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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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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姐姐一直放在千雪山上养,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她,不知道活没活着,不过,将军府那边一直没有发丧,想来是没死,但半死不活那种,不过这种话谁都不能问。”这是他们南燕一种不成文的约定了,怕孩子魂魄轻,问了会惊魂。
“那这唐师兄倒是被养得挺好的。”甘竹感慨道,真看不出是早产儿。
甘留摆手,“不好,这只是表象罢了。他人是不错,挺随和的,我说的不能和他玩,是因为他有哮病。平日里武课他都很少上,像击鞠蹴鞠这些从来不参加,因为他哮病一发作,可能会要命。夫子们都警告过我们,那种‘猴子偷桃’什么的招式不许对他使,违者得开除,你知道有多严重了吧?除学籍啊!”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大将军就这么一个嫡子。
“‘猴子偷桃’?”甘竹不明白。
甘留一只龙爪手便朝甘竹身下伸了过来。
甘竹连忙夹紧了双腿,脸差点都憋青了,叫道:“痛死了表兄!”
“就这种,总之你记得,这唐拳拳就是一尊瓷菩萨。”
“可是,唐师兄看起来还挺……”甘竹说到这,顿了顿,他觉得直接说唐拳拳胖不好。
“挺胖的是吧?可是医馆的人说了,唐拳拳这叫虚肥,表面上看着胖,实际体虚着呢。”
甘竹点点头,“那我知道了,就是以后对唐师兄要温柔,就像对女孩子一样。”
甘留顿了顿,好像是这个理?
“那刚刚唐师兄跑那么快,他是要去膳堂吗?他很饿?”
“他啊?每天都那样!”甘留凑过来,小声道,“他是断袖!这是书院里人尽皆知的秘密。他跑那么快去膳堂,就是为了吃饭的时候能坐在宋师兄的附近看着宋师兄吃饭!”
每次这唐拳拳看宋师兄都看得目不转睛,口水都掉下来了,有一次还把自己的手指给咬了。
“宋师兄?”
“咱们这儿是不能谈身份的啊,我悄悄告诉你,你以后要装作不知道,宋臻师兄就是端王世子,那唐拳拳爱慕他爱慕得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这样啊……”甘竹对此倒不是很排斥,刚开始他有些不理解,但后面燕都里有不少南风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唉,总之少接触他就是了。”甘留摆摆手道。
宋唐怨这边,风风火火赶到七绝膳堂后,扫视了一圈,见宋臻已经同燕之初他们坐在了角落里,附近的食桌上也坐满了人,没办法,只能挑了一张离他稍近的食桌坐下。
平安提醒道:“少爷,你克制一下眼神,克制一下!”
“好好好。”宋唐怨连忙收回了眼。
平安这才有些不放心地跑去排队打饭了。
平安一走,宋唐怨一双眼睛又忍不住看了过去,其实她每天能看到公子的时间很少。宋唐怨托腮看着已经在用膳的宋臻,看着看着,眼神都跟着温柔了下来。公子吃相极其文雅,一勺一筷,优雅而灵敏,如同在做书字作画一般。
前世的时候,公子左手五指都烧没了,右手仅剩的三根手指也烧得像鸭爪一起粘在了一起,后来公子坚持让耿大夫帮他把手指剪开,最后终于有三指可用,他还坚持自己吃饭,只是每次夹菜的时候都很艰难,撒得到处都是。
公子真的很坚强,虽然不快乐,可是他在坚强地活着,只可惜,她当时不能为公子带来更多的快乐。现在能看到公子这样,她真的很开心啊!
“诶,”坐在宋臻隔壁的燕之初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那矮冬瓜又在看你了。”
宋臻皱皱眉,其实他早就感受到了宋唐怨那看着他时近乎贪婪的目光了,不过也只能怀着一颗平常心对待,他淡定道:“习惯就好。”说着,自若夹了一筷素炒六君子送入口中,慢嚼细咽。
宋唐怨看得含笑,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吧,她光是看着公子吃饭,便觉得这世界十分美好,像是眼前春暖花开。
“少爷,用膳啦!”平安端了两个叠在一起的高脚膳盘来,将上面那一份取下,放到宋唐怨跟前,“今天中午的水果是苹果!”
“啊,有鸡腿!”宋唐怨连忙抓起膳盘上的素鸡腿啃了一口,她肚子好饿。
“少爷,”平安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道,“我刚刚打饭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怎么啦?”宋唐怨嘴巴吃得鼓鼓的,虽然眼神有些担心,但还是没停下口中的咀嚼。
“我听说,”平安小小声道,“宋公子文课选的是品茶和艺道,武课选的是击鞠和箭术。”
“什么!”宋唐怨瞪大了眼,赶紧咽下口中的饭菜,“为什么?你早上打探到的不是……”
“我早上是亲口听郁风和人说的,但是现在想想,郁风好像故意在骗我……”平安撇嘴道,郁风这个人,别看他生得一脸正气,其实内里不知多狡猾!
宋唐怨怔了一怔,随后“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起身跑了!
“少爷!”平安看着宋唐怨几乎没动的饭菜,心中颇懊恼,早知道她等少爷吃完再说了,少爷现在一定是去找夫子改选课去了。
因着这会儿膳堂人多,宋唐怨跑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匆匆道了句“对不住”就想跑,谁知眼角余光却瞄到了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宋唐怨脚步一顿,停下一看,竟然是惊蝉,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瑟缩着脖子道:“对、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
惊蝉和她同级,去年二人读地级的时候没有同班,只打过几次照面,可是今年,二人却被分到了同一个班,今日早上她还在小礼堂上见着他了。虽然她没同他接触过,可是想到那些传闻,她就有些怕他。
惊蝉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道了一句,“没事。”声音有些阴冷。
宋唐怨咽了咽口水,略略有些放心下来,朝他讪笑了一下,又连道了几句“对不起”,这才拔腿跑了。
这一切,甘竹看在眼中,于是,在惊蝉经过他身边时,甘竹不由得留意了他一下,这是一个身量很高的师兄,走起路来,步履快而稳,面无表情,侧脸的轮廓很是刚毅。
在他经过时,原本口若悬河的甘留下意识地噤了声。
等到他走远后,甘留才小小声警告道:“这个人,危险,危险,特别危险,比唐拳拳还要危险千百倍,你千万别接近他。对了,你以后选课什么的要是在比赛上遇到他,一定要投降,不然……”甘留一脸“后果很严重”的表情。
甘竹有些疑惑,“他是?”
“他叫惊蝉,是人级左班的,我们曾经在私下讨论过,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惊蝉?”甘竹想了想,道,“倒是很特别的名字。”
“这名字一听就是化名。”甘留道。因为书院里不准提身份,所以是允许学生用化名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之前还曾经有一位皇子和普通臣子之子换了姓名,搞得大家都巴结错了人。
“这样啊,那他是哪国人?”
“不知道,他雅言说得很标准,而且很多话都会说,燕都话、昱都话啊,说得就跟当地的一样。不过,我们都在怀疑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一个……”甘留凑过来,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杀手。”
“杀……”甘竹刚一开口,便被甘留急急捂住嘴巴,道:“嘘!我们都是私底下偷偷说的,这是我们得出来的最有可能的身份了,还是喀嚓不眨眼的那种。”甘留幽幽道,“你知道他有多变态吗?”
甘竹倾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去年秋学结束时,文课、武课、选课他全部拿了第一,还一并拿下了他们班上的友爱榜和书院的富人榜第一。友爱榜真是莫名其妙,他好像都没什么朋友,也不知他们班上哪来那么多人投了他的票,富人榜这个就更可怕了,你知道一年下来他攒了多少文钱吗?”甘留一脸夸张。
书院会发行自己的货币,一种自印纸币,书院里的生活区什么都有卖,书院每个月给学生一千文钱作为日常开销,让他们买些瓜果小食或是文房四宝等物。甘竹想了想,一年上学八个月,就是发了八千文钱,于是,他有些迟疑问道:“八千文他都没花?”
“他攒了差不多六万文钱!第二名才攒了一万多!他简直不是人!”
甘竹不由得震惊,“他怎么做到的?”
“他来钱的渠道可多了,喏,你看——”甘留朝惊蝉的方向努了努嘴。
甘竹顺着甘留的方向看去,见惊蝉已经打好了饭菜,书院的午膳和晚膳是四菜一汤加一份水果,甘竹见到惊蝉四个菜中打了三个素鸡腿,还有一份炒杂菌。
正当甘竹觉得惊蝉很爱吃鸡腿的时候,便看到几个书僮模样的人过来,拿走了惊蝉膳盘上的几个素鸡腿,有一个还将他的杂蔬汤和苹果都取走了,一下子,惊蝉的膳盘上就只剩下了一碗白饭和一份炒杂菌。
甘竹一看,登时有些气愤道:“他们怎么这么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