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越不二/不二越）》四月生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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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里有苍白的光，凌乱的，交叠的，锐利的，漠然的切割着这个世界，耳边呼啸，如同地铁飞速钻过隧道的轰鸣。

　　世界是一团扭曲的五颜六色，混沌的一切，一切的混沌。

　　脑海里仿佛忽而是寒冬的飞雪忽而是夏虫的叫嚣，强烈而分明的撞击，连太阳穴都疼痛起来。

　　似乎所有人的脸上都空洞没有表情，所有的动作都单调没有声响，所有的一切都在雾里失去了形状。

　　感官系统在退化，十指感觉麻木，失去了坚硬柔软温暖寒冷苦涩甜蜜的概念，也淡去了喜怒哀乐的感觉。

　　连孤单都没有力气的空虚感，如同梦境一般。

　　越前龙马时常对着玻璃看自己，看自己的脸颊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终于离散了焦距。

　　他会想很多事，过于过去现在和未来，关于爱与不爱，关于走与留，关于生命和死亡，关于没有开始的结束和没有结束的开始。然后会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兜圈圈，走不出去。

　　喜欢做那些可以证明自己真的存在的事情，比如看到空荡荡的食品包装和被踩扁的罐装啤酒瓶，越前认为这些是活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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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的视线里常会觉得那些穿白色衣服的人好像天使一样，散射出来的白光是若隐若现的翅膀。

　　不二周助总是穿着洁白的衣服,笑起来明亮灿烂如同天使。他叫越前的名字时总是很温柔,温柔到可以进入越前混沌世界的中心。

　　[呐，越前，有没有好一点。]

　　[越前不要害怕和我在一起。]

　　[越前的眼睛真是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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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周助总是可以把类似这样的话说出千姿百态的温柔。

　　那是越前唯一可以感知的东西，清晰煦暖的，肆意袭来。

　　那是想拼命抓住的，活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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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和不二见面越前总是会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相同的房间，门窗紧闭，走廊里有幽兰的灯光。走廊里常年不散的消毒水气味和不二身上的味道有些类似。

　　上楼的电梯古旧迟钝，灯光阴暗，启动和停下时总会发出骇人的声响，乘坐的人眩晕感强烈。

　　而且越前身后总跟着一个女孩子。他默默跟在他的后面，而且总是同乘一部电梯，到同样的楼层17楼。

　　女孩子唯唯诺诺的，两腮红晕，看到越前望向她就低下头去，然后突然消失掉。

　　房间号1705。

　　越前推门走进去，总看到不二在落地窗前对他笑。

　　逆光的天使，巨大的白色羽翼，通往解脱的窗，圣洁的光芒。

　　天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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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周助轻轻抚摸越前龙马墨绿的头发，越前扭扭脖子说不要乱摸我的头。

　　但是很快两个人又会靠得很近很近，不二讲一些越前总是记不清的故事，越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温热的气息在彼此脸上游离。

　　手指不经意间相抵。

　　真实的暧昧和温柔，真真切切的。

　　有些时候越前会忽略空气里那些奇怪的药味，只想到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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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越前看到不二周助经常和一个被叫做手冢国光的人走在一起。后来手冢国光居然出现在1705房间里，对越前说不要害怕我会帮你，倾尽全力。

　　这本来不是他和不二的对话么，这本来不是他和不二的1705么。

　　越前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不二，偷偷拿走了不二口袋里的钥匙。

　　但是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来到1705，各种各样的声音让他头痛，各种各样的表情让他恶心。

　　再也不是彼此的唯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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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试过飞翔的感觉。

　　没有束缚地，任性地，自由地，忘乎所以地，飞翔。

　　越前终于在空中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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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你真的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么？

　　龙崎樱乃怔怔地站在精神病院住院部的楼下，尖叫。

　　医生不二周助跑过去。

　　鲜红的血液，奔腾的腥味，闪烁的灯光，聚拢的人群。

　　已经看不清样貌的少年在血泊里，手中紧握着一把钥匙，钥匙上的号牌上赫然写着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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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周助再次看到龙崎樱乃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了越前龙马的东西，正关上1705病房的门。

　　[对不起，关于越前的事情。]不二走过去轻声说。

　　[没关系，我知道他的病……不管怎么说还要谢谢你，不二医生。]龙崎的声音有些颤抖

　　[呐，希望龙崎能尽快恢复过来吧。]

　　不二转过头看到1705病房的门，灰色的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丝光。

　　突然想起自己第一见到那个叫越前龙马的重度抑郁症患者，第一眼就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睛。

　　想起自己怎样耐心地喂这个桀骜倔强的年轻人吃药，想起他注射了安定之后睡在自己臂弯里平和的呼吸。

　　想起他病发时自己曾经把他抱在怀里说不要怕，我会陪着你。

　　[还有……龙马在梦里，经常叫你的名字。]龙崎突然回过头来对不二说。

　　声音在17楼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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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决定了么？]刚刚上任不久的部门主任手冢国光问面前的不二。

　　[是的，想辞职，觉得这里太累太压抑了。]不二望着窗外散步的病人，微微叹气，[即使是天才也救不了有些人。]

　　[你是指越前龙马么？你认为我们不该给他会诊么？]手冢语气紧迫。

　　不二微笑没有回答。

　　已经叫醒了梦里人，梦也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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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马，我也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或者这世界本来就是虚幻的梦。

　　1705

　　我宁愿活在你混沌的梦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