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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所谓“语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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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尽的心酸,诉不完的柔肠。山有棱角,地有方圆,上善若水,以为无私。
“诶,语桑,我们吃羊肉汤,好不?听说不错。”
“诶,语桑,我们今晚可能要找个破庙住了,都没有多少银子了。”
“诶,语桑,你是这里的人吧,你知道什么地方有破庙不?”
“诶,语桑,延州城里做什么事情可以赚钱啊?”
“诶,语桑,这里距离倪国的都城有多远啊?”
“……”
因为不好意思让语桑跟着吃便宜食物,住发霉的客栈,所以沉醉总是挑着好的地方住,特色点的食物吃,还给语桑买了两套衣服,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才两天时间银子就只剩十两左右了,生活越来越困难,不得不考虑赚钱了。
可是语桑一直不说话,也给不了沉醉任何的意见,沉醉在失望之余,也只能是无奈的对天长叹了。
“早知道钱用得这么快,就该节约点了,虽然住的吃的差点,但是可以多挨些日子啊。”沉醉从怀里拿出杜少卿给她的素玉簪子,难道真的要把它卖了?手指来回的摩挲,不想卖,一点也不想。放回怀里,沉醉笑笑,总能找到办法的。
抬头望天,又快中午了啊,今天吃什么呢?语桑的脸还是太苍白了,要吃什么补补呢?沉醉拉起和自己一样坐在路边的语桑,“走吧,我们吃饭去,今天我们吃蹄髈好不好?对身体很好的。”
沉醉思量着,这顿饭怕是要用几两银子了,待会儿把语桑带到第一次住的那个“客栈”去住,自己再出来想办法。走了没多会儿,语桑就拽着她停下来。沉醉一看,幽云酒楼还没到呢,“诶,语桑,还没到呢。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再走一段好不好,很快的。”
语桑还是不动,一双眼睛看的不是她。沉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家街头的小面店,沉醉小声的问道:“你要吃这个吗?”
轻轻点点头。沉醉惊得差点掉下眼珠子,这是相处两天以来,语桑第一次对她的话有反应啊。莫非她把自己之前说的没银子之类的话都记下了,所以才会主动要求吃面条?
沉醉小心翼翼的求证:“那个,语桑啊,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没银子让你吃好的食物哦,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因为……哦,对,是我想骗你说话啦,你别介意。”
没有反应。
“你……真的想吃面条?”
点点头。
“你喜欢吃面条?”
又点点头。
“那好吧。”沉醉摸摸鼻子,“我们过去好了。”
坐下以后,沉醉仍旧拽着包袱,“老板,都有什么面啊?”
“什么面,汤面,吃不?”老板娘凶恶恶的对着沉醉吼。沉醉撇撇嘴,这儿的老板啊,小二啊,都好凶,吃顿饭,倒像你欠了他们家银子没还一样。
“那就要两碗汤面好了。”沉醉说完,又想起晚上住“客栈”说不定会没有水喝,于是补充道:“多加点汤啊。”
“知道了。”硬邦邦的一句话。
沉醉无趣的四处张望,这个小店的生意还不错,老板这么恶劣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吃面,看来一定是味道很好了。沉醉开始期待。
事实证明沉醉的想法是错误的,这面虽不至于像“客栈”的麦糊一样难吃,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面煮的太久没有嚼劲,汤寡而无味,沉醉摇摇头,看看对面吃得很香的语桑,沉醉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诶,语桑,这面好吃吗?”
点点头。
沉醉又看了看周围人的神情,也好像觉得不错的样子,难道自己的要求太高?端起碗,拿起筷子,吃吧,吃吧,要不又浪费了。稀哩呼噜的将面吃到肚子里,下次换一家试试,真是难受。
“老板结账。”见语桑吃完了,沉醉叫道。其实沉醉和语桑吃第一顿饭的时候,见她细嚼慢咽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呢。只不过语桑没有告诉她就是了。
花了十六个铜板。沉醉领着语桑往“客栈”走,这里离“客栈”还有一段距离,沉醉呵呵一笑,在山村的时候常和杜少卿一起在吃完饭围着村子转悠,杜少卿当时还美美的跟沉醉解释,“这叫做散步。”沉醉气得差点吐血,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散步吗,哼。只是那些,现在想起来感觉还真好。
“诶,语桑,我们今晚要住的地方恐怕不太好哦,你能习惯吗?”沉醉有些担心的看着语桑。
虽然隔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沉醉松口气,为什么总觉得让她住不好吃不好就是亏欠她呢,照理说,自己还是她的恩人不是吗?奇怪的人心。
沉醉决定在这里住个十来天,给了小二的一百二十个铜板作为房钱和水钱,小二早已忘了沉醉是谁,却看着她的钱呵呵直笑。一直以来,和语桑都是住的两个房间,所以语桑应该也不知道她的性别,但是每次拉语桑的手,她也不反对。应该是自己买下她的缘故,所以才不拒绝。沉醉本来想那以后就不要随便的去拉她的手,但总是忘记。后来又想,管它呢,反正自己也不是男人啊,问心无愧就行,至于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又堵不住他们的嘴巴。
沉醉把语桑安排好,告诉她晚上回来给她带吃的,自己先出去一趟做点事,不要到处跑。语桑点了点头。沉醉很是开心,现在问的问题只要能用点头来示意的,语桑都很配合的。出了门,沉醉懊恼地拍了拍头,语桑只是不会说话又不是傻子,自己干嘛像对小孩子一样的和她说话。晚上回去道个歉。
沉醉自顾自的生活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却不知道她一离开,那个语桑也离开了。
沉醉到街边的酒楼饭馆去问是否招人,人家都以她个子小拒绝了。沉醉涨红了脸,个子小灵活啊,怎么就不开窍呢这些老板。
没想到,到了这里自己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沉醉有些垂头丧气,低着头乱走,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在家亲人照顾着,在扶栏遥夜照顾着,在胭脂斋捻红照顾着,出来以后杜少卿照顾着,现在没人照顾就弄得自己快要饿死的地步。这算什么?沉醉眼里流出泪来,又马上抹了去。
无意识的乱走,当回过神来时,已经是黑夜,延州城里亮起了灯笼,隐隐的可以听见些尖利的叫声。
沉醉一片茫然的看着面前拉住自己的“红红绿绿”,努力的挣脱,怎么走到这里的?抬起头看了看招牌——青楼。沉醉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延州城给她提供的乐趣还真是不少,先是“客栈”,再是“青楼”,或许还有个什么“饭馆”等等。
那门口的人以为沉醉是高兴了,所以赶忙又上来拉,“哎呀,公子,我们这儿可是什么样的女子都有,进去坐坐吧。”
“不了,不了。”沉醉红着脸,哭笑不得,这一进去还得了。
“进来嘛,进来嘛。”另一边的女子也跟着来拉。
“真的不用了。”沉醉使劲一挣,差点摔倒在地上,看看还想上前来的两个人,赶紧大声吼:“别,我不进去,真的。”吼完急忙往前面跑,还不停回望,生怕别人上来逮她。
总算是脱离了那个地方,沉醉喘着粗气停下来,真是狼狈啊。又呵呵的笑开,以前自己作为其中的女子去侍候别人,今天却差点让别人来侍候她了。
笑完才想起,语桑还等着自己给带晚饭呢。肯定饿急了。沉醉赶紧跑到饭馆里买了点酱牛肉,两个鸡腿,两个包子赶回“客栈”。
一进门就急忙道歉,道完歉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沉醉放下东西,又跑到柜台那里问小二和自己一起的人呢,小二的瞅了她两眼:“没看见。”
“你怎么能没看见呢?那么大个活人,你这什么店啊,连个人都看不住。”沉醉今天本来就受了气,语桑不见心里又急,这小二不在乎的态度让她心里的火越烧越大:“你算什么小二啊,怎么做事的,你不愿做就换人做啊。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好意思跟我收钱。我告诉你,今天你找不到语桑我拆了这家店。”
小二的被唬住了,赶紧一口一个,“客官,别动怒,小的马上去找。”
沉醉也气糊涂了,只要她细想一下,就应该知道,小二根本认不出谁是语桑的。
火急火燎的等了一个晚上,语桑也没有出现,沉醉这才想,她是不是走了,因为自己买了她所以不好意思当面走,所以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离开。沉醉有些黯然,再怎么语桑也是她在倪国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也相处了三天左右,多多少少总有点感情吧,居然就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还想着挣点钱让你过好点呢,你倒是干脆。”沉醉喃喃自语。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正要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房里出来的赫然是一张语桑的脸。
“我没做梦吧。”沉醉掐掐自己的脸,生疼。然后又是开心的大叫:“语桑,真的是你吗?你没走。”顾不得现在的“男女有别”,一下子扑进语桑的怀里,半晌才来了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语桑拉开她,用手比划着。
“恩?你的意思是……你在我的房间等我?”
点点头。接着比划。
“睡着了?”
又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在我的房间等我,结果睡着了是吗?”
点了点头。
沉醉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昨晚找了你一晚上呢,真笨,怎么就没想到你可能在我的房间里呢。”又想起语桑昨晚没吃饭,“你昨晚没吃饭是不是?现在饿了不?”
点点头。
沉醉会心一笑,“你进房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冲进语桑的房里,拿了昨晚买下的几样东西,又跑去厨房加热。小二的不敢有意见,老板也给她道了歉,任她摆布的样子。
蒸热了包子,用油炸了鸡腿,将酱牛肉炒热,也顾不得做法是否正确了,弄热就成。加了两碗热水,沉醉端着就进了屋。
“本来要点粥的,可是店里好像没有,而且我怕你饿了,所以将就吃点。”沉醉把筷子递给语桑。
语桑接过点点头,让她也坐下。
语桑吃得津津有味,沉醉觉得特别的满足。那么久以来都是别人照顾她,现在总算也能够照顾到别人了。今天还得出去找活儿干,沉醉放下碗。
“语桑,我今天要出去做点事,你呢,是和我一起,还是就待在客栈。”沉醉想到语桑不说话,于是说,“如果你要和我出去就点头,如果待在这里就摇头,好不好?”
点点头。
“恩,那好,你打算和我出去,还是留下?”
点点头。
“和我出去啊。”沉醉笑笑,“那你快吃饭,吃完我们就走。”
语桑放下碗,用手随意的擦了擦嘴巴。拉着沉醉就要走。
沉醉赶紧拉着她:“你吃饱了?”点头。“那去洗洗手吧。”又点点头。
依旧背上包袱,拉着语桑。今天不用再去问饭馆了,都不要人,那要去什么地方找呢?沉醉抿抿嘴,一家一家的问吧。
“老板,你这儿要不要人啊?”
“我会记账的,真的。”
“诶,老板……”
……
总是没有说几句话就被打发掉。“药材铺不要我是因为我不会辨别药材,但是为什么珠宝店要会记账的,我会啊,怎么也不要我呢。”沉醉气呼呼的跟语桑抱怨,“语桑,你说他们是不是傻了,我会记账,要的工钱又不多,他们怎么不要我呢。”语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脸上是明明白白的担忧。
沉醉高兴起来,“语桑,语桑,你这是再安慰我吗?”
语桑依然只是轻轻拍着她的手。沉醉嘻嘻一笑:“语桑,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活儿干的。这个老板不会识人,总有老板会的。走,我们继续找去。”
虽然信心十足,但是走了一天之后仍然没有找到事情做。晚上回到店里,才从小二那里了解到,这里的人对外来的人都不信任,除非你能从衙门那里弄到证明,说明你是本国人,且长期的住在延州城。
沉醉算是绝望了,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有银子的话,或许还可以用银子去找点门道,但是现在也就几两银子了。何况自己是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
月明星稀,夜里总是感怀。沉醉看着远处的红灯笼,莫非只有那条路可以走了吗?这一进去,是否还出得来?
“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在巷口……”
咿咿呀呀的调子从嘴里流出来,沉醉的脸上带上点点的笑颜,不管了,去试试再说吧。
挑了个傍晚去到“青楼”,被误以为是嫖客拉拉扯扯了一阵子,才开口说出自己来这儿是想要找活儿干的。
那老妈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才呵呵地笑着说:“姑娘,你这是到我这儿来捣乱呢吧?”
沉醉听到她直接叫自己姑娘,愣了一下,但是又一想,她到底是老妈子,认出自己来也并不稀奇。“妈妈既然认出我是个姑娘,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是真的想来这里找个活儿干,赚点银子。”
“哦?”老妈子笑着问,“姑娘不知道我这儿做的皮肉生意?找活儿干?这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这地方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要想在这儿干活儿,只有老死才能出去呢。”
沉醉深深的看了老妈子一眼,“妈妈也别吓我。我以前也是做过这个的,自然是知道道理的。不过,我此次来并不是想要做那台面上的窑姐儿,而是想做个后台里的琴师。如此便不存在不能离开的问题了吧。”
“琴师?”老妈子一声冷哼,“我这儿的琴师可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舍了他而要了你?”
沉醉见她上了钩,沉着的一笑:“妈妈,我想先请问一下,那个琴师是男是女?你又是凭什么断定他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的?”
那老妈子看她如此有把握的样子,心里一阵狐疑,却不好不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当下道:“我这儿的琴师是男的,至于说他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自然是因为延州城里无人比得过他。”
沉醉听了这话更是自信了,“虽然说男人是比较了解男人,但是来做琴师的男人应该和普通的嫖客公子们有所区别吧。相信妈妈也不会找一个定力不佳的男人来做琴师是吧。”见老妈子不语,沉醉就知道猜对了,“我虽然不是很懂得这些男人的心思,但是好几年的青楼生活也不是白待的不是,自信比你们这儿的琴师要好些。更何况,这男子弹的琴音怕是缠绵不足吧,怎么符合这里的气氛呢。”
老妈子想想也有道理,怪不得总觉得琴师的琴音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
沉醉见她动摇,赶紧接着说:“妈妈说他的琴音在这延州城里无人比得过,那么延州城以外呢?是否也一样?或者,妈妈愿意的话,我先弹一首曲子给妈妈听听?”
“好。”老妈子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旁边的女子叫道:“去拿一盏琴来。”
琴,讲求韵味,虚实相生,讲求弦外之音,从中创造出一种空灵的意境,“月色满轩白,琴声亦夜阑;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说的正是如此。
摆上香案,沉醉席地端正而坐,深吸了一口气,屈起手臂,叮叮咚咚,如泉水从山涧里一泻而下,嬉戏的鱼儿扑腾出水面,又一转,到了林间,鸟鸣蛙吟,风吹过来,树叶扑啦啦的响开来。本以为如此就罢了,谁知调子又是一变,竟似那老鹰直击长空,那万人掀起的大战。缠缠绵绵,杀伐果决,这样奇异的却又自然的被融合到了一起。
露了这一手,老妈子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沉醉提出以后的演奏就让她待在后面,且不能对外透露她的身份,每天弹完琴就离开,银子方面一个月五十两。
老妈子想了想,答应了。但是从今晚起就得开始工作。
“那我先回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好不?”沉醉想到语桑有些担心。
“恩,如果你不回来,那就不用再回来了。”老妈子喝了口茶,淡然道。
“我一定回来。”沉醉点头应下,总算是解决了,这妓院里的食物应该不错,以后还可以带些回去给语桑吃,从而也可以减少很多的饭钱。沉醉心里乐开了花,还好以前学的技艺还满有用的。
晚上的反映还不错,曲子比较新颖,又容易撩拨心弦,倒是增加了一些收入。老鸨子高兴的拍拍沉醉的肩膀,“小姑娘还不错,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做?”
沉醉脸色一青,冷声道:“不了。”
老鸨子讪笑了下。
沉醉走的时候,从青楼里带走了一只动了一点点的鸡,几块新鲜的糕点,作为晚餐加宵夜。也不知道语桑是不是饿得受不了了。
沉醉轻轻推开门,语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语桑,语桑。”
语桑睡眼朦胧的坐直,朝沉醉露出一个笑容。沉醉献宝一样的把鸡肉和糕点举到语桑面前,“呐,语桑,这可是我今天拼命抢回来的哦。快尝尝。”其实说是抢也不为过,妓院里的人多,吃饭的人更多,沉醉为了保住多一点的鸡肉,自然得努力的去把它抢到手里了。
“以后啊,我们就可以有更多好吃的了。”沉醉啃着一只鸡腿,吧唧吧唧真是好吃。
语桑伸出手给她擦了擦嘴角,沉醉呵呵的笑,真是好啊。
本来以为会这样过下去,但沉醉进到青楼弹琴的第二天就出事了。一般来说,坐在后面的琴师是没有人来找的,结果这天儿沉醉才做到琴案前面就来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满嘴的酒气冲着沉醉说要沉醉陪他过夜,沉醉又羞又怒,又不得发作,只能努力的挣扎,希望可以逃脱他的钳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喝了酒的缘故,劲儿特别大,沉醉根本挣不开。沉醉看着外面的人,感觉无力,怎么办,如果叫非礼,谁会信。而且这个人的穿着打扮看来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真的闹出去,怕是更没有可以待的地方了。远远的看到以前的那个琴师冷笑,沉醉心里才明白过来,无意当中竟然结下了这么一段仇怨了。
正在沉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老鸨子来了。沉醉叫了声:“妈妈。”差点流下泪来。
老鸨子陪着笑脸,又拉来另外一个女子把沉醉换了去。沉醉跟着她走到后院,“谢谢妈妈今天给沉醉解围。”
“唉。”那老鸨子一声叹息,“那公子是府衙家的小公子,男女都不挑。你也是,怎就如此不济,让他给瞧见了。回去休息两天,待他忘却这件事后再来吧。”
沉醉咬着嘴唇点点头。拜了拜,转身就走。
时间还早,把语桑找出来吃饭,吃得两口,语桑就停下来。沉醉奇怪的问:“怎么了?”却见语桑担忧的看着她,满眼都是疼惜。沉醉忍不住掉下泪来,继而又笑着道:“没事了,现在好了。吃饭吧。”
夜里睡不着,沉醉躺在床上,想着遥夜,想着杜少卿,想着捻红,想着连若,想着大毛家媳妇,甚至是靳远。自己总也不知足,所以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出现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沉醉第二天一起来就有衙门的人来抓她,说她抢了人家的妻子。
沉醉完全想不通怎么回事,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会抢人家妻子了。被抓到衙门里,然后衙役们又粗鲁的推倒她,沉醉只觉得摔得生疼。爬起来,沉醉恢复镇静:“大人,请问我犯了什么罪?”
“大胆。你抢了人家的妻子,还敢问我你犯了什么罪?”坐在上面的大人双目怒瞪,好一副青天老爷的形象,“在我面前还敢称‘我’。来人啊,给我把她拖下去打十个板子。”
沉醉一听,心寒了,这摆明了就是要硬给自己判定罪名了。沉醉咬着牙:“大人总是这么草草断案吗?小人从来没有抢过别人的妻子,如果大人硬要给小人安上这个罪名,小人也无话可说。”
“哼,先打了我再给你看证据。”大人丢出令牌,“拉下去给我打。”
趴在板凳上,沉醉看着那举得老高的板子越来越进,闭上了眼睛。“啪——啪——”沉醉痛得把嘴角都咬得出了血。
十个板子一打,沉醉根本站不起来,被丢到大堂里。“我绝不认,我根本没有做过。”沉醉从来没有这么委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找上她。
“由不得你不认。”大人拍着惊堂木,“来啊,带人证。”
人证,真是可笑,居然还有人证,沉醉几乎笑出来,却在看见人证的一刹那愣住了神。
原来所谓的人证就是她。沉醉苦笑不跌,原来所有的一切又是一场笑话,沉醉怒极反笑,“好,好得很。”双眼瞪着语桑,语桑转过头,不与她对视。
“大人,就是她趁着我家官人不在强行拉了我走。”
好一副梨花带雨的画。沉醉冷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到说话的时候。“是我沉醉信错了人,是我笨。”不再看语桑,沉醉低着头,“我认,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
“来啊,犯人既已认罪,师爷,拿过去给他画押。”
沉醉看着所谓的罪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