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月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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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山中岁月静好。软轿红妆，争个娇羞胜情。
过于美好的生活让沉醉总是觉得不真实，每次回头都可以见到杜少卿温柔的笑脸，沉醉想，或许这样一辈子也不错。转而又被这种想法给吓到，自己的一辈子不是已经许诺给遥夜了吗，而杜少卿……沉醉转过头看他，他正给石磨里添着豆子，似乎是感觉到沉醉的注视，所以抬头对她笑笑。沉醉也跟着笑，这个人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过于虚无，就好像他的笑容，温和有礼，几许情意，可还是抓不住的东西。
沉醉甩甩头，丢掉自己的胡思乱想，专心的切着案板上的菜。
大婶的生日，农家习惯要磨些豆腐。杜少卿本来想揽过推磨的活儿，但是大叔不肯，只能退而求其次，站在石磨边上添豆子。沉醉负责切菜，而大婶烧火。很有一家人的味道。
大婶和大叔很吃惊，从他们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不难看出也是有钱人家，但是做这些粗活却是丝毫不含糊。沉醉笑着说：“以前家里也没有请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干，所以不陌生。”
点了好大的一锅豆花，沉醉和杜少卿一点没闲，从开始烧好时就喝豆浆，再过来又吃豆腐脑，然后就是活水豆腐。沉醉看着这么多的豆花发傻，这么多，吃得完？用眼神询问杜少卿，杜少卿也是不了解的耸了耸肩。
大婶将他俩推出去坐着，让大叔陪着杜少卿喝几盅酒，自己在厨房里再弄几个菜。沉醉和杜少卿都过意不去，但是大叔拦着他们说，“别管，你们大婶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沉醉跟着小小的抿了几口酒，这酒不怎么好，却另有一番滋味。
大婶把菜端上桌来，还不停的说着：“没什么菜，将就吃点。”弄得沉醉怪不好意思，杜少卿站起来，“大婶，这次多谢你和大叔的照顾，我敬你们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大叔也是豪爽的人，干了满杯。大婶在一旁劝着说：“哎呀，少喝点。”又转向沉醉道：“多吃点多吃点。”
沉醉点点头，刚出锅的豆腐鲜嫩润滑，沾着调料可以，不沾调料也可以。沉醉给杜少卿夹了筷子菜放到他碗里，惹来大婶的一顿打趣：“老头子，你看人家夫妻二人多恩爱。”沉醉闹了个大红脸，杜少卿也是。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大婶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一包东西。大婶兴高采烈地说是自己远方的儿子托人带回来的东西。沉醉心里感动，父慈子孝多好，只是自己没那个福气。杜少卿看穿了沉醉的想法，给她夹了菜，敲了敲她的碗：“吃吧。”沉醉咬了咬筷子，点头。吃完饭帮着大婶收拾碗筷，大叔和杜少卿坐到旁边聊天。沉醉挽起袖子，拢了拢头发：“大婶，这豆腐还有这么多咋办啊？”
“都包起来，明天就可以吃干豆腐了。”大婶麻利地在簸箕上铺好一张布，把锅里的豆腐都倒在布上，再把布都卷过来遮好。把碗筷放到锅里开始洗碗。
沉醉和大婶洗好碗，沉醉学着大婶顺势在身上抹了把手。抹完后才想起这是不是太随便了些？呵呵一笑，没想到自己还真有过农家生活的天分。
慢慢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每天下地种庄稼，种菜，又或者跟着大叔在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打打杂。杜少卿跟着大叔一起干，还真像了那么回事。大婶有时也要下地，沉醉便留在家里给他们煮饭，做家事。做完了觉得无聊，就找大婶要了些不要的布料或者穿坏的衣服来缝。
虽然东一块西一块的破陋了些，但是好在手工不错，所以第一件衣服做出来的时候，大婶直夸她的手艺好，还说杜少卿娶了她真是有福气。沉醉只好笑笑，心里却知道，如果杜少卿不跟着她，现在肯定过着很好的日子，哪里用的着穿这补丁衣服，更不会下地干活。
有时需要下地给他们送饭，沉醉总能在到达目的地的第一时间看见杜少卿，虽然穿了不怎么样的衣服，但是一点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尽管同样是站在太阳底下挖土，流汗，却总让沉醉觉得和别人不一样。
她把饭摆到田埂上，招呼大叔大婶过来吃饭，用衣袖给杜少卿擦擦头上的汗水，看着他被晒红的脸问他累不累。
杜少卿摇头不语，却拉着她的手，眼灼灼的瞧着她。沉醉被看得不好意思，跳将起来：“我去看看大叔大婶怎么还没过来。”
杜少卿看着空出来的手，又是一阵叹气，小醉儿，到如今，你还要逃吗？
从那以后，杜少卿总是有事没事的开玩笑说：“小醉儿，你觉得我们俩像夫妻不？”又或者“小醉儿，今天大婶和大叔又说我俩恩爱了。”
沉醉心情好的时候会笑笑，心情不好就给他一记白眼。可杜少卿还是玩的不亦乐乎。
某天早上，沉醉起床，梳头发的时候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踹醒杜少卿问：“这是干什么呢？”
杜少卿打了个哈欠，委屈的看着沉醉道：“小醉儿，你怎么能对你的相公如此无礼呢？”
沉醉瞪了他一眼，“不说就算了。”
转过身，听到杜少卿依旧委屈的声音：“小醉儿好狠的心。”见沉醉仍没有回话的意思，开始回答沉醉的问题：“谁让我一向对小醉儿言听计从呢，我跟你说哦，今天是村子里大毛成亲。”
“成亲？”沉醉感兴趣了。
“是啊。我们待会儿也要去的。”
“我们也去？”
“是啊，大毛前些天邀请我了嘛。”
沉醉把头发盘上去，杜少卿这些天到处帮忙，居然这么快就被村子里的人肯定了。沉醉笑，“那你还不快点起床？”
“我是要起来了啊，但是娘子在我身旁我还真是不大好意思啊。”
沉醉脸上一红，将手里的梳子扔了过去，凶神恶煞地说：“快点。”说完，赶紧跑出了门。
杜少卿在屋里大笑，这么久了，她怎么还这么的……可爱。
一起吃了早饭，就开始到大毛家里去帮忙。到处都贴着喜字，透着喜庆。早上沉醉听到的鞭炮声是迎亲队伍出发前放的。沉醉跟着大婶先是在新房里给床上撒红枣，莲子，铺上红色的喜被，看着小孩子来压床。然后又一起去了厨房帮忙。杜少卿早已没有了人影，大婶说可能在其它地方帮忙呢。
门外鞭炮声又响起，沉醉欢欢喜喜的要出门去看，跑到厨房门口才想起自己是在帮忙。好在村里的人都不介意，反倒是催着沉醉去看看。
沉醉看着喜轿停下来，媒婆背着新娘子从轿子里出来，红色的鸳鸯喜帕盖在新娘子的头上，格外的好看。沉醉挤在人群里，看着新娘子被背着跨过火盆，来到大门口的门槛前被放了下来，把新郎官手里的红绸塞到新娘子的手上，二人就那么牵着进了屋。
沉醉眨眨眼，那样就是一辈子了啊。
“怎么了？”身后传来杜少卿低沉的声音。
“很开心。”沉醉回过头对杜少卿笑。
杜少卿拉起她的手，“我们进去看看？”
沉醉点点头，没有挣开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想放。
新郎家的父母坐在椅子上，等着儿子媳妇的叩拜。
拜堂，拜堂，堂前相拜，便是许下一生的诺言，自此以后不离不弃，祸福与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中午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聚在一起吃饭，敬酒，沉醉好奇地问新娘子去了哪里？大婶告诉她新娘子在新房等着呢。
沉醉眨眨眼，“新娘子不出来吃饭吗？”
大婶好笑的看着她，“你这孩子，亏得你还嫁过人呢，不知道新娘子在洞房前不能吃饭吗？”
沉醉吐吐舌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心里却发虚，还好没有被怀疑啊。又一想，不让吃饭，那不是要一直饿下去，那也太惨了。以后自己成亲绝对不要这样，一定要准备好食物放到新房里吃。
洗洗刷刷，叨嗑了会儿嘴皮子，总算是熬到了晚上。
村子里的人分外的热情，在这种日子里就更是闹得凶。还没吃完饭，几个年轻人就嚷着要去闹洞房。
沉醉看看你杜少卿：“我能去吗？”
杜少卿扑哧一笑：“不可以。”
沉醉撅了嘴：“为什么？”
杜少卿凑到她耳朵边上：“因为小醉儿是女的。”
沉醉瞪了他两眼，不相信，又问大婶。大婶这次把她拿怪物看，杜少卿揉了揉沉醉的头发，解释道：“沉醉身体不好，所以成亲那会儿很多细节都免了。”
大婶马上换了一副心疼的目光，沉醉不自觉的抖了抖。
“冷？”
沉醉摇摇头，加快吃饭的速度。却仍然没有明白为什么女的就不能去闹洞房。后来大婶跟她说其实也不是不能去，只是一般都不去。沉醉无言以对。
回到家里，洗了澡，坐在灯下纳鞋底。大毛家还在吵闹，看来今晚要很晚才会休息了。
杜少卿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由于低着头，因此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漂亮的眼睛，灵活的手指拿着针穿来穿去的。“累不累？”
沉醉摇摇头：“不累，你要累了就先休息。明天还要下地呢。”完全是妻子对丈夫说话的语气。
杜少卿听了高兴，伸出手去握沉醉的。吓得沉醉差点扎到他的手：“你干嘛呀，万一扎到了怎么办？”
“没事。”杜少卿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小醉儿……”
“恩？”不知道为什么沉醉有些紧张。
“你……”
“哎呀，我想起了，今天小猪好像还没有进食呢。”说完，抽出手就跑掉了。
杜少卿似乎还回不过神来，嘴里道：“嫁给我吧。”门外的人早已没了踪影，这句话注定只是自言自语。
沉醉捂着胸口靠在墙上，不敢去听杜少卿要说什么，因为她害怕，是的，害怕。害怕杜少卿说了这句话一切就会改变，会变得陌生，会变成她和靳远的结局。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勇气啊。
一轮明月，两处闲愁，各自思量。
第二天面对杜少卿的时候仍然尴尬，昨夜故意晚些回到卧房，杜少卿已经睡了，所以并没有和杜少卿直接说什么。但是今天却不能不说啊。
沉醉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做。杜少卿凑过一张脸。沉醉吓得直往后退，看清是杜少卿之后松了口气又马上提起，杜少卿撅着嘴巴：“小醉儿，这是嫌弃相公我了吗？为什么一副被鬼吓到的样子？”
沉醉试探地问：“你……没事？”
“有。”大声的回答让沉醉心头一紧。
“小醉儿开始嫌弃我了，我能没事吗？”
沉醉拍了拍胸口，吓死了。“我没有嫌弃你。”这样说又好像不对：“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杜少卿作泫然泣泪状：“小醉儿说不出来，肯定是嫌弃我了。”
“我只是……”沉醉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来了个以恶治恶：“谁叫你突然凑张脸过来啊，我当然会被吓到啊。还敢说我的不是，我还没有说你吓着我呢。”这一凶，果然好了，杜少卿不再说话，只是偶尔瞟到沉醉的眼神仍然委屈。沉醉吞了吞口水，真的是我的错？
这一闹沉醉和杜少卿的关系又回到了那晚以前，偶尔沉醉想到杜少卿那含情脉脉的目光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要不就是想多了。
杜少卿还是那个杜少卿，在大叔大婶面前的“好丈夫”，在他面前的“大赖皮”。他陪着她住在这里，陪着她聊天，发呆，高兴，偶尔耍宝让她开心。不是不明白，却因为怯懦不敢进一步的去证实。
杜少卿问沉醉，如果可以，是否愿意生活在这里一辈子。沉醉没有回答，不是不能，是不愿。在这里生活？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她已经残破不堪，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嫁人，更何况人人都认定她有个很好的丈夫。而这个丈夫永远也不可能陪着自己一辈子在这里。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虽然总也没提离开，但是相处那么久总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比如他常看着村子的路口发呆，比如有人到城里回来带回新的消息他总是听得格外认真，再比如很多晚上他都盯着头上的帐子不睡。而自己也不可能留在这里，她还要去找遥夜，找到他，嫁给他，然后远离尘世喧嚣。她……和杜少卿两个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岁月静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