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老九门(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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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佛爷来了。”张启山派给易梓甯照顾她起居的丫鬟小眉进房通报。
易梓甯看了看梳妆镜中打扮得体的自己，微微点头，“请佛爷进来。”
张启山穿着一身墨蓝色条纹西装，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大概是女人穿白衣长袍的样子太过深刻了，见到不一样的她顿觉眼前一亮。
易梓甯见他看着自己愣住，羞涩的低头手指无意识间绞玩着手绢。张启山是她攻略过的男人中最有男性魅力的，简直就是移动荷尔蒙。面对这样的男人，易梓甯很难不被吸引。
这时，小眉端着沏好的茶进屋，开门声提醒了张启山此行的目的，他轻咳，“这是我前几日得来的好玩意儿，表妹瞧瞧喜不喜欢。”把手上的木盒放在茶几上。
“佛…”易梓甯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看向小眉，见她乖巧的站在沙发边，眼没乱瞟，很是懂规矩，易梓甯便没有将人叫下去。
“表哥喜欢的，甯甯也会喜欢。”易梓甯打开，见木盒里是一画轴，她拿出打开，“……”枉她还以为张启山是真的单纯拿礼物送给她，没想到目的不纯啊！
“这是一位好友收藏已久的画作，是西周——中华诗祖尹吉甫的作品。”张启山注意着她的表情。
易梓甯疑惑，“尹吉甫？我并没有听说过。他是何时的？在位者是谁？”
“周宣王。”
“表哥给我的古书上写，父…周穆王后西周经历了八次易主，周宣王应是第七位。”
“没错，尹吉甫是周宣王时的太师，西周时期著名的贤相，辅助周宣王中兴周朝，他是我国第一诗歌总集《诗经》的总编篡者。”张启山又变戏法似的拿出《诗经》，“表妹可会里面的诗歌？”
易梓甯丝毫不惧的接过《诗经》翻看，看到一篇诗歌后她眉眼弯弯，“没想到这首也被记录进《诗经》了，表哥你可听过《野有蔓草》？”
张启山笑着摇头，他没事会捧着《诗经》？大概脑子坏掉了才会做那事儿。
“我初时听说《野有蔓草》，它还是一首小调，记忆深刻的是它歌里述说的故事。其实这是一首恋歌，写一个露珠未干的早上，一对青年男女在田间路上不期而遇，相互倾心，欣喜之情难以抑制…”易梓甯还唱了出来，“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一美人，清扬婉如。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一美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张启山听着她的歌声如泉水涓涓细流，仿佛身临其境亲眼目睹那对男女相识相爱。一曲终了，张启山迟迟才回过神来，对其身份的疑惑全消，他拍手，“表妹唱的很好听，待我明日远行归府，再来听表妹吟唱。”
“表哥是要下墓？不是说好一同前往？”易梓甯紧跟着张启山站起，急忙询问。
“放心，我说了带你一起去就不会食言，此次外出只是调查矿山附近村落的情况，并不是下墓。”
张启山一番解释后，易梓甯才放心下来，她叮嘱道，“表哥一路小心，调查仔细了便回府，这偌大的张府不可无主人。”
张启山每次出去办事，虽然管家和副官也会这般叮咛他，但如今换了一位女人，他竟有不一样的温馨感觉。张启山笑的愈发真实，“我不在府里，表妹大可当家做主。不过表妹无须劳神，以前在家怎样在我这张府也一般便是。”潜在话是说，在张府里她想干嘛就干嘛，啥家事也不用处理，继续当她的西周公主逍遥度日就行了。
易梓甯察觉到张启山的态度转变，她知道对方已经开始信任她了，易梓甯腼腆的笑着，“多谢表哥，表哥此次可会带着张副官？”
“嗯，同去的还有八爷。”
表小姐的八卦当然惹来了与张启山交好的齐铁嘴，又加上齐铁嘴是见过易梓甯尸体模样的，所以张启山也没有阻断两人相识。只是齐铁嘴初见活的她时，差点吓晕过去。后来又为她卜卦，算得她是富贵命盘，能在重要时刻帮助佛爷乃佛爷的福星。
当然与张启山相关的卦言，齐铁嘴是没有告知易梓甯的，而是只和张启山说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易梓甯便醒了过来，她打开窗帘便见到张启山和副官穿着骑马装从士兵手里接过缰绳。
张启山似有所感的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易梓甯房里并未开灯，张启山只看到一妙曼身影站在窗边，初升的太阳带着淡淡的黄映照在她的窗户上，朦胧的模样更加挠人心。
“佛爷。”张副官提醒可以出发了。
“走吧。”张启山对着她微微点头，然后踏上马蹬骑上马鞍扬鞭跃马而去。
易梓甯看着张启山骑马的英姿绰影，久久未收回视线。
张启山离府的第一天，易梓甯窝在房间发呆；张启山离府的第二天，易梓甯逛了遍张府；张启山离府的第三天，易梓甯终于出府了。
张管家怕表小姐觉得闷，提议去街上走走，可以去梨园听戏，或者去百货公司买东西。
易梓甯带着小眉，身后不远处紧跟着两位穿便装的亲兵。在小眉的带领下，易梓甯来到了长沙城最大、物品最全的百德瑞拉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大门口的阶梯上，坐着一位青年，青年穿着暗色的粗布麻衣，表情冷峻。
小眉见到青年，凑近易梓甯耳边给她介绍，“那是二爷的徒弟陈皮，不过他怎么坐在这里？”
这就是陈皮阿四，以后老九门的平三门之首？能让这位恶名昭彰的陈皮等在这里的，恐怕只有他的师父和师娘了。听小眉说，今日二月红有戏，那么在百货公司里面的只有师娘‘丫头’了。
“我们进去吧！”不相识便不要打招呼了。
“是，小姐。”
陈皮坐在石阶上想着怎么说服师父去见日本人，为了师娘，他一定要得到日本人的药！突然间，他闻到一股未曾闻过的香味，一种很舒适的香，陈皮想，最近师娘精神不好，要是时常闻着这个香，她或许会舒服些儿。
陈皮只以为香是香水，从石阶上站起来嗅着鼻子找出处。寻着香味走进百货公司，各种各样的气味瞬间充斥的鼻腔，那股香被掩盖找不到了。
惋惜的叹气，既然进来了就去陪师娘一起买东西吧！陈皮朝师娘常去的戏服柜台走去。却在还未走到时，看见师娘和一个女人相见甚欢。
因为师娘是市井出身，那些富家小姐夫人都不屑与师娘交好，只在师父在场时做出‘姐妹情’。这么多年来，师娘除了身边的丫鬟便没有闺友了。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女人，陈皮怎么想都觉得可疑。他不禁怀疑，这会不会又是日本人的阴谋呢？
易梓甯还不知自己被误会了，她在看书时便被二月红和丫头之间的爱情感动，这次凑巧遇上丫头，便起了结交之心。做任务以来，易梓甯还未有交心的朋友，丫头的脾性和她这次的人设相似，相信她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丫头，你是给二爷买的头面？这是樊梨花，对吗？”
“梓甯也懂戏曲吗？我家二爷今日在梨园有戏，你可以去听一听。”
“略知一二而已，我初入长沙还未去过梨园，不如丫头和我一道前往？也可将头面送去给二爷。”
“也好，那我们走吧！”
两人相视一笑，身边的丫鬟拿着各自主子买来的东西，一行人刚走几步，丫头便看到了陈皮，她做介绍，“梓甯，这是二爷的徒弟陈皮。陈皮，这是佛爷的表妹易小姐。”
“易小姐好。”佛爷的表妹？佛爷向来与日本人过不去，他的表妹该是无嫌疑。
易梓甯的身份比陈皮高贵，她只礼貌疏远的点点头。
接着，一行五人去往梨园，陈皮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看身形十分像佛爷的士兵，不管有无恶意，陈皮始终站在尾部保护着前面的女人们。
还未走进梨园，里头锣鼓喧天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守门人见到丫头忙把她们送进梨园，对着走堂人好生吩咐招待才又去到园外。
戏台上正是二月红在唱《霸王别姬》，易梓甯还真的只是对戏曲略知一二，之前看出那副樊梨花的头面只是凑巧，如今倒是不可班门弄斧了。所以直到唱段结束，易梓甯也未说过一句话。
她见丫头频频看向后台，知晓丫头的想法，她说，“丫头想去见二爷就去吧！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府了。”
丫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让梓甯见笑了，那么改日再相聚，陈皮，你护送易小姐回张府吧！最近城里不太平。”
“不必了丫头，你看…”易梓甯引着丫头看向最后排一桌的两个男人，那两人一点都不像听戏的，坐了这么久只走堂送上一壶茶，眼睛也不见看戏，只盯着她们这桌。
“他们是佛爷派来保护我的，也就不劳烦小陈爷了。”
果然如此，陈皮暗自点头。
回府的路上，小眉说着二爷的八卦，特别是他和丫头的。张启山选小眉来伺候易梓甯，就是因为小眉‘见多识广’，长沙城所有的八卦新闻以及市井消息，她都知晓甚多。
听到小眉说到‘二爷的夫人疾病缠身…’时，她们也回到了张府。易梓甯看到门房处拴着一头驴，猜想是否有客来访，小眉有眼色的到门房询问，很快笑着跑回来。
“小姐，是佛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老九门(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