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The Second World[2]》古杏花

4、第一章 结束是另一个开始（4）

　　海瑟薇骑着飞马，重回了人界，那只飞马正向着璃珞斯特的方向飞去，海瑟薇连忙拉住了它脖子的缰绳，大声说道：
　　“去圣罗德大教堂，马上——”
　　海瑟薇回头看着璃珞斯特的方向，轻轻闭上了双眼。
　　请原谅我吧……
　　就让我任性一次。
　　……
　　飞马掠过层层云雾，迅速飞越过湛蓝的天空。
　　渐渐地，海瑟薇听见了身后异常的风声，回头，竟看见数十只白骨森森的骨龙朝她的方向飞来，不断靠近的时刻，她终于发现那些目露凶光的骨龙上都坐着恶魔。他们有男有女，头顶两个土色的尖角，比常人要大两三倍的的双目全是红色，没有眼珠与眼白之分，手中握着比身体还要长的黑色铁镰刀，口中皆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
　　她立刻勒住了缰绳，抽出魔棒警惕地看着逐渐将她包围在圆心内一群恶魔，他们黑色细长的尾巴在悠然摇动着。
　　“海瑟薇•奥古！你不是我们的对手！速速投降，跟我们回大牢——”其中一个体型稍大的恶魔粗声粗气地吼道。
　　“休想——”海瑟薇魔棒一挥，四周突然狂风四起，其中一个女恶魔乘着龙飞了过来，向着她挥刀，一阵血红的光影在眼前掠过，杀意逼人！飞马轻盈地闪了开来，就在这时，她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凯迪伦？！你怎么……”
　　凯迪伦回头，单眼眨了一下，黑色的骨翼在风中轻轻舞动着，长长的恶魔尾巴悠闲地摆动，那双圆圆的纯黑眼眸充满了王子特有的自信。他重新回头面向那群恶魔，嚣张地喊道：“要捉海瑟薇，就先过我这一关——”
　　语罢，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黑色铁镰刀，他紧紧地握在手中，黑亮的眼睛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纯黑的发丝在恣意飘扬，就像他这个人一般，肆意张扬！
　　“三王子！她是你的敌人——”那个大个头恶魔连忙喊道。
　　凯迪伦嘴角轻扬，摇了摇食指轻声说道：“你错了……她，是三王子凯迪伦殿下——最好的朋友！”
　　海瑟薇完全愣住了，只是出神地看着面前凯迪伦的背影，他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凯迪伦了……
　　他是强大而勇敢的——恶魔王子！
　　“海瑟薇你快走！”话音刚落，凯迪伦飞快地跃上前方，和那群恶魔开始互相厮杀，恶魔的天性是凶残而且骁勇善战，这一点在打斗的时候表现无疑。
　　看着凯迪伦的黑色眼睛逐渐变得血红，海瑟薇的心很痛，他原本是单纯的一个孩子，却为了自己……和同类对抗起来……
　　“海瑟薇你还在想什么？！”凯迪伦回头大声喊道：“快走！快去阻止流苏——”
　　海瑟薇猛然清醒过来，立刻催促着飞马前进，绕过了那群恶魔，飞快向订婚的教堂飞去。

　　海瑟薇从飞马上跳了下来，慢慢向前走，仰起头，便可以看见那建筑恢宏的白色大教堂，七彩的大玻璃窗反射着金黄的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大堂里传出了交响乐队的乐声，欢快而喜悦。
　　海瑟薇紧握着手中蓝纹的魔棒，一步一步踏上了教堂门前的楼阶。心跳得异常的厉害，手心也湿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背后旋转，面前只有那门口，越来越近了……终于，她看清楚了教堂的内部，只是，在她的面前，滑过了一道七彩的光芒，伸手轻轻触碰，竟然是一个透明的屏障！
　　原来柯威顿早料到她会来破坏这场订婚礼，可是，她海瑟薇……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的！
　　海瑟薇握紧了拳头，用力敲打着那个屏障——
　　“流苏！流苏——”她撕声力竭地大声喊着，可是里面的所有人却毫无知觉，海瑟薇后退两步，用魔棒指着屏障，高声念道：“粉身碎骨——”
　　一道白光射出，击向了屏障，一阵电光闪烁，结果那屏障还是完好无缺。
　　“没有用的。”突然，卡斯出现在了海瑟薇一旁，淡淡地说道。
　　她转过头，带了些困惑不已又带了些希冀地看着他。
　　“哥哥只能和迪莉丝在一起，海瑟薇，你……死心吧……”卡斯一改往日那小孩子的火爆性格，眼睛深沉得让海瑟薇看不懂，眼前的卡斯，眨眼间已经完全改变了。
　　“卡斯，你一定知道入口在哪里！”海瑟薇紧紧抓住了卡斯的肩膀，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卡斯，你告诉我！”
　　卡斯只是漠然地拨开了海瑟薇的双手，手心一阵强光射出，一把锋利的长剑落在了他的手中。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他看着海瑟薇，眼神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海瑟薇一怔，望着这个异常陌生的卡斯。
　　“因为，你是我的。”卡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海瑟薇已经来不及吃惊了，手中的魔棒幻化成了剑，她开始和卡斯打斗起来。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不断响起，而从教堂内部看出外面，根本看不见决斗的两人，看到的……只是一片广阔的道路以及两旁开满了的蔷薇花，以及那一望无际的天空。
　　平静异常。
　　正当海瑟薇用力架开了卡斯劈来的一剑时，教堂内部响起了神父的声音——
　　“请两位新人将定婚戒指带在对方的中指上。”
　　那一瞬间，海瑟薇的身形一震，连忙回头，只见迪莉丝将一个银色的戒指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套进了流苏的中指上。
　　而同一时间，卡斯稳住了身形，手腕一翻，剑尖直刺向海瑟薇，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出神地看着教堂内部。
　　当卡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剑直直地刺入了海瑟薇右肩处，冰冷的金属埋入了血肉骨骼的清晰感觉让海瑟薇回过神来，剑变回了蓝纹的魔棒，慢慢地从她的右手里滑落下来，“叮咚”作响地滚下了阶梯。
　　海瑟薇缓缓回头，眼睛睁得奇大地紧盯着卡斯。
　　卡斯也怔住了，也只能出神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躲……”他好不容易才可以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声音还抖得不像样。
　　海瑟薇只是嘴角轻扬，泛起了一抹惨淡的笑，然后抬手将刺入体内的剑，眉头也不皱一下地拔了出来。
　　卡斯退后了数步，剑，重重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流苏在神父的指引下，接过了银色的指环，即将套在了迪莉丝的中指上，就在那银色碰触到指尖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回过头，看向了教堂门外——
　　什么也没有，再平凡不过的一切，只是那天空没有一丝蓝，全被雪白的云覆盖着，明明清朗的天，反而黯淡了……
　　要离开璃珞斯特了，再也看不见那个勇敢而开朗的少女。但如果可以换回她的平安，换回她的微笑，一切……都值得了……
　　海瑟薇，你会明白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的……
　　“流苏殿下，请将订婚戒指带在公主的中指上——”神父开口催促道。
　　海瑟薇猛地回过头，就在这一刻，两人四目相对了！只可惜，只有海瑟薇看得见，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只见流苏重新转过头，将指环套入了迪莉丝纤细的中指上，整个订婚礼完满地结束了，在海瑟薇的眼前……完满地结束了……
　　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海瑟薇的整个身体向后仰，那一霎天旋地转，卡斯伸手想要拉住她，两人的手却错了开来，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这里滚了下去。
　　楼阶一路染上了鲜艳的血迹，触目惊心，就在海瑟薇滚下了地面的那一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勉强睁开了眼睛，只见勿言的脸近在咫尺。
　　海瑟薇喘了两口气，艰难地开口道：
　　“勿言……我好冷……”
　　勿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靥，张开了圣洁的羽翼将两人裹住了。
　　“很快就会没事了。”语毕，勿言转过身，一下子飞向了高空，“我带你离开这里，很快……就不会有事了……”
　　午日的暖风吹拂过海瑟薇的脸庞，肩上的伤口感觉也不这么疼了。
　　勿言落在了一条宽阔的河边，河边一棵杏树，在这个三月时节开满了雪白的花，像足了冬日的雪，美得惊人。小心翼翼让海瑟薇坐在草地上，头靠在他的肩上，手离她的伤口五厘米处停下来，一团刺目的白光凝聚在了勿言的手心上，他正在用高级的白魔法为她疗伤！
　　只见一滴滴冷汗滑出，勿言的脸色在不一会儿就变得苍白极了。
　　而海瑟薇的伤口竟然全好了。
　　只是她的脸依旧雪白，正如她的心，依旧那么痛。

　　“勿言，是不是有一种方法……”海瑟薇的目光茫然地飘向了淙淙流动的河流，淡淡地开口说道：“可以将部分的记忆取出来，到了适当的时候，再放回脑子里的？”
　　勿言一怔，良久才问道：“你的意思是……”
　　“把关于流苏和卡斯的一切全取出来，等到……你觉得我可以面对了，你就将它们还给我吧……作为未来的帝王，我不能有弱点……”
　　勿言看着她，最终，掌心贴着海瑟薇的额头，然后慢慢离开，只见一团光束从海瑟薇的额头上被抽离出来，渐渐凝固在他的手心上，那便是流苏还有卡斯的记忆了……
　　海瑟薇笑了起来，看着那团光束，心底缓缓地响起了一阵声音——
　　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双眼慢慢闭上。
　　的确，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