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陆小凤传奇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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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山庄。晨曦初露。
西门吹雪正在练剑。
如果陆小凤在这里，他不难发现，西门吹雪的剑意与以往相比，有了质的飞跃。
西门吹雪的剑比以往更快，快得令人心惊胆战，就仿佛斩断了某种羁绊。
他不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分明已成了神。冷酷无情的神。剑神。
然而，当他收剑时，那种寂寞萧索又将他拉入凡尘。
西门吹雪收了剑，下意识地往梅林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他又忘了，那里并没有叶孤城的坟墓。
他已经回到了过去。
一个叶孤城仍好端端地活着的过去。
西门吹雪想起了叶孤城的剑。那是一柄不朽的剑，一柄不属于凡尘俗世的剑。
那是叶孤城的剑。
他最尊敬的对手仍然活着。
西门吹雪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亮得惊人。他的脸上仿佛也有了光。
西门吹雪加快了脚步，像是一个急于去见情人的小伙子。
管家恭敬地向他行礼。
“准备船只，我要出海。”
西门吹雪的声音仍是冷的，但他的眼睛里却有了热度，这份热度是因为期待，这种期待是因为叶孤城。
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做西门吹雪的对手，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叶孤城。
唯有叶孤城。
郊外。
陆小凤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当初连挖十天蚯蚓都没有如今这么狼狈。
他的鞋子已经破了个大洞，脚上起了不少水泡，脸上灰扑扑的，两撇胡须和他的眉毛一样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身上的汗味和泥土味混在一起，能把鼻子不算多么灵敏的人都熏出老远。
街边随便拉一个乞丐都比他干净。
陆小凤刚躺下不久，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不跑了？”那声音竟隐隐带着调笑的意味。
陆小凤认命似的闭上眼，不光不想理他，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跑什么呢？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那个声音忽然近得仿佛是从陆小凤耳边传来。
陆小凤猛地睁开眼睛。
宫九微微躬身，美如雕刻的脸近在咫尺，他像是闻不到陆小凤身上的味道，一双眼睛流露出了些许愉悦的神情。尽管他面无表情，脸上的线条却因为这份愉悦而显得十分柔和。
他逆光而立，骤然望去，竟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下了凡尘。
陆小凤恍惚了一瞬，眼神迅速清明。
陆小凤道：“你虽不会吃了我，却能比吃了我还让我难受。”
宫九笑了笑，似有几分自嘲，又迅速地恢复了初见时的高傲矜贵，他缓缓道：“我从不逼迫他人，你不愿做的事，我不会逼你。”
陆小凤被宫九追了大半个月，对宫九的秉性也算是有几分了解。他深知宫九向来说一不二，是以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却听宫九又道：“但我会一直跟着你。”
陆小凤苦笑道：“以你的手段，当你想跟着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逃掉。”
宫九道：“不错。”
陆小凤道：“既然逃不掉，倒不如……”
宫九道：“倒不如什么？”
陆小凤懒洋洋地站起来，笑道：“不跑了，喝酒去。”
客栈里。
陆小凤已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披上了崭新的大红披风，整个人焕然一新。他脸上的表情也神气起来，眉飞色舞道：“小二，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好菜通通给我上一份！”
一旁的小二模样很普通，瘦猴儿一样，丢在人群里再难找到，但若是细细打量，不难发现，这小二虽表现地唯唯诺诺，眼神却精明而狡黠。那小二闻声应道：“好嘞！二位大爷请稍等。”
等小二走开以后，宫九忽然问道：“你身上有钱？”
陆小凤道：“当然没有，别忘了，就连我这身衣服都是你让人送来的。”
宫九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打算吃霸王餐？”
陆小凤反问道：“你不是有钱吗？”
宫九冷冷道：“我这个人十分小气，向来锱铢必较。”
陆小凤笑道：“真正小气的人往往不会承认自己小气。况且，你若是不付账，我就不得不像龟孙子大爷那样把自己押在这里，等你来赎。你要付的赎金或许更多。”
宫九道：“你就不担心我不赎你？”
陆小凤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既然说了要一直跟着我，我把自己押在这里，你也必定会陪我一起待在这里。”
宫九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小凤，道：“看来你已有了觉悟。”
陆小凤眼皮一跳，道：“觉悟？”
宫九道：“你跑不掉的觉悟。”
陆小凤沉默片刻，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认定了我？”
宫九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久久地凝视着陆小凤的手指，就是这只手，挥舞着长鞭，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针刺，火烧，鞭打……所有的一切，都不及死亡迫近的那一刹带给他的强烈刺激。那是一种令人战栗的快感。而那种快感是这只手的主人带给他的。
宫九舔了舔嘴唇，微微地喘息着，白皙的脸上忽然泛起了奇异的红晕，他强压下心底涌动着的强烈的渴望，道：“因为你是陆小凤。”他的声音已有些沙哑。
陆小凤几乎要跳起来，若是换一个人，陆小凤大概会以为对方被下了某种让人浑身发热的药。
然而这个人是宫九。
宫九露出这样的神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陆小凤再清楚不过。
虽然宫九有着难以启齿的毛病，但他到底没有伤害别人，而且他向来说话算话，比起某些以残害他人为乐、满口谎话的人，宫九的性情甚至算得上可爱。
熟悉陆小凤的人都知道，陆小凤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他实在没办法看着宫九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陆小凤定了定神，大声道：“小二！酒菜先不必上了，来一间上房！”
陆小凤拉起宫九，宫九明白了他的意图，心中一动，抓住他的手，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喘息着，低声道：“快一点，我忍不住了！”
陆小凤一咬牙，在小二见鬼一般的眼神下，直接将宫九打横抱起，道：“快带路！”
小二不敢再看他们，连声道：“是，是！大爷跟我来！”
门“砰”地一声在小二面前合上，小二面色忽青忽白，喃喃道：“真没想到……”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怪笑起来，灵活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颇有些不怀好意。
房里。
陆小凤放下宫九，宫九却死死地抓住陆小凤的手不放。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眼尾已微微泛红，他的声音颤抖着，眼中似带着乞求之色：“陆小凤，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陆小凤知道宫九是个多么高傲的人，也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必定是已经受不了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挣扎。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再近一点，陆小凤几乎要贴上宫九的唇。
陆小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从宫九隐隐带着迷离之色的双眼移开，划过他泛红的面颊，凌乱的衣衫，白玉般的胸膛。不得不说，宫九有一副极好的皮囊，陆小凤见过不少美人，却鲜少有人能在皮相上超越宫九。
陆小凤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色不迷人，人自迷。
陆小凤觉得自己必须得出去了，再不出去，自己的处境恐怕有些危险。他挣了挣被宫九攥着的手，没能挣开。
宫九贴近他，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陆小凤的呼吸乱了，他忍不住推了宫九一把。
宫九的后背撞到桌角上，他闷哼一声，低低地笑了起来，仍紧紧抓住陆小凤的手，道：“还不够，帮帮我，陆小凤……”
陆小凤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的喉咙忽然有些干涩，仿佛在沙漠里走了一天一夜却没有喝一口水，他似乎有些渴了，但他并不想喝水。陆小凤本以为自己是喜欢女人的，遇到宫九之前，确实如此。但现在，他忽然不确定了。
陆小凤凝视着宫九充斥着欲望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他哑声道：“你放手，我帮你。”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仿佛迷失在那双眼睛里了。
屋里响起了长鞭划过空气的声音，一鞭接着一鞭，布帛破裂的声音，皮肉绽开的声音，混杂着宫九断断续续却又难以压抑的兴奋的声音。
屋外。
正在偷听的小二像是被雷劈了似的，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猛地跳起来，仿佛一支被射出去的箭，转眼便消失无踪。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九蜷缩着颤抖了一下，整个人舒展开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身上还带着鞭痕，凌乱的白衣上尽是斑斑血渍，年轻而俊美的脸上却露出了满足而惬意的神情。
陆小凤丢下鞭子，瘫坐在一旁，表情羞愧，他闭上眼睛不敢看宫九。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气味，血腥味，些许汗味，还有石楠花的气息。
良久，宫九忽然闷声笑了起来，道：“陆小凤，你有感觉的，你喜欢这样。”
陆小凤脸上发烫，他知道，自己有感觉的原因与宫九所认为的原因是不同的，但被色相蛊惑与虐待成瘾相比，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陆小凤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
他不肯说话，宫九却偏要他说话：“睁眼。”
陆小凤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只差没念上几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宫九笑道：“你打定主意不看我？怕看到我身上的伤？还是说，看到这些伤口会令你更兴奋呢？”
陆小凤猛地睁开眼睛。不是因为宫九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而是因为宫九突然凑近了，正对着他的睫毛轻轻地吹着气。
陆小凤咽了口口水，略向后仰道：“你，你干什么？”
宫九继续逼近，道：“我说得对不对？”
陆小凤忽然连耳朵都红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烫熟的虾：“你……”
宫九眼神忽然有些怪异，他站了起来，依旧笑道：“我说对了？”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转移话题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宫九解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前胸后背，光滑细腻，洁白如玉。
若不是他的衣服上仍有鞭痕和血渍，陆小凤几乎要以为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陆小凤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挪开视线，他知道，有一种功夫，修炼大成后，只需一运功，很快就能使伤口恢复如初，想来宫九也是会这种功夫的。
陆小凤暗暗松了口气，心中的羞愧消散了一些，道：“你恢复得很快。”
宫九点点头，盯着陆小凤，忽然道：“我要沐浴。”
陆小凤站起身，道：“我让小二准备热水。”
宫九道：“你亲自送进来。”
陆小凤脚步一顿，道：“我知道。”
宫九把一个木牌丢给陆小凤，道：“用这个联系我的人，要一套衣裳。”
陆小凤露出奇怪的表情，道：“你不担心我借此机会利用你的人做其他事？”
宫九眼尾的潮红已褪去，脸上的表情却已不似初见时那么冷酷高傲，他像是一个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明明饶有兴味却又带着自然而然的骄矜。
宫九道：“你是陆小凤。我是宫九。”
陆小凤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陆小凤，所以你不会。
我是宫九，所以我不必。
真是个自负的年轻人，陆小凤心想，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陆小凤笑道：“好，我很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陆小凤传奇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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