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鷇梦]《琴箫和鸣》》晦弦

18、第 18 章

　　之十八
　　夜晚的风偏凉，尤其是罗浮山上这山风，跟醒来后第一次遇到时一模一样，冰冷的风像是开锋带了刃，直往人骨头里剜。
　　无梦生抱着已经睡着的毛球坐在崖边，倚着一株松树。银豹从他身后走过来，直接跳上了旁边大树最粗的一根枝桠坐好，跟着无梦生一起看夜色。
　　“他们两人在喝茶，你不去吗。”
　　无梦生摇了摇头，“不用，多谢。”
　　银豹在半空晃了晃腿，明明不是很大的动作，可那树枝却传来几声耐不住重量的吱呀声。
　　“唔，看来这棵也不是很结实。”
　　“呃……”无梦生略有些担忧地抬头看，并把自己一直以为燎宇凤会比较重的话吞回肚子里，“兴许不怎么见光的缘故？”
　　“哈哈，也不是，我和阿凤即使化为人形，也还是保有着原本神兽身体的重量，所以一般的枝桠，确实受不住。”
　　“哦，原来如此。”话是这么平淡地说的，但无梦生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又心道不知还能不能回苦境实现。
　　还不知无梦生在想什么的银豹不晃腿了，改晃尾巴，毛茸茸的豹尾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空气，别有一番安逸之感。
　　“我看得出，是鷇音子以血养魂才保你魂魄不散，他能碰触到你，也正是因为你们魂魄有此关联。”
　　鷇音子？以血养魂？
　　那是禁术，无梦生皱了下眉头，“只有与我魂魄相连的人，才能碰触到我？”
　　“不错，而且你不能离他太远，这种术法一般有距离限制，超过了，感应便会失效，到时你必魂飞魄散无疑。”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鷇音子不允许离开他半步？
　　见无梦生又是这种疑惑之色，银豹叹了口气，连尾巴也不摆了。
　　“每次看你的表情，我都会以为你不记得他了。”
　　无梦生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魂魄重聚之时丢失了某些记忆，是忘了不少事情。”
　　“哦？”听无梦生这么一说，银豹顿了顿，忽然豁然开朗似的大笑一声，“你只忘了他而已吧。”
　　“嗯？”
　　无梦生细细思索一番，苏醒之后虽是短时间内记忆空白，但没多久，从小到大的事情事无巨细，但凡是想回忆，都可以忆得起。
　　可偏偏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信息，都只是苏醒之后的重新认识，不在记忆可搜索的范围。
　　只听银豹又道，“意识和记忆随魂魄而存，三魂六魄又分掌不同情绪。我与阿凤那日碰触你的同时探了你的魂识，你只缺幽精而已，不过你知道，幽精主何物么。”
　　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不过鷇音子似乎知晓？
　　无梦生不禁问道，“何物？”
　　银豹方要开口，却忽地狡黠一笑，又开始一下下地甩起了尾巴，最后干脆把自己尾巴抓过来捋毛。
　　“嘿，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体悟的好，不过以我所观，你那一魄已是养成，只差融合而已。
　　“牵魂这种事情自然是关系越近的人来做就好，因为鷇音子原身刚好是鸟，凤乃百鸟之王，所以燎宇凤可以帮你们。另外，听闻你原先寄在琴内？那琴，如今何处？”
　　“落入此境时，遗落在江里了。”
　　“嗯，得把它找来，否则日后你没有稳定依附的东西，怕是依旧不长久。”
　　可那么大一个玉阳江，又要从何找起？
　　无梦生皱眉不语，银豹又提点道，“这琴从何而来？”
　　“师尊所赠。”
　　“那就等出去了找他老人家问问吧，兴许他知道唤回的方法。你魂魄亦非凡品，能承载你魂魄的奇物，多半有灵。”
　　银豹说着，矫捷地从树上一跃而下，“我去那边喝两杯茶。”
　　无梦生点了点头，目送银豹远去的身影，又看向那边正和燎宇凤相谈甚欢的鷇音子，心中陡升一股暖意。
　　不惜以禁术为他续命，这人，当真是坏人么？
　　那么之前，师尊托他帮忙看着鷇音子又是何意？
　　还是，师尊早就看出了什么……是不是需要跟师尊汇报呢。
　　嗯？回报？
　　无梦生这才想起一直带在身上的金叶，赶忙从怀中摸出，借着月光细看。
　　那金叶在微亮的环境下也闪着耀眼的金芒，叶边锋利，只肖轻轻一滑，一丝血痕便给它镶了个腥红的边。
　　无梦生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既不是实体，那其实这血，根本就是魄元的一部分精神力吧。

　　“城主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琉璃仙境内，素还真披散了头发坐在铺了毛绒的轮椅里，看起来身体还不是那么好，而比他此刻身体更不好的，则是他的语气，“素某佩服。”
　　“哎呀呀，屈世途手艺见长啊。”面对地主人的责难，就算是在别人底盘上享用着下午茶和美味茶点的城主依旧满面春风无所畏惧地东拉西扯，“诶？此话如何说起。”
　　“哈，你跟我借了两个徒弟，去解决时间城的遗留问题，我是不是也该知道个前因后果？比如，鷇音子先前之祸，是否也早在你时间城的算计之中。”
　　“你这个问题，有点危险啊。”时间城主往嘴里送了个桂花糕，又道，“我说不在，你信么？”
　　“信啊，只要你敢说，素某便敢信。”
　　“哦，那好吧，真不在，我的计划，是从得知鷇音子以血养魂开始。”
　　“你不怕他二人失败，永困时间支流之中？”素还真儒雅笑着，又开口，“城主，您要是说反正就算他们消失，我还可以变更多的化体来这种话，素某会很想打人。”
　　对素还真这种皮笑肉不笑的风格早已习以为常，大概只要素还真没真的跳起来打他，城主都会雷打不动地悠哉享受美食，“他们是进入的时间早了些，我不是也让饮岁去推日晷加速时间流速了嘛，还因此断了很久的下午茶，想来甚是心痛。”
　　城主说着又呷了口红茶，好像真饿得不轻一般，“不过，你已早将魄元放入无梦生体内了吧。”
　　“蕴于茶水中让他服下，并非难事。”
　　“这便是了，无梦生既无性命之忧，顺带帮我个忙，不算过分吧。要带出那段暗河里封在罗浮山的时间，也只有无梦生现今半魂之体可以做到。只是，没想到，他们介入的时间实在太早，早到我还未来得及让饮岁去跟他们说明任务。
　　“另外时间支流的力量越来越弱，近来封印的那段时间时长自己来回窜动，若是哪天真被它跑去别处，藏木于林，在时间里捞时间，难度太大。”
　　素还真一挑眉，语气多了几分怀疑，“可你们时间城在时间里还有做不成的事？”
　　“呃咳，素贤人这话未免皮里阳秋了啊，时间城也是依时规而动，并非万能啊。”
　　城主干笑了几声，显出些许无奈，素还真这才放过了他，忽而道，“令郎如何了？”
　　“不好，不然我也不会急于拿出那段时间，好让绮罗生尽快悟出刀法，此事才可有转机。”
　　素还真眯了眯眸子，看着城主不住往嘴里送吃食的模样。
　　在素还真的认知里，城主只要还吃得下下午茶，那这天至少还塌不下来，于是他果断放宽了心，又道，“素某可是小气得很，借了我俩徒弟去用，我是要收酬劳的。”
　　“耶，我不信你素还真不知时间错乱之下，才有无梦生重塑肉身之机。我没记错的话，无梦生的本体乃是当年护着泉音飞羽琴的锦鲤？神造之物无魂无魄，后来你将他和琴一起带回翠环山——”
　　正说着，素还真怀中金叶忽然兀自飞出浮于半空，投出一小片影像里，白衣少年毕恭毕敬地躬身一请——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