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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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贵妃离开英国公府时，携了妙卿一同进宫，临走前，武老夫人特意嘱咐妙卿在宫中多留几日，等围猎后在随她一起回府。
一回宫程姑姑便与武贵妃说，今日妙卿在府外瞧见了德光帝的御前侍卫，这倒叫武贵妃一怔，继而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今儿可不是初八，你去打听一下圣人今日可是一直在麟趾殿。”
程姑姑轻声应下，便退下去找人打听，反倒是妙卿见武贵妃提到初八这个日子，突然想起德光帝似乎每到这个日子都要出宫礼佛，如今看来礼佛是假，为出宫寻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才是真。
“姨母，我今日撞见的那位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我总觉得今日瞧见她并不是意外。”妙卿轻声询问，不免担忧的望着武贵妃，很是怕养在宫外的那位娇客会使得她伤心难过。
她略有深思，与武贵妃道：“难不成是她从哪里听到了信儿，知您会亲临英国公府，她过来是想示威的？”
妙卿不得不做这样的猜想，只因今日实在太过巧合，若说是路过，那位娇客又何必等长街两边的人都散去才离开，且德光帝身边的御前侍卫又是何等打眼，但凡见过的怕都会留意，她这样毫无遮掩的带着两名侍卫到英国公府外，分明就是有示威的意思。
武贵妃闻言不由笑出声来，她满目柔和的看着妙卿，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不过那位夫人与我乃是旧相识，她若是进宫对我只有益处而无害处，我倒是一直盼着她能进宫，就是时机不对，如今看来，离她进宫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妙卿不解，说道：“新人进宫分宠，您又怎会有益处呢！”
武贵妃一只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红唇勾起的笑容显得耐人寻味：“我膝下无子，要宠爱又有何用，等圣人百年后，若是燕珺登基为帝，王皇后又岂能容我。”
“纵使那位夫人能诞下皇嗣，可时间不等人，只怕未等到他长成，三皇子与大皇子已经分出了胜负。”妙卿微微蹙眉，都说圣人正直壮年，身子骨并不曾有恙，可她因时常进宫，知道的要比旁人多一些。
圣人年轻时常年在外行军，更是受过不少的伤，虽表面看起来无碍，可他身上有时若有似无的药香却印证了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强壮，甚至近些年他除了武贵妃的蓬莱殿外，已经甚少踏足别的嫔妃宫中，可见是为了养生之道。
武贵妃望着妙卿尚存天真的眉目，一时间生出了许多的犹豫来，不知该不该让她在这般大的年纪就过早的体会到世间的残酷，可她又怕她有朝一日终会在燕琅热烈的爱意中变成一个寻常的妇人，只能依靠他的爱意而活。
就在武贵妃陷入两难的选择时，程姑姑从外走来，低声道：“圣人昨日就出了宫，夜里并未回来，今儿个皇后娘娘去麟趾殿也未曾见到圣人。”
武贵妃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她的犹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挥手让程姑姑退下后，武贵妃深深看了妙卿一眼，道：“你熟读史记，可曾记得秦国晋昭帝的母亲李太后的故事？”
妙卿启蒙读的便是史记，自然不会忘记李太后这位传奇女性。
“秦国文宗帝暴得疾，李太后扶幼子登基为帝，后垂帘听政，晋昭帝十七岁忽染疾病，李太后儿扶幼孙为帝，此后垂帘听政长达四十八年。”
妙卿说完，猛然看向武贵妃，脸色变得惨白如雪。
武贵妃笑意盈盈，伸出手轻轻抚着妙卿如初雪一般净白的面容，她神色轻松写意，好像两人所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圣人往年只有每月初八才会出宫，从不曾破例，可如今却打破了常规，可见英雄难过美人呢！”她讥笑一声，悠悠的开口道：“将自身性命寄托在旁人身上不过是苟且一时罢了，阿卿，你应明白这个道理，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唯有权利，手握权利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出身，千百年来都始终站在众生顶端，掌握着别人的命运。”
“姨母是想效仿李太后？”妙卿轻声问道，可德光帝并不是文宗帝，姨母也并没有晋昭帝这样的幼子，即便宫外那位夫人生下皇嗣，又如何会肯依附姨母呢！
武贵妃轻轻摇头，悠悠一声：“非也——”
妙卿更为不解，就听武贵妃缓缓而道：“我不欲效仿李太后，她历经三帝，从文宗帝时期算起，前后垂帘听政长达六十五年，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她话音儿一顿，含笑望着妙卿，问她道：“你可知我为何会改变主意打算将你嫁给三郎为妻？”
妙卿回道：“因姨母不愿见我有屈居人下的一日。”
武贵妃含笑点头，眼角眉梢都流淌着温柔：“这只是其一，三郎性情纵然不讨我喜欢，可我也得承认，圣人四子唯有此子可成大器，所以这是我为你留的一条后路，三郎性情倨傲且坚毅，他若有君临天下的一日，断然不会受百官左右。”
妙卿从武贵妃的话中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她若有所思的望着武贵妃那张妖娆妩媚的面容，柔声道：“不管姨母想要做什么，阿卿都会陪在您身边。”
爱之深，则计之远，武贵妃虽非她生母，妙卿却明白她为自己筹谋甚远，便是亲生母亲也未必会这样面面俱到为她着想。
妙卿的话让武贵妃神采飞扬起来，她用一种慈爱又欣慰的目光看着她，温声道：“好孩子，你只要按照姨母说的做，终有一日会成为北唐最为尊贵的女人。”
她是如此期盼那天的到来，从十年前她初次看见德光帝流露出那样势在必得的目光时，她就知道她会有掌握命运的一天，不需要武氏一族的庇护，不需要德光帝的宠幸，她将走上一条从来不曾有人走过的路，以此来主宰自己的人生。
德光二十三年五月十三日，辽东传来捷讯，在三皇子燕琅的带领下，大军夜袭高句丽，火烧敌军粮草，令高句丽损失严重，敌军已退回朝鲜半岛，而燕琅乘胜追击，连续征讨高句丽，如今已活捉敌军首领，高句丽王的嫡长子，此举更是让北唐大军士气大振。
与捷讯同来的还是两封家书，其中一封是问候德光帝，另一封则托他转交给妙卿。
德光帝可没有什么儿子的私人信件老子不可看的想法，在他看来他给了儿子皇权富贵，他们的任何东西都是他赐予，这世间就不存在他不可一阅的东西。
将两封信都一一阅览后，德光帝忍不住放声大笑。
内侍总管魏成彬见德光帝龙颜大悦，不由凑趣道：“圣人，三殿下当真神勇，可是又有捷讯传来了。”
德光帝笑骂道：“狗屁的捷讯，这小子给朕的信里除了开头问候了一句，接下来是句句不离阿卿那孩子，竟还想用军功求娶，让朕赐婚。”
魏成彬对此倒不意外，宫里宫外谁不晓得三皇子对容五娘子一往情深，就是不知道圣人会不会成全这段姻缘了。
“你瞧着三郎与阿卿可还相配？”德光帝像闲聊一样问魏成彬道。
魏成彬笑道：“这老奴可不敢说。”他若说相配，倒好像是在为三皇子说话一样，若说不相配，可就将人得罪了。
德光帝指着他骂道：“滑头的老东西，朕既让你说你就说，有什么不敢的。”
魏成彬虚窥了一眼德光帝的神色，思量了一下，想着宫外那位娇客，笑着开口道：“老奴瞧着三殿下生的英武，容五娘子又貌美，两人站在一处瞧着倒是叫人欢喜。”
“好看的人若是在聪明伶俐一些，总是会格外的讨人喜欢。”德光帝笑着说道：“阿卿那孩子生的确实不错，很有几分贵妃当年的风采。”
魏成彬奉承道：“容五娘子可以说是贵妃娘娘养大的，自然是随了娘娘几分风姿。”
“朕倒是有心成全三郎，只是——”德光帝看了一眼放在案几上的信，眼睑紧眯，另一封信中字里行间都绽放着情难自禁，如此情深对于一位皇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魏成彬耳朵一动，好似没有瞧见德光帝面上的犹豫神色，悄无声息的摆手让殿内服侍的两个小内侍出去。
德光帝并没有理会魏成彬的动作，唇边浮现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伴随着几声咳嗽，他从魏成彬手上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才与这个唯一可让他信任的内侍道：“朕本欲为三郎娶世家女为妻，阿卿得他欢心，亦可为夫人为他延绵子嗣，阿卿这样灵慧，她与三郎若有子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魏成彬做为德光帝的近侍，可以说是最了解他性子的人，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看来圣人是想比照当初为大皇子赐婚的路子，也为三皇子娶以为世家女为正妻，再由容五娘子这位并非世家出身的小娘子来为三皇子延绵子嗣。
就是不知依着三皇子桀骜的性情，可会如了圣人愿，而宫外那位娇客可又愿意委屈了容五娘子，叫她屈居人下。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