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棋士之路（二） ...
-
立海大附属国小
虽然直升本校国中部的申请已被学校批准，但对于一向严谨的上杉田冈来说，并不等于学业上就可以掉以轻心。唉，网球上已经输给了那几个怪物学弟，学业上再输，就真的太难看了。
走出教学区，到校园内来透透气，临近毕业的心情真的很复杂。六年国小生活；从无知的孩童成了优秀的学长，从热血网球少年成了现在的网球部部长，成长的记忆，与队友一起拼搏的岁月，是多么单纯而难忘！也许，在无数珍贵地记忆中，最让他留恋的还是网球部吧！可想想，是那三个人的话，网球部只会比现在更强，他根本就不用担心。那为何自己的心，还有一种放不下的沉重呢？
当上杉田冈来到旧校舍的后花园时，不经意就看到了那个将网球拍扔在一边，坐在茂密的古松下，抱着双腿静静沉思的少年；少年像被什么事困扰着一样，时而叹气，时而皱眉，时而转动着漂亮的眼珠，十分可爱。
这个少年是由部里实力排名第一的幸村精市亲自推荐入部的队员。幸村精市的网球实力，在神奈川已无敌手，连自己都甘拜下风；而这个少年听说是由幸村精市亲自指导出来的，从初见他时，就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网球部的训练中，少年比任何人都更认真、更努力，很快就成为唯一个被自己认可、能加入校队参加比赛的低年级部员。
只是，少年毕竟还是孩子，偶尔也有些淘气和任性。每次惹到什么事，头痛的还是他们这些做学长的。像昨天，听说少年逃训练逃到围棋部，让幸村精市亲自逮个正着，被罚双倍训练，还是自已出面为少年解围的；也幸好，自已这个挂名的网球部部长和学长还有点用处！
很好奇让这个一向爱笑的少年困扰的事是什么，于是轻轻唤了一声：“友晞——”
少年突然一惊，猛然抬起头，水汪汪的蓝色眼睛大大地望着自己。于是，走近少年身边，蹲下身子，微笑地问道：“怎么了，一个人躲在这里？”
少年皱着眉，眼珠子一转，摇摇头，然后垂下脑袋。
“是不是幸村学弟还不肯原谅你？”
少年继续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友晞，有什么事就告诉学长，我一定帮你！”不知为什么，自己喜欢看到少年的笑容，而不是他的苦恼。
闻言，少年像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灵动的双眼着直直看着自己，充满着祈求：“那个…那个…上杉前辈…”
“什么，说吧，友晞！”温柔地示意少年大胆说出来。说实话，友晞这个样子，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上杉前辈…，”
“恩”？
“明天的训练，我可不可以请假！”少年终于一口气吐出话来，然后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是这样啊，友晞”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什么要请假，虽然明白身为部长的自己应该问原由才考虑是否同意，可是，真的无法拒绝那充满期待的少年，于是回答：“可以的，友晞！”
少年闻言，立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又皱起眉来：“可是，明天和精市哥的双打练习……？”
“没关系，明天，我会告诉幸村学弟，友晞生病了，不能来训练，这样可以了吧！”没想到自己也会编出这样的谎言来，苦笑地对少年做了个鬼脸！
少年终于不再烦恼，突然扑向自己：“谢谢上杉前辈！”大大的拥抱之后坐在自己面前笑了出来：“上杉前辈是最好、最温柔的学长！”
这孩子般撒娇的举动，却让自己感到无限的满足。原来，自己真正最留恋的，是网球部中所有像友晞这样，天真、无邪、单纯享受着网球带来的快乐的后辈！
别让荣誉的光环遮蔽了自己打网球的初衷，我亲爱的学弟们！
——————————————————————————————————————————
“友晞，听说了吗？千户学长要去考院生？”
“院生？那是什么？”
“就是围棋院的学生，是以一定围棋天赋的少年集合在一起，以职业棋士为目标，接受棋院专业老师的教导的学生！”
“一定要是院生才能成为职业棋士吗？”
“不是啦，只是院生比较有优势罢了！”
“那千户学长能考上吗？”
“不知道呀！不过，是友晞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我？是不可能的啦！”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职业棋士”以及“棋院”、“院生”这个神秘的世界，那时候，总觉这些离我很遥远，很遥远。
可没想到，那场让我付出“沉重代价”的对局，会引起我对职业棋坛的关注。
从小，我对围棋便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听说有一场中、日、韩少年棋士之间的对抗赛，便不顾一切地想看看；所以，对上杉学长就有点抱歉了。那天，我正在苦恼怎么在学长们的紧盯下能摸出来看比赛，然后遇到关爱我们的上杉学长，然后动了点小聪明，真的顺理成章请到假了。
我是在天上本家和爷爷一起观看对局的。
那是日本队的第二轮对局，对手同样是韩国少年棋坛三位最顶尖的棋士，听说对方的主将已成为顺利夺得“国手”挑战权；而我们的主将不知道为何，临时进行了更换，使得现场议论纷纷。这些我并不意，我关注的是对局本身，从头到尾，我的视线都无法从三个棋盘上移开，我的心也随着盘面上的变化而激烈跳动着。
围棋，是无声无息的激战，棋盘前的两人完全凭着自己的直觉和敏捷的应变来对阵，谁先一步抢得先机，谁就能控制局面。韩国队的强劲，日本队的顽强，双方的紧张局势，让初次看职业棋战的我，大开眼界。我们的主将，那个金色刘海的少年，让我印象深刻，从开始就听说了他和对手的实力差距；可他的对局，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料想，竟然一个人奋战到最后，都紧咬着对方的棋子不放，那一是种什么样的执着和勇气；如此坚持的他，到底想用手中的棋子证明什么呢？屏幕前的我，被深深地感动着。可最后，他仍然输掉了比赛，他的双眼流下了不甘的眼泪。
“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赢呢？”我也不能自已地潸然泪下。我知道，他快追上了；这场对局的胜负悬殊是那么地微弱，他和那个韩国NO.1的少年，实力是相当的。
“事实如此，这就是职业棋士的世界！”爷爷平静地说。
“可是，为什么这场失败的对局，却如此让我感动呢？”
“失败带给我们的往往更多！”爷爷继续说：“你可以记住他的名字，然后，你会看到，经此一战，他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起来！”
于是，我深深记住他的名光——进藤光（初段）
电视中仍然转播着棋赛的后续报道，我的身体仍然处于激动的状态，爷爷似乎察觉了，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会如此激动，是因为，你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渴望！”
那是什么，当时的我，并不明白，正想问时，田户管家突然走进来说：“友晞少爷，精市少爷听说你病了，特地前来探望。”
啊！闻言，浑身打了个寒战，再也无法兴奋，和爷爷相对看了一眼；一下子从地板上起身，飞奔回自已的卧室。
天上六一望着自己孙子如临大敌般的样子，无奈的摇摇着，早提醒过他，这种把戏对精市可行不通的！
我回到房内，连忙脱掉外套，钻进被子里躲着；“等会有人来，就说我正病着睡觉呢！”
可门外新来的女佣姐姐涩涩地开口：“可…友…友晞少爷，你看起来好像气色很好，不像生病的样子呀！”
呃？真的吗？于是连忙爬起来照照镜子，果然，脸色红润，体温正常，精神抖擞，和“病人”两个字差远了，连女佣姐姐都能看出来，何况是那个人。于是，我灵机一动，跑进卫生间，将放在那的一盆凉水从头上淋下；在女佣姐姐目瞪口呆的眼光下，再次钻进了被窝，恩，温度好像降下来了，这下比较像病人了吧！
刚躺好，就听到了开门声，“精…精市少爷…”，女佣姐姐的声音。
“恩，友晞怎么样了，我来看看，”说着，感觉他走到了我床边。
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好些了吗？友晞！”
我装作虚弱无力地回答：“恩…恩…精市哥…好多了？”
“恩，好像体温正常了。”于是，那只手伸到我的被子里！
“怎么那么湿？” 糟了，我有不好的预感。
“呃…呃…出汗，”我回答。
“身体这么冰…看来很严重…！”精市哥的声音好像很沉重。
“呃…睡睡就好了…”有点心虚，也有点愧疚。
“是吗？果然还是叫医生来吧！”精市哥郑重的说。
“啊…不要…很快会好的…不要呀！”我吓得连忙大叫，抬头，正被那双犀利地紫眸盯着，感觉有点不对劲，再乖乖地躺到床上。
“真的没事吗？”精市哥靠近我，关切地问道。
“呃，休息一下就会好！”我回答。
“那好吧！”于是帮我盖好被子，精市哥便离开了。
这样就能过关，有点不敢相信呀，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想多了吧！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那场随之而来的双打练习赛中，我察觉了精市哥的不对劲，这场双打比赛演变成了单打，他一个人接下所有的球；不给我留一丝空隙，我们的事先演练的阵形完全被打乱，我呆呆站在球场底线，不敢轻举妄动；帮不上忙的话，至少不能给精市哥添麻烦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比赛很快便结束，精市哥以6：2获胜！
“幸村，这样把友晞一个晾在场上，是双打吗？”上杉前辈很不赞同地质问精市哥。
“结果一样，过程无所谓，学长！”精市哥回答。
“太任性了，幸村，你有顾及过友晞的感受吗？”上杉学长听了很生气。
“友晞的事，和学长没有关系吧！”精市哥冷冷道。
“幸村——”上杉学长严厉道。
“而且，友晞也不一定愿意和我打双打了！”说着，精市哥看了我一眼，离开了球场。
为什么这样说，精市哥，默默站在旁边，听你和上杉学长的争执，眼泪禁不住地掉落下来，从一开始拼命地练习网球，不就是为了能和你一起站在网场上吗？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想放弃我们的组合？
“友晞，去向幸村道歉！”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真田哥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
道歉？我不解地睁大眼望着真田哥哥。
“训练迟到，蓄意欺骗，你这样做，有考虑过幸村的感受吗？”莲二哥哥也突然出现了。
果然，那天的事，精市哥发现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友晞，幸村是因为你，才愿意尝试双打；你这样的态度，让幸村会怎么想呢？”
是我错了！答应了他要一起打网球，却没有做到，于是不顾一切，向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真是大笨蛋，当年亲自握住那双伸到我面前的双手时，不就决心永远不放开了吗？无论网球还是什么，不都决定要和他站在一起了吗？怎么可以如此分心，而让他伤心呢？我真是不可饶恕！
终于追上了，陈旧的校舍楼边，我冲过去，从后在面紧紧抱住了他，用小小的双手搂住他，“精市哥——”！
“友晞，如果不喜欢打网球，不用勉强！”精市哥冷静地说道。
“没有，没有，精市哥，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打网球——”
“你不用逃训练逃到围棋部，也不用和上杉部长一起撒谎——”
“对不起，精市哥，是我错了，对不起，请原谅我——” 不停地向解释，我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这个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成长的人。
“我喜欢网球，我要和精市哥一起打网球，所以，请原谅我的任性！”将头枕在他身后，我坚定地说道。
良久，他终于回握我手，将我搂在怀里，熟悉的体温让我知道，他原谅我了！
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迟到过一次训练；我和精市哥的双打组合也更加强劲了，我们开始活跃在神奈川地各大儿童网球赛中，连连夺冠。
不久后，上杉学长正式毕业，网球部交到了真田哥哥手中。
精市哥说，想在最后一年里多些时间和我一起打网球，对网球部部长职位不感兴趣。
于是，网球渐渐成为我生活地重点，心中那点小小的遗憾也被我深深地埋藏起来。
可我没并有因此忘记那场难以忘却的对局，以及那个少年主将——进藤光，我会关注职业棋坛的赛事，以及进藤光的每场对局；通过爷爷的帮助，收集他所有的棋谱，就如同收藏起自己的秘密日记一样！（当然，这些都在网球之外进行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来到我的生命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棋士之路（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