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千里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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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江口，杨家，聚义厅
斗战胜佛再次展现出泼猴本色，前脚迈进厅堂，后脚便上了桌子，一屁股黏在桌上，呼呼喘着粗气——从来听说猴头儿刁钻，气死鬼神没商量，今日居然遇到了克星？！不知是谁有如此能耐，能把孙悟空气回猴儿样？
“猴子，说什么呢？再说一遍。”众人皆惊，唯一人冷静依旧，确切的说，是冷得掉着冰渣儿——缓缓放下玲珑盏，独特阴沉的嗓音慢条斯理道。
迫人的气压立时笼罩了整个聚义厅，备受煎熬的自然非斗战胜佛莫属，勉强咽下口水，一阵抓耳挠腮后，孙悟空这才蹭下桌子，垂首答道：“还不是那头半死不活的小牛，俺老孙的七十二变都翻着花样儿用遍了，人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挫败感，史无前例的挫败感，正是令孙悟空无比焦躁郁闷的源头。
“那些形象全部试过了？包括夔的？”孙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与师兄的可谓不相仲伯，如果连这些都无法唤醒那头小牛，那是否意味着还有更深的记忆需要挖掘？可是催眠之术若用之过度，怕是会对小牛的心智有所损伤。
“寻欢画出来的，俺老孙全都变化过了，夔的丑样子更是变化得惟妙惟肖，可惜，可惜——唉！”若是师弟净坛使者的变化落了破绽，尚可理解，可自己这七十二般变化是货真价实的啊！
“东来，会不会因为画得不够准确？”仅凭描述而来的画像，难免会有所偏差的，李寻欢一直思忖着解决之法。
“不会，如果阿牛对夔的样子都无动于衷，那就说明——我们骗不了他。”这头小牛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东来可有解决之法？”尚未进院，就已听到孙悟空的哀嚎，杨戬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状况，身后三个女孩儿则是一脸好奇。
“目前为止——没有！”卓东来揉揉跳痛的太阳穴，坐回原位，继续闭目养神。什么叫对牛弹琴，众人皆有了深刻的体会。
似有似无的乐曲仿若穿越千山万水回荡萦绕于耳边，久久不肯散去，那是——“孔雀东南飞？”敏之与玉竹异口同声道。
“原来大家都听到了？我还以为自己气得幻听了呢。”孙悟空抓抓耳朵，叹气道。
“是洞箫。”淡淡的悲伤，强烈的思念，执着的羁绊，永恒的诺言——第一次从旋律中体会到如此深刻的情感，贺兰敏之不禁轻叹一声，怀中赛红拂已感受到思绪的波动。
“那洞箫好像在召唤着远方的人，一定是他很在乎的人。”玉竹感到莫名的亲切与熟悉，是与那洞箫，还是与那吹箫之人？
“能够穿透师兄的结界，看来对方法力不弱。”那传音之术绝非内力可为，此刻，李寻欢却顾不得欣赏音律了，因为，对手绝非一般角色。
“不好啦，主人——你不能出去，不——哎呀，哦——”哮天犬的惨叫及时印证了李寻欢的推测，以杨戬为首的众人旋即奔向声源——杨家大门。
“哮天犬！发生了什么事？”哮天犬仰面躺在地上痛得哼哼，前胸脸上都留着清晰地灰白脚印，有人强行离开了自己的结界。
“主人，那头小牛好像着了魔一样，拼了命往外跑，我想拦，就变成这样了——哎呦，还有哦，主人的结界，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哮天犬揉着胸口，终于爬了起来。
“这倒有反应了，原来那曲子是勾引小牛的哦！害我忙活半天，浪费青春。”猴子还在为自己的失败而苦恼，不知不觉间延续了毒舌作风。
“就别糟蹋青春两字了，您都已经立秋了。”小桃冷哼道，气得孙悟空直念咒：“冷静，淡定，要冷静，要淡定，好猴儿不跟女斗……”
闭眸凝神，神目骤开，金色光华冲破结界，看到了，赤足的阿牛，正向着洞箫之曲的方向，奔跑着。“我去追阿牛回来。”
“主人，我也去！”哮天犬一瘸一拐主动请缨道。
“戬儿，万一是陷阱怎么办？你和阿牛都是魔灭最想得到的。还是——”
“如果是调虎离山之计呢？所有人留在结界之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师父，娘，这里就交给两位了，看好孩子们。”杨戬下令道，直接把最难缠的玉鼎真人和瑶姬仙子封在了原地，“东来，寻欢，那只牛虱呢？”
“寄养在阿牛身上了。”所以，应该是一并带走了，李寻欢与卓东来异口同声道。
“……”真会找地方，三尖两刃刀提于手中，旋转绚烂的蓝色光晕之后，杨戬已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果然是天生的领导者！”玉鼎真人不住点头赞叹道。
“凑热闹也不带着娘，真是的。”瑶姬仙子掩面抽泣状，只有玉竹一脸担忧，当真以为母亲伤心难过了，其余众人则是集体一头黑线中——仙子啊，这是去凑热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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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峡谷，苍郁林间，飞流直下的瀑布，最终汇入一潭碧波，激冷的水流之中，峭石林立，那婉转的洞箫之乐便从这里传出——
“你来了。”一双赤脚踏过冰冷的鹅卵石，淌进透骨的潭水，棕金色的长发已被水雾打湿，却只是仰着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峭石上高大的身影。
“来接你。”洞箫之乐嘎然而停，终于，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
“我以为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那一幕血雾是真实发生的，那一刻，心也随着死去了一般。
“我说过会照顾你，上古神兽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诺言。”从见到这头小牛的一刻起，就已注定，今生的责任与诺言。
“只是因为诺言吗？”果然，已然被看成需要照顾的孩子。
“我不知道——”有些问题，也许没有答案会更好。
“为什么不看着我？你知道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你。”那种感觉，就像一种牵绊，不会因外界与表象的改变而改变。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终于，夔褪下斗篷，飞身跃下峭石，轻落于潭水之上，红色的牛角，一头红发于水雾中异常耀眼。
“……”
“阿牛！你不能跟他走，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夔了。”杨戬及时到来，打破了山水间的静谧对视。
“杨兄，别来无恙啊！”并不意外于杨戬的到来，夔的语气却明显警觉起来。
“杨戬有幸，有生之年得见夔兄真身，不过，夔兄会效忠魔灭，倒是出乎杨戬意料，莫非夔兄对族人的诺言就可以舍弃了吗？难道神兽一族的鲜血就白流了吗？！”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杨戬却还是问出了口，是因为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败了，就要愿赌服输！”过多的坚持，最终，又有几分胜算？
“所以，就要牺牲族人的性命，就要将阿牛带入地狱吗？”这不是我杨戬所认识的夔。
“我只是来见见他，至于他的去留——阿牛，你自己选择吧。”终于，夔将决定权交给了阿牛自己。
“夔？”不是来接我的吗？为什么还要我选择？有这个必要吗？
“阿牛，不要去，对魔灭之眼而言，你的价值，就在于开启混沌之门，那扇门一旦开启——”当然有这个必要，杨戬一见阿牛迷糊的招牌表情，就有点脱力。
“会毁灭一切，是吗？我知道——可是我呢，我的家没了，我的家人都死了，如果再失去夔，我又是孤零零的了，我不要做一把钥匙，更不要孤孤单单的存活于三界之中。”抉择吗？既然已经决定，就没有机会再回头了。
“阿牛，原来，你已经恢复了记忆？这真的，是你的选择吗？”看来东来说的没错，这头小牛远非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能帮我，对那只猴子说声‘对不起’吗？我不是有意气他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逝去的过去——谢谢你们的照顾，这个，送给你，留作纪念吧。”摘下颈间的金牛吊饰，放入杨戬掌心，算作离别的礼物。
“阿牛，决定好，要出发了——杨兄，今日并非你我对决之日，你的真正对手也并非夔某，后会有期。”夔已转身向着峡谷深处走去。
“杨二哥，后会有期了。”阿牛留给杨戬一个纯真的微笑，转身追去。
远方，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小，杨戬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阿牛。”
“嗯？”
“穿上鞋子，地上凉，披上斗篷，寒气重。”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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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深渊，同样在纠结孰对孰错的问题——
“弋，你确定完全控制了夔的心智行动？”魔灭之眼的幻象突然出现于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游弋仍沉浸于自己的深思之中。
“你确定夔会把那头小牛带回来？”被华丽的无视，魔灭只得再次欺近，语气中的怒火在升温。
“……”愚蠢的问题，不屑回答。
“回答我！”实在是很没面子，魔灭终于怒吼道，整个魔域都颤了一颤。
“不确定，又怎样？这么想要那头小牛，亲自去捉啊。”终于，蓝眸赏给魔灭一记斜睨。
“生气了？呵呵——我只是奇怪，你居然可以击碎夔的兽型，战胜夔的元神？”自己不是没有尝试过，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莫非游弋真的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甚至，远在我之上？
“哥哥，你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疑心这么重，怎么，被超越了不甘心？”从未见过魔灭如此抓狂的可笑模样，洞悉自然不会放过戳它痛楚的好机会。
“万物皆有欲望，了解了他们的欲望，就可以找到机会掌控他们，可惜，你太过关注于自己的欲望了。”真是可悲，终究，不过是只眼睛。
“太精辟了，我要记下来。”到底谁是魔域的主宰啊？呵呵，游总果然天生就是CEO！
“你是在教育我吗？”游弋，你最好祈祷夔不会失败，否则，等待你的，将是应得的惩罚。
“随你怎么想，没事别再来烦我。”长袖一挥，血红的大眼睛，终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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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江口，杨府
“主人！主人回来了！”哮天犬早早闻到杨戬的气息。
“戬儿！”“师兄！”“二郎小圣！”“二哥！”“舅舅！”——是一个人回来的？！众人的期盼最终还是落空了，但至少杨戬平安无事。
“二郎小圣，没追上？早知道俺老孙去好了，还是筋斗云快些。”猴子有些焦躁，自己把阿牛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千里重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