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到鬼怪的日子》柒忆

26、第26章：坑友的崔衍

　　顾东在自己的家乡教书，后来家乡发了洪水。他就跟着村里的人一路乞讨来到了这里，因为他体力比较差，又饿了好几天，那天才会晕倒在路上。

　　陈凤的父亲观他言谈举止觉得是个实在的人，想到正在筹备的新铺还缺了个副掌柜，就问他愿不愿意留下帮忙。

　　顾东一口就应下了，就这样，在新铺子开张之前，顾东就跟在陈老先生的身边学习。

　　只是没想到一来二回，陈凤竟然喜欢上了顾东。陈家二老也看出来了，就去问了顾东的意思愿不愿意当上门女婿。

　　“他当然是答应了，我想他那时候就已经在想着怎么谋划陈家的财产吧。”小黄鸡妖说到这里，黑豆眼闪动着愤慨。

　　云沫伸手从土地公庙的供台上拿了一颗糖果，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她好饿啊。剥完糖果纸正要吃的时候，想到旁边的人，便礼貌性地将糖果替了过去：“崔教授吃吗？”

　　崔衍愣了一下，一侧头就像掉入了一双黑亮的眼睛里，他收回视线，看向那双白皙的手上拿着的黄色糖果。

　　他将伸手了过去捻起那颗糖果，便放入了口中，一股熟悉的柠檬清新，还夹带了丝丝的甜：“谢谢。”

　　好吧，反正那也是人家的糖果。

　　她又往供台上拿了一颗，快速剥完，吃掉。

　　小黄鸡妖见两人吃在那种难咽的东西，就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

　　人类果然好恐怖，那么难吃的东西都吃得下去。一想到刚刚那种味道，它就忍不住想要吐了。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顾东之所以娶陈凤，是为了陈家的财产。”云沫咂巴了一下嘴里的糖，酸酸甜甜的，甜的东西果然能解饥。

　　小黄鸡妖点了点头：“是啊，那些妖怪都这么说。顾东跟陈凤结婚两年左右，陈家老夫妻两人就相继病死了。而且也是在那时候，顾东和陈凤去逛街的时候遇到了卖身葬父的表妹郭蕊。陈凤还好心地收留了郭蕊，其实这都是顾东和郭蕊从一早就设计好的，最后两人又合谋害死了陈凤。”

　　云沫听完，觉得电视剧上所有狗血的剧情全都在这里上演了。

　　“其实陈凤也是挺可怜的，不仅死在两个渣人手上。而且她和顾东的儿子也在一年前被他们给害死了。不是说善有善报吗？她们一家做了那么多善事，最后还不是不得善终。”小黄鸡妖有些愤慨，又有些同情。

　　“即便是这样，那也不能成为她去伤害别人的理由。”崔衍温和的嗓音却掷地有声。

　　云沫点了点头，脱口而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崔衍看了她一眼就收回，唇角微微一扬。

　　“对了，你说陈凤在三十年前死的，那就没有鬼差来带她去阴界吗？”三十年没有被鬼差捉走，云沫有些好奇，她是怎么躲过去的。

　　小黄鸡妖挠了挠脑袋：“听说是一只红棉妖将她藏在一棵红棉树里，而且那棵红棉树曾经被一位姓宋的灵师下了什么咒，那些鬼差才一直找不到她。”

　　崔衍眼底神色微暗，低喃了一句：“隐藏咒。”

　　云沫清楚地听到崔衍说的话，可她也没有多想。不管在现实还是在妖怪的世界，在她的眼里崔衍就是一本百科全书，没有他不懂的。

　　崔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碎：“我们去那棵红棉树看看。”

　　云沫也赶紧站起来，却见小黄鸡妖还一脸呆愣地坐在原位。

　　她走进后蹲下身，好心地提醒：“你给我们带带路，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那棵红棉树在哪？”

　　刚刚的精明劲儿哪去了。

　　云沫靠近的时候，小黄鸡妖愣了一下，突然一股脑地爬了起来，围着云沫嗅了嗅。

　　“再闻，信不信一拳锤了你！”云沫扬了扬拳头。

　　这些妖怪怎么回事，整天想吃她，什么灵肉灵肉的，听着好像她是一盘肉。

　　小黄鸡妖呵呵，笑了下，就迈着小腿跑到两人的面前引路。

　　一路上，崔衍有些心不在焉的。

　　已经中午了，太阳更加毒辣，云沫被热得也没心情去管对方在想些什么。

　　小黄鸡妖则是时不时地瞥了瞥身后的云沫。

　　好在才走了一小段路小黄鸡妖就停了下来，它指着附近的一口井：“它们说在这口井的附近，可是是哪一棵，我也不清楚。”

　　这边的红棉树也有十来棵，但是每一棵看起来都差不多，并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崔衍在每棵红棉树的面前走过，在当走到第五棵时，他停了下来将手放在离树杆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时，突然四周漾起了水波纹。崔衍浓墨般的黑眸里划过一抹流光。

　　“这是……。”云沫也看到了这个异常。

　　也是在此时，一个银铃般地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人？”紧跟着一个穿着如火红衣的女孩穿过波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怎么破隐藏咒！”红棉妖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心里很紧张。她被这个隐藏咒保护了好几十年，别说一些妖力比她高好多的妖怪，就是一些灵师都拿这个隐藏咒没有办法。可是现在居然被人破了，她的心里已经慌了。

　　“我奶奶下的咒，我当然会破。”崔衍唇角微扬，眉眼间染上了丝丝笑意。

　　这样真实而温柔的崔教授像是一道划开浓雾的耀阳，让人无法直视。

　　只是云沫知道，他的笑容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女孩，而是因为他提到了他的“奶奶”，那种骄傲与自豪。

　　“奶奶？你是阿妙的孙子？”红棉妖将崔衍上下打量了一阵，当看到那双与故人及为相似的眼睛后才相信。

　　“阿妙呢？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她跟那个冰块脸过得还好吗？”红棉妖脸上全是喜悦之色。

　　“我奶奶一年前已经过世了。”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红棉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神情瞬间黯淡了下去：“是啊……，我怎么忘了人类的生命是有限的。”

　　云沫第一次从一个妖怪的眼中看到对人类的不舍与眷恋。

　　“我们来是想跟你问一下有关陈凤的事。”

　　乍听到这个名字，红棉妖怔了一下，不解地问：“你们问她的事做什么？”

　　说完，她想到宋妙的职业，神情严肃：“陈凤已经被仇恨魔了心，你们最好别去招惹她，就你们两个小娃娃是斗不过她的。”

　　云沫：……。小娃娃？被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女孩说成小娃娃，实在有些emmmm。算了，谁让人家是妖呢。

　　“在没有把握之前，我们是不会去找她的。”崔衍给了保证。

　　红棉妖想了想，才松口：“陈凤她其实挺可怜的，父母过世之后，她以为至少还有顾东可以依靠。可是没想居然落了个那样的下场，她说不相信顾东是那样人，我也是看她可怜才将她藏起来的，没想到……。”

　　红棉妖想到当年那个哭得差点让眼泪淹了自己的女鬼，就暗叹一声，现在她会变成这样，其实有一半是她间接造成的。如果当时她不是动了恻隐之心将陈凤藏起来，也许现在陈凤已经经过轮回道，开始了新的人生。

　　在她的心里，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陈凤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真的是顾东和郭蕊合谋害死了陈凤？”云沫走到棉树下，虽然那树荫稀稀疏疏的，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红棉妖摇了摇头：“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那天陈凤说要去找顾东问明白，回来之后就一直哭。我问她，她也不说。我想她的死跟顾东可能真的脱不了干系。”

　　红棉妖说着转头见云沫拿着一片叶子扇风，她抬头看看天空，万里无云的晴空挂着一轮毒日，那万丈光芒仿佛都夹带着火一样，看着就好热。

　　“你们都跟我进来吧。”说着她念了个咒语，面前就又出现了一个水波纹，而她早已率先走了进去。

　　见崔衍毫不犹豫地就走入，云沫四周瞧了瞧也只好跟上他的步子。

　　小黄鸡妖见几人消失在水波纹里，犹豫了一下它也跳了进去。

　　云沫刚跨入水波纹，就觉得一阵清凉迎面扑来，比刚刚要榕树下的时候还凉快。

　　入目就是一间由树洞做成的屋子，虽然是树洞，但是非常的亮堂。一抬头才发现原来屋顶开了个井口大的天窗。

　　屋里的家具也算齐全，电视、冰箱、烤箱都有。

　　云沫第一次来到妖怪住的地方，实在是惊不住好奇，左看看右看看。原来妖怪的生活也这么与时俱进。

　　“这个是我自己晒的红棉花瓣茶，放了蜂蜜和冰块。还有这些是我自己烤的饼干和蛋糕，你们尝一尝。”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来家里，红棉妖有些紧张也有些高兴。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云沫在崔衍的身边坐下，端起茶饮了一口，：“好好喝。”

　　小黄鸡妖闻言半信半疑，但又止不住好奇是什么味道，便喝了小小一口，眼睛一亮：“真的好喝。”

　　被夸奖了，红棉妖脸颊微微一红。

　　太饿了，云沫也没客气，拿起蛋糕就吃了一口，耳边就传来崔衍压低的声音：“没想到云老师在一个妖怪的家里能这么放心地吃东西。”

　　顿时，卡在喉咙里的蛋糕就咽不下去了，她赶紧吐了出来。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是太甜了吗？要不然重新做一份。”红棉妖见状关切地问。

　　云沫顿时尴尬了，余光正好瞥到崔衍从她刚刚拿的那盘蛋糕里拿了一块蛋糕，然后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咀嚼，咽下。

　　云沫：……。

　　“刚刚吃太快呛到了，没事没事，你做的蛋糕和饼干都很好吃，真的。”

　　红棉妖有些不相信，但是看到云沫将刚刚没吃完的蛋糕一口气全吃完了，她才松了口气。

　　云沫拿眼狠狠瞪了崔衍一下，这个坑友的崔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