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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冰月(三) ...

  •   店长未曾想过自己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医院,彼时阮佲刚睡一觉起来,脸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子,那红印子来自枕边的报纸,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才多久你这人又进了医院。来,让我看看到底哪里伤了残了。”

      阮佲朝人翻了个白眼:“你从哪里回来的就打哪回去好么。”

      店长矫揉造作地朝天花板看了一眼说那可不行,机票贵呢。

      “诶,你家关医生呢?没在你身边啊?”

      “我睡着前把他赶走了。”

      “干嘛把他赶走啊?”

      阮佲说:“他还在上班呢好吧?最近醒了就看见他,吃饭也看见他,几乎没怎么见他去忙,我现在又没什么事了,围在我这还不如安安心心去忙。”

      “你这叫炫耀——”店长捡了椅子翘起二郎腿,在报纸上扫了几眼,“这年头报纸上的内容越来越无聊了。”她又翻了几下,实在勾不起兴趣。

      关先生给我拿来的,说给我解闷的。无聊的时候翻一翻。

      阮佲拿回报纸,将它们叠好,放回床头柜上。

      店长表情显得一言难尽,“这要谁给我报纸解闷,我肯定甩他脸上好哇?”

      “他让我休息,手机只准玩一会。你什么表情啊……”

      阮佲见店长嫌弃地噫了一声,面上的夸张表情凑出一只双下巴来,“你这确定不是在对我炫耀吗?我这一刻仿佛看到在我面前的竟然不是人了!”

      “你说谁不是人呢!”阮佲瞪她。

      店长接着说:“在我面前的莫不是失落已久的卡拉卡拉国的玻璃王子?”她一摊手,抬眉张嘴,用五官汇聚成一个问号。

      “骂人啊?”

      “那可不是!”店长立马摇头,“这就是一朵娇花啊。”

      她指着阮佲,仿佛闪亮亮登场了吃惊的东西。

      阮佲苦于自己手脚不便,也希望店长立马从这个房间抱成团,被人以投篮的姿势,打开窗户投到楼底下的草丛里,“你最近胖得估计团成球篮筐也装不下你了。”

      号称有S腰的店长下意识拧了一把自己的腰,眯起眼睛知道这是嘴巴毒,伸手网阮佲脸颊上一扭,阮佲喊着她指甲上的转运珠闪瞎了自己,店长狞笑一声:“看我不把你眼睛闪成一克拉钻戒,叫你天到晚的放毒!”

      阮佲张嘴差点没把指甲盖上的转运珠给咬下来,店长叫着你是狗啊!跳到一边去,正巧撞到进来的关闻鸠,店长又如蚂蚱跳到了另一边去,她和阮佲互相敌视了一眼,一个护着脸,一个疼惜自己的美甲,几乎在同一时刻都看向了关闻鸠。

      “你男人把我指甲要咬下来了!”

      “她撕我脸!疼死了!”

      店长哟嗬:“你还恶人先告状啊!”

      阮佲翻她一白眼,快速用俩胳膊环住关闻鸠的腰,让他看:“你看,脸都肿了。”

      关闻鸠低头瞧,店长也不会真把人脸怎么了,无非红了点,暂时消不下去,远没有到肿的那地步,就是吧——这世上总有人凑到一块后智商就不怎么好了,满月和缺月就是如此,月亮缺是因为被挡住了,他们两个缺是因为碰到一块,把脑袋里的智商撞出了一个缺角来,若是此时还来了能主持公道的人,这撞击得就更厉害了。

      尤其来的是关闻鸠或者店长她老公。

      店长苦于这会没把自己老公拉过来,白瞎了眼去关心这白眼狼朋友,瞧瞧这小鼻子小眼,蹬人脸的时候毫不客气的,还有了靠山,更是得意洋洋嘞!

      店长瞪着眼,指了半天,说自己心脏要被气出问题来了,阮佲探出脑袋说这里就是医院啊。

      “你你你!迟早我要把你踹上天,把你踹在那月球表面上!”

      临走,店长对充当死人的关闻鸠不满地哼了一声,送他四个字叫助纣为虐!

      把店长气走了,关闻鸠捏捏他的脸:“满意了?小孩子一样,之前谁喊无聊,说没人来看你,现在有人来看了又犯老毛病打起来,你们两个当初怎么在一家店里活下来的啊?”

      阮佲朝他傻笑,说不知道。

      装什么傻呢?关闻鸠点点他鼻子,人家都说了,我都是助纣为虐了。

      “哪个纣哪个虐?你分明乐意嘛。”阮佲朝后一躺,说肚皮痒,让给挠挠。

      关闻鸠看着他最近养猪似的小肚子,前几天还可怜巴巴的,嘴也裂了,伤口好得慢,这会生龙活虎的,没住几天,肉都多了几条,“人家住个院瘦个一圈,你哦你哦,倒还胖了是怎么回事?”

      他埋进软软的肚皮上,使劲蹭,阮佲笑起来,关闻鸠抬起头才正儿八经地给他抓抓。

      “因为发现在医院居然每天都能见到关先生,所以我胃口开心啊,这叫什么?好下饭啊!每天心情舒畅,上厕所也方便。”

      “不让你玩手机的时候就把我赶出去是吧?又说我不好了。”

      阮佲不回这话,大老爷们似的,那脚后跟蹭了蹭小腿肚。

      “诶——不行不行,我背痒。”他翻过身,让赶紧抓个痒。

      关闻鸠撩起衣服露出后背,问:“这里?”

      “不对,再上边点。”

      他听话地挪了上去,问是这里?

      阮佲连连点头,对对对,诶——舒服。

      关闻鸠哼笑一声,使劲拍了一掌在背上,“行了,伺候舒服了?”

      “舒服。”阮佲转正身体,笑嘻嘻的:“关先生有没有哪里痒,我也给挠挠。”

      “行了。就你两猪蹄,赶紧给我养好了。”关闻鸠让他坐好了,别扭得跟个蚯蚓似的,被子也拉好,阮佲眨着眼看着他,这会又让关闻鸠闭上眼。

      关闻鸠一边装作不耐地说你又要做什么一边说闭上就闭上。

      这些天云散了,雪也散了,然后天亮了,阮佲吹着眼前人的眼睫毛,看它们在自己吹出的气流下微微颤动,一流水的排列的优雅的翅黑色。

      他也同样着迷起吻在眼睛上的圆弧度,他一面说关先生眼角很小的细纹,几乎看不见,要离得很近才行,一面蹭在眼角边上。

      关闻鸠闭着眼笑起来,握着他那两个猪蹄,说要奔四了,老了。

      那有什么的,我也要奔三了啊,你老我也老咯。

      你哪里老了?小孩子都没你这么能跳。

      阮佲推他要把人赶走了。

      “我在这陪陪你。”

      “你少来,你当我不知道最近每个科室忙成什么样啊?这个天气这个时候!你别来陪我,搞得好像你很闲的一样,天天往我这来,赶紧回到你岗位去!”

      阮佲指指门,不见方才含情脉脉的样,转脸就不认了,关闻鸠想说什么最后没说,阮佲说自己要养膘了,闭上眼睛,“还不走哦?”

      关闻鸠弯腰亲了额头才走。

      晚上给阮佲送饭的是老于,“于医生怎么来了?”

      老于拉了张椅子坐下说:“让我给你送个饭。惯会使唤人。”

      阮佲不好意思笑笑,他现在能轻轻握住筷子,动的时候没有第一天那么疼,就是速度极慢,关闻鸠在的话有时候要喂他,怪不好意思的。

      他吃了几口,见老于还坐着,便以为是等着收东西,就说:“于医生先去忙吧,我这吃得慢,您等着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过会说不定关先生找到空又溜过来了,东西留着他收就行。”

      “他最近经常找你?”老于奇怪地问。

      “是啊,我还问他你不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小心被扣工资。怎么了?于医生你……”

      “嗯……”老于揉揉自己的鼻梁,猛生出一点冲动来,阮佲说于医生你要是太累的的话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就是有件事要……”

      “什么事?”阮佲问,他还在咬牙和夹不起来的米饭斗,只当是些小事,老于犹豫的仅仅是因为不好意思说。

      “你知道……”老于顿了下,阮佲看过来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他很委婉地问起你知不知道辞职的事。

      阮佲还问谁,但后来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饭也不吃了,老于尴尬地说:“啊,不过你不是还没完全好,还是要以你身体为主,其他的事都不算重要。”

      “我……”阮佲笑起来,“我还不清楚呢,他还没和我说。我说怎么最近老是能见到人。于医生……”

      “诶?”

      阮佲问:“他是已经离职了?”

      “没,没那么快。”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于医生,还帮他忙给我送饭。”

      “这……”老于站起来,不知怎么觉得这椅子扎人,突然后悔起来不该这么说出来的,阮佲让他慢走,等老于走了后,突然觉得嘴里没了味,阮佲哽了一下,突然摔了筷子。

      关闻鸠过来时,灯也没开,见到人钻进被子里,他捡起地上的一次性筷子,见桌上的饭也没动几口,冷油冷菜的,便皱起了眉,惯常拿了不像训人的音调训人。

      他的声音叫人听了哪里生得出气来,从没听过这么好的声音,像一粒粒垂弯的饱满的麦穗,可是阮佲躲在被子里,听到了,却只觉得落在耳朵里都是零碎片粒的东西,又怒又伤心。

      连这人都暂时不想见到。

      关闻鸠掀开他的被子,阮佲突然抬起手来打,关闻鸠呵斥他别乱动,你伤好了!

      “你凶个屁?”阮佲翻身坐起,拿仇人似的看。

      “怎么了?”

      这眼神不对,关闻鸠想说开台灯,阮佲却脾气大到挥手把台灯扫到地上。

      “手!”关闻鸠只盯着他手。

      手手手!他只知道手!

      “又没死,你慌什么!”

      “闭嘴。”关闻鸠拉过阮佲的手,要看有没有问题,可这手早几天就开始慢慢恢复了,他关心什么?

      阮佲不要他这破关心,硬拉着不给,关闻鸠心里也有些烦了,他刚谈过话,阮佲又突然变了,脾气大发,这是从未有过的,刚摔了台灯,他又怕阮佲把桌上的菜翻了,因此他赶紧移开桌子,让阮佲碰不到。

      “你他妈别动,听到没!”

      他怕弄到阮佲,力气没用几分,相反阮佲的狗脾气上来了,被反激起来,不顾忌拉着他的是谁,一口咬了上去,一脚踹在了关闻鸠的肚子上,关闻鸠松开他,阮佲滚下床,叫起来:“你站那里!”

      关闻鸠稍稍捂着肚子,面色也不好,阮佲这般突然闹,叫他气,有好一会两个人都傻站着没说话,关闻鸠气平下来,他们之间要有一个人冷静,至少不能同时闹将开来,这般才会减低一层未控制下挖出的伤。

      关闻鸠看向阮佲,发现他掉眼泪了,没声音,自己都没觉得,他放柔下来,只觉得刚才不该这么强硬,“怎么哭了?碰到伤口了?”

      阮佲迟了几秒,突然刮干了脸上的眼泪,只有眼睛红了,其他却无一处异样。

      “关闻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提出辞职了?”

      他确定面前的男人因为这话脸色十分难看起来,“我是你男朋友吗?”

      关闻鸠说你是,上前一步,阮佲看不懂,叫他不要过来,他盯着阮佲,阮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我问你为什么辞职?你不敢告诉我还是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在别人跟我说的话里才知道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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