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2》十灰十

2、02

　　芙蕾雅本以为这位先生跟巴特老狗有私仇，才会在庄园里进行大屠杀。可在她这几日的观察下，完全可以笃定，这家伙不过只是个喜好虐杀、游手好闲的恶趣味疯子。
　　他就如同饲养宠物一般对待她，每日的三餐会按时放在狗盆里，之后就不再搭理她。如果她拒食，还会像之前那样被强势塞进食物。
　　除此以外，他还规划了她解决人有三急的时间，若是不需要解决的，还会提前喂她药，强制执行。这也使得她有机会离开这间狭窄的正方形房间，即便是被拖着出去的。

　　这里看起来像是废旧的农场，有好几间畜棚跟鸡舍，畜棚外面还摆着几落草垛。但不知是不是建立的方位不太对，时常有迷雾环绕，即便是中午都难以看到太阳。周遭满溢着湿冷的寒气，还偶尔会有男人或女人凄厉的惨叫。
　　这位先生的作息跟他本人一样奇妙，正常得不符合他的人设，规划好的时刻就不会轻易更改。
　　早晨往往会先给芙蕾雅添饭，然后坐在钢琴弹几首曲子，曲终便离开房间。中午回来再添一次饭就带她出去“遛弯”，“遛弯”结束躺沙发午睡，但很容易就被一些动静吵醒，为此芙蕾雅被揍过几次，后来也就学聪明了。下午的时间有多项选择，他也许会留在农场制造惨叫，或者出远门，一到两天才回来。
　　晚上先生会弹很久的钢琴，这之后的睡眠基本雷打不动。

　　由此芙蕾雅就已经能推断出很多东西，不过农场里能关人的地点多的是，先生为什么偏偏要将她放在身边？
　　就这个问题芙蕾雅想了很久，而最有可能的是：她在观察他一举一动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她。
　　是因为她大笑巴特老狗活该时被他看到了，所以才会留她一条活路吗，真是恶趣味呢。
　　不过他俩从始至终都没有交流，很多时候都是她单方面地骂娘。
　　芙蕾雅能冷静思考那么多，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她对现在的生存环境无感，不喜不忧，对戴着奇怪面具的先生也没有憎恶的意思。但她并非绝对地镇定，至少头部和掌心的伤再不好好处理，估计得臭了。

　　这次“遛弯”结束，芙蕾雅央求先生中午也弹些曲子给她听，她想要举例却又不知道曲名，只能笨拙地哼了几声比较熟悉的曲子。
　　先生站在背光处，她昂首望去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具，就算看清了也不知道他的情绪。她也只是试着提议，就算不成功最多挨顿打。

　　“Por una Cabeza。”
　　“……”面对突然而来的答复，她倍感意外地迟疑了会儿，克制着忽然加速的心跳接下话茬，“这是曲名吗，那你昨晚弹的那首叫什么？”
　　那三个单词过去得太快，以至于芙蕾雅都没听清他是怎样的声线，所以抱以期待仰视他，静候两人真正的交流。
　　但很可惜，先生不愿多说。他转身坐到钢琴旁，抬起琴键盖满足了她的请求。

　　当然，听曲自然不是芙蕾雅的最终目的。她只想确定下这位先生晚上睡得那么熟是否跟弹钢琴有关，而他微妙的“善意”实在让她看不透，但她还是很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趁着他午休，芙蕾雅躺在地上抬起腿，两腿蹬在墙上。借着撑着墙壁的力慢慢支起背，拼了老命调整角度才将背带裤口袋里的小刀抖出。
　　芙蕾雅不认为先生是粗心大意的人，既然没有没收她的刀，就代表一直等待她使用。
　　她尽量轻地喘气，侧身缓缓把腿轻放，然后又花了不少时间才让绑在身后的手抓到刀。
　　磨蹭了会儿芙蕾雅总算是脱离了绳子的束缚，她颤抖着手放到身前。出事前缠上的绷带早已脏得不成样子，她根本不敢扯开查看伤势。手腕处的擦伤也不轻，试着转动几下还是很僵硬。
　　把脚踝的绳子解开，她扶着墙勉勉强强站起。她冷漠地瞅向睡在沙发上的人，这个时候她只要给他一刀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但她没有那样的想法，就连他丑陋面具下的面容她都没有了解的兴趣。

　　芙蕾雅颤抖着腿挪到先生的身边，好奇他是不是铁打的。那时她明明将修枝剪捅进他腹部来着，可近期的观察下他就跟没事人一样。
　　有了疑惑，她就付出行动。完全不担心惊醒他地将手伸向小腹，衬衫底下果不其然有绷带的纹路，她还为此得意地暗笑。
　　没笑多久芙蕾雅便陷入沉默，她俯视着本该是杀人魔的人，此时在她眼中却是凡人。如今只需她动动刀子，他就会一命呜呼。
　　而极度厌恶合欢的她，却对这个疯子产生了想要的念头，一个疯狂的念想。

　　芙蕾雅咽咽口水，扔下小刀蹑手蹑脚爬上了沙发，甚至顺利敞开大门。
　　芙蕾雅对品尝奶油慕斯很有一套，以往只是为了尽快解决，而这次她却想细细品尝。奶油的气味并不强烈，上方草莓的点缀更是清新稚嫩。慕斯的口感在她口中逐渐变化，她也随即想要吞入更多。
　　当先生的手搭在她脑袋上，她就已经能确定他清醒了。倾听着他渐渐沉重的呼吸声，她贪婪地吞咽奶油慕斯，即便他恶劣地用拇指摁压她额头的伤口都没有停止，只是颤抖着身体继续。
　　猛然间，头顶被死死压下，直至浓郁的奶油在口腔中绽开才得到舒缓。

　　芙蕾雅挣脱开他的手，捂着嘴咳个不停，没能及时咽下的奶油从嘴角漏出。
　　芙蕾雅倾身靠近他戴着面具的脸庞，她纤细的颈项立即被他死死扼住，撑在他腹部的手下意识收紧，虽隔着手套她都已经能感觉到，他手指的颤抖和逐渐弱下的力度。
　　她一鼓作气地挺身，顺利地亲在了他丑兮兮的面具上。

　　先生也没想到芙蕾雅是这样的举动，连手上的力度都因错愕变小。她乘机直起腰，伸出个大拇指，然后旋转一百八十度。
　　“You lost。”

　　芙蕾雅话音刚落，他一掌挥下就把她甩到沙发下。等她反应过来爬起时，他就已经整理妥当装做没有任何过界的事发生过，利落地抬起脚踩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扼杀她。
　　喘不上气的芙蕾雅摸过扔在地上的小刀，攥紧就想往踩着她脖子的腿扎去，可就当要刺进时她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踩断她的脖子，借力踢开她拿着刀的手，但他完全没有这么做，反而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她下一步会怎么做，就连小腿会因此受伤都不在乎。
　　芙蕾雅艰难地仰视他冷漠的眼眸，用沙哑的声音骂道：“我…他妈不会让你如愿的……”
　　先生愣了愣，突然发出阴森的笑声，绵长地如同无法斩断的绳索勒紧她的咽喉。
　　她不但没有畏惧，甚至在还被威胁生命的状态跟着笑出声。
　　两段怪异的笑声交织，很快先生就惹得没有笑的兴致。他收回脚躬身抢过她手中的刀扔到书桌上，提起她的后领就往外拖行。

　　芙蕾雅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开始奋力挣脱，她赢了两局底气自然就足了，嚷嚷道：“放开我，我已经能自己走了。”
　　先生没搭理她，她就只好自己爬起，心里疯狂吐槽这么拎她不觉得别扭吗。

　　芙蕾雅半拉半扯地被带到了畜棚，拉开门的瞬间里面强烈的血腥味混着腐味扑面而来。跟一般只有牲畜及粪便味的畜棚相比，这里完全就是屠宰场的规模。里面一只牛羊都没有，木质地板几乎被血浸透成深褐色，四周摆满牢笼，里面堆有些杂物和刑具。中间放置的几张案台甚至摆放着手术刀，以及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各个器官。
　　先生死死摁住她的后颈就往案台上压，随手拿起把锋利的手术刀在她眼前显摆，似乎在等她反抗，但她只是拧着眉不做声。
　　要想杀她早就办了，现在才有心思是准备留着过圣诞节吗，芙蕾雅腹诽。

　　手术刀果真不是冲着芙蕾雅用的，而是冲她的衣服，三两下她结实的背带裤就已经全数瓦解，没多久她便一丝-不挂。
　　兴许是姿势的问题，在这特殊的环境，芙蕾雅竟然有了些兴致，刚想主动进攻就被提起往一间牢笼扔，门还被毫不留情地锁上。
　　芙蕾雅正打算质问他是什么恶趣味，塑料管延伸而来的冷水全面向她喷溅来，她惊叫着往后躲，可根本躲不开。
　　她冻得蹲下缩成团，颤抖着身子等着“处刑”结束。
　　待对方总算肯放下塑料水管，她娇弱的嘴唇都已经被冻紫，她抬起头不顾短发滴落的水珠滑进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位先生，您真的知道现在是几月吗？”
　　先生懒得回应，只是站在不远处将一块香皂不偏不倚地砸向她头顶。

　　……
　　……甘霖娘，原来是嫌她有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