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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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丝不禁回想起很久之前，杰罗姆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细心地教会她使用筷子的样子。那情景与此刻十足相似，只是这一次，她的手里握着的是一柄锋利的尖刀，伸出手，就能夺去一个人的性命。
杰罗姆的身体覆盖住她的身体。杰罗姆的气息和她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杰罗姆的温度感染了她的温度。
格蕾丝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连带着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除了她自己的心跳，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和她不规律的急促形成对比，那个声音平缓而有力，带着与他人截然不同的鲜明标记。她甚至能听见血液奔腾地流走过动脉时，血管扩动的搏动声。
这些细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放大，冲击着她的太阳穴。
格蕾丝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她的身体，在渴望身后那个人的鲜血。
如果她能够——
“要是我说，我能够治好你呢？”
直到那个声音响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突然间，身边的事物就离她远去了。她的精神似是与□□分离开来，唯有那近日时常如同催眠般侵入她的鼓膜里，她的大脑里，她的睡梦里的句子，挥之不去
“……只要你，能够帮助我们。”
无形中她伸手抓住了它，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在深海中渐渐沉溺，而这个声音，则引领她走向光明。
“不……”她骤地睁开双眼，脱口而出略显动摇的拒绝，“不可以……”她低声自语，破碎的单词消散在空气里，不知道到底在拒绝谁，不知道到底在拒绝什么。
然而这连她自己都无法言明意味的信号，杰罗姆却似乎成功地接收到了。
他直起身子，将刀从格蕾丝手中拔/出/来，把她推到旁边，收起了笑、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阴影。“真遗憾。”他的嗓音没有情感的起伏着，融合了无奈与颓废：“我的错，自己的事情怎么能指望别人呢？那么……”
没有再多看格蕾丝一眼，杰罗姆凑到老人的耳边，亲密的语气令人毛骨悚然：“记得代我向妈妈问好……啊，还有。”他下刀的手在距离老人脸上几公分的时候停顿住了片刻，“记得告诉她我订婚的好消息，她会高兴的……或者不屑？谁知道呢。”杰罗姆耸耸肩膀，瞳孔微微上翻，这次彻底地，将刀子狠狠地刺进了老人早已没有了骄傲的眼睛里。
血肉被撕裂，迸开的声音响起来。格蕾丝移开了视线。
于杰罗姆来说，这是一种陶醉，布条塞住了老人的嘴，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老人发出无声的惨叫，脸上的肌肉接连抽搐了数下后，才缓缓地停止了震动。
“噢，真惨。”他别过脸，仿佛不忍心似的，手上却残忍地将刀子继续抽出来，然后插入他——它的另一只眼球，刀刃破开□□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室内，伴随着清脆的爆裂声，“再见了，老爹。”杰罗姆摸了摸下巴，他表演戏剧一般、像个偷看限制级的小孩子，慢慢地转过头来悄悄观赏起那两个血色的空洞。
又一枚属于他的、绝佳的新作品，他发自内心地感受着愉悦。
但对于格蕾丝来说……她甚至无法直视那具尸体。
她的脸色惨白，甚至摇摇欲坠。强行压下胃中不断翻滚上涌的恶心感，终于亲眼见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成为一具惨烈的尸体，以及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和喜悦的杰罗姆的格蕾丝，在一瞬间明白过来，他们依旧是不同的。
她与杰罗姆并非同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杀人。
……不想杀了除了他以外的人。
她被那诅咒、也同时被自己束缚着，无法逃离，但若是失去了其中一样的桎梏，或许就能够解脱。
“杰罗姆……”
格蕾丝轻轻地抓了抓杰罗姆的袖子，崭新的戒指在她的指间折射出刹那的光华，而后者向她投来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朝她走过来。
“格蕾丝。”杰罗姆伸出的手搭在格蕾丝脖子和脸颊的中间，明显能摸到颌骨的地方，格蕾丝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被他重新抓了回来。他垂下腰，眯着眼睛和格蕾丝对视，狭长的眼里暗流涌动，“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真的会杀了她。没有诅咒的她，根本无法杀人。而不能杀人的她，在杰罗姆眼里什么都不是。
格蕾丝正浑身发冷，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救了她一命，门外传来的声音很熟悉，他们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詹姆斯·戈登和哈维·布洛克。哥谭警局。
杰罗姆与塔比莎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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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和哈维破门而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了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他们在环视了几眼，除了颤动的窗帘以外，并没有其他昭示了凶手去向的线索。
哈维的视线转向了房间中心的尸体。
那是杰罗姆·瓦勒斯卡父亲的尸体，很显然，他的身体向后仰起，一双没有了瞳孔的眼睛大睁着，空洞地直视天花板。哈维不由地咋舌，他永远无法了解那些罪犯的想法，不明白为什么能有人对亲生父亲下这样的狠手，他也不是很想明白。
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很快注意到了尸体放在腿上的手压住了一个罐子，或许是出于警探天生探寻的好奇心理，他拨开了那只手。
白色的烟雾争先恐后地浮了上来，察觉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被烟雾熏得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朦胧间他的拍档似乎将他拖出了门口，然后，他的意识逐渐远去。
陷入黑暗之前，眼前似乎出现了有些熟悉的，少女的身影。
她举起枪，对准了他们。
“布洛克警官，戈登先生……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最后的最后，她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