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夜 守护者的朝圣之路·排异反应 ...
-
张莫说的全面检查其实就是个全方位的体检，本来还有点紧张的米苏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的时候反而镇静下来了。教团里的“科技文明”总是比外面要发达一些，对于见到某些看起来很“亲切”的仪器，米苏已经能够“见怪不怪”了。
检查的结果很快传递下来，和米苏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比起亚连的重伤，她真的是除了精神上受到了一些冲击之外一切指标都好到让人几乎不相信是刚刚经历过那么久的长途跋涉和激烈战斗的样子。
正如张莫所说的，亚洲支部因为没有赫布拉斯卡，无法对驱魔师的圣洁状态进行除了外观之外的任何检查，米苏把头上的发卡摘下来交给张莫的时候，他盯着那对儿萤绿色的小东西看了半天，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那个……小米，你的圣洁到底是怎么回事？芙说她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带着这个发卡，后来……抱歉，为了确认情况我们也拜托医疗班在你的衣物上找了找，都没有发现。我们一直以为你和沃克一样是被破坏了圣洁，但今天它又好好出现在你的头上了，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张莫到底还是顾及着米苏的面子，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半天，婉转绕了好几个圈子，好让自己的问题显得不是那么尖刻，不过米苏倒像是完全没有在意一样，坐在刚刚检查的床边晃着小腿，安静地听他把话全部说完。
从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米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先前她一直处在混乱的状态里想不了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心里便开始慢慢琢磨对策。空间能力肯定是不能暴露的，那么就不能当场给他表演个藏圣洁的过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团服外套，米苏心里忽然有了点子。
“啊……关于这个，是这样的。因为亚连和利娜莉都说我有咎落的风险，所以我就把它摘下来了，也是因为稍微有点害怕呢。后来回去找亚连花了些功夫，再加上他那个样子……我真的吓得快死了，就完全忘记再把它拿出来了。虽说是拿下来了，但毕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要贴身存放的……所以……”米苏一颗一颗解开了自己团服外套的扣子，露出了里面贴身穿着的一件衬衣，对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轻轻拍了两下，“我把它放在这里了。”
米苏对着张莫甜甜一笑，可虽说是回答问题，女孩子当着自己的面把衣服解开这种事还是会让人非常不好意思，张莫几乎是在米苏开始解扣子的瞬间就立刻移开了视线，直到她拍拍胸口作出回答才没忍住又瞥了一眼，一瞬间就红了整张脸，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搞笑：“小小小小、小米你……！！！”
“啊啦，难道说莫先生你在期待什么吗？不可能的哦，这件衣服里面缝的小口袋，是只有亚连才可以看的哦！就算你说不相信我，我也不会在这里脱下来的。”看准了医疗班的人绝对没有搜过她贴身的衣服，顶多也就是翻了翻她团服外套的口袋，张莫也绝对不是那种会对着同伴疑神疑鬼的人，米苏笑着打趣了他一声，果不其然的看见那边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一般手忙脚乱的模样。
“不是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哈哈，小米你在说什么啊！你有心把圣洁藏好也是好事啊！不如说你的圣洁没有被破坏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诶？！等等……你和沃克是那种关系的吗？！”听着米苏好像再平常不过的爆出了什么似乎很厉害的信息，张莫震惊的看过去，米苏却是理所当然一样的冲他点了点头，“嗯，当然了，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话题好像一不留神就扯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还越来越尴尬，张莫轻咳两声，立刻转移了一下：“咳咳！比起这个，刚刚你说的咎落的事情，我在之前的电话里也听考姆伊说过了，他很担心你的情况，我们还是先和那边通个电话说一下吧，考姆伊说如果你的检查结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让你先回本部一趟呢。”
“嗯……”听着张莫好像明显是想扯开话题的话语，米苏的笑容却逐渐维持不住，她低下头微微颔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过……我觉得已经没有关系了……”
“……什么？”正在忙着给考姆伊拨电话的张莫并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转头问了一句，米苏却只是冲他笑着摇摇头，静静地等着考姆伊那边的接通。
考姆伊很快再一次表达了张莫刚刚转述的意思，顺便关心了一下亚连的情况，米苏拿着刚刚张莫还回来的发卡沉默了一下，意外坚定的对着那边开了口：“考姆伊先生，其实我觉得我先前的状态并不是咎落的前兆，是利娜莉她误会了。虽然我也是才刚刚知道咎落是什么，还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觉得那是不一样的……”
“我并没有要临阵脱逃的意思，虽然之前也因为很多事情对圣洁产生了一些怀疑，发动起来头会很痛，但我不觉得这是圣洁想要抛弃我的意思。不如说……我认为，它是想要更进一步的和我融合，但我的身体却因此产生了‘排异反应’才会出现那样的症状。”
那边很明显传来不解的疑问，米苏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压下自己心头泛起的细微的恐惧，“抱歉，我好像又说了一些难懂的话。简单来说，就是我是用脑与圣洁同步的，它想进一步控制我的思想，而我的身体在潜意识的抵抗。”
这下倒是根本就一点都不带怀疑和掩饰的直接和那边摊牌了她自己觉得圣洁有自己的意志并且“目的不纯”这件事，不等考姆伊说什么，米苏又很快接上了自己的话：“考姆伊先生也不用觉得意外。我也不是傻子，见识过咎落这种事，圣洁具有自己的意志这件事谁都看出来了吧？没有自己的意志又怎么能来判定驱魔师是否背叛呢对不对？那么以这个结论为前提，我又思考了一下先前的症状，感觉是自己的身体在排斥想要侵入的圣洁才是最贴切的形容法了。对，不是圣洁在排斥我，而是它想要亲近我，而我的身体在排斥它。”
这个结论一出，谁也没空去纠结米苏突然蹦出来的“排异反应”这个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张莫和考姆伊全部都愣在了那里，张莫更是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米苏，似乎想要说什么，米苏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很快冲着他微微一笑，再次赶在他们开口之前继续了自己的话语：“至于证据，就是每一次我头痛甚至后来的发烧都是在圣洁被破坏之后，按理说我一个装备型驱魔师不应该会因为武器受到损伤而被连累到，但偏偏又是每一次我受伤以后……能力就会变得更强。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训练的结果，但事实也许并不是那个样子的。刚才检查的时候和莫先生聊了两句，他说亚连的圣洁不仅失去形状后还依然存在，甚至还因为粒子化而救了心脏被开了一个洞的他……”
“可沃克他是寄生型，而且从前也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张莫终于逮到了一个反驳的机会，米苏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果说他并不是个例呢？前所未有不能代表仅此唯一，莫先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我想我的圣洁也是这样的，每一次被打破的时候就会有一部分粒子化，然后进入我的身体，试图与我融合，所以我才会头痛，但随着这种结合的增加，我的能力也越来越强……但我的身体不高兴和它融合，所以就开始排斥它，然后我就发烧了，这就是我说的‘排异反应’的意思——我的身体在排斥着身为‘异物’的圣洁。”
“可是小苏，亚连和克劳利都是寄生型，他们可没出现你所说的那种反应，你要知道，只有身体能够和圣洁契合的人才是适格者……”
“考姆伊先生想说的我都明白，但事实就是这样的现象出现在了我身上，每一次我痛过之后能力都会突飞猛进一大截，就是它‘入侵’我身体成功的证明了。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既然已经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怕了。”即使明知考姆伊根本看不见，米苏也还是向着前方露出了一个满带决意的笑容，越发沉稳坚定了声音，“经过这次的事件以后，我已经不会再拒绝它了……呵呵，考姆伊先生觉得我很奇怪吗？知道了咎落以后反而更加不害怕了什么的，不是那样哟……和斯曼已经没有关系了，考姆伊先生，是因为亚连啊。亚连他这次差一点就死了，我真的已经快要绝望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那时候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就算要拿全世界来换亚连一个人，我也一点都不会犹豫……可是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考姆伊先生，莫先生。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亚连他不光是想要从恶魔的枪炮之下保护人类，甚至还想着要从伯爵的支配下拯救恶魔的灵魂……他是为此才成为驱魔师的。这是一条非常崎岖且危险的道路，所以……如果他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的话，我想至少能够稍微帮到他一些，只有一点点也好……既然我的能力是防御，我就让它变得更强，我不会再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不安去排斥它了，不如说，圣洁愿意帮我的话，我还求之不得呢！我的能力无法救赎恶魔的灵魂，那么至少，亚连想要守护的人，我想要帮他一起保护好。”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决意和念想，可经此一事后也便有了。一直害怕着成为圣洁的奴隶，想要逃离那可怕的战场，但见识过亚连如此勇敢而悲壮的选择后，她又如何能够再放任自己安心躲在他的身后去逃避一切呢？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比那个少年更加重要的存在了。
——就算是她自己的命也一样。
这就是她的意志，是她做出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夜 守护者的朝圣之路·排异反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