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没有遇见》幺儿幺

6、心声

　　余秋雨在《行者无疆》里这样写塞维利亚，“左边楼墙上的古老路灯，从右边楼房的阳台上伸手就可以点着”，夏朵对夏操说，我喜欢那座城市，如果大声叫你的名字，你会不会出现？

　　两年里，除了偶尔和夏操通电话，其他的时间和朋友们逛街，看电影，上网，用零零碎碎的事打发时间，爸爸回来过两次，巧克力、Gucci的包、bobybrown的化妆品、香水，俨然把夏朵当成了大孩子。夏朵亲昵地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爸，巧克力吃了会发胖，化妆品多用对皮肤不好，我还在读书Gucci的包和我有些距离……爸爸无奈地看着一箱子礼物，夏朵忙在爸爸脸上啄一下，狡猾地说，不过爸爸买的，就算每天看着我也开心。

　　如果夏朵的爸爸知道夏朵把香水放浴室当清新剂，把巧克力用来喂小狗，用Gucci当储物包，颜料不够的时候随手拿起化妆品当初就不会笑的那么乐呵呵了。

　　“这两年还好吧？”爸爸问夏朵。

　　“在学校还有人说话，在家里就闷得慌了，天天弹钢琴给门口乘凉的阿婆听，每天折星星，你看，都５瓶了，自己和自己下飞行棋，后来我干脆洗澡洗上两个小时……”夏朵絮絮叨叨地和爸爸说着这两年自己是怎么一点点挪日子的，“你不知道，那个瑜珈练到后来我就这么睡着了，我连台拳倒都学过，不过每次都要５０个俯卧撑，我上了几次就逃回来了……”爸爸安静地听夏朵说，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疼惜和愧疚。

　　夏朵好不容易讲累了停下来，喝了口水，准备继续吐槽，发现爸爸默默地注视她，“爸，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她关切地问。

　　爸爸摇了摇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夏朵突然意识到什么，挽住爸爸的胳膊，“爸爸，我学会织围巾了，虽然是最简单的平针，我给你和哥哥都织了条，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带。去年圣诞，经过正大的时候，被一群不认识的朋友拉着一起狂欢，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上个月阿姨的儿子生病了，让阿姨接过来，我帮忙照顾了几天，这孩子跟我很投缘，现在还经常来串门，老和我在花园里玩捉迷藏。——爸，我过的很好。”

　　每一个笑脸背后的故事，每一次黑暗里的挣扎，好像在对爸爸讲故事一样，夏朵讲地有滋有味，爸爸听的很认真。“好了，今天到这，未完待续，爸爸要听，明天早点起。”夏朵站起来准备回房。

　　“夏朵”，爸爸叫住了她，“怎么不问问哥哥怎么样了？”

　　夏朵的动作凝固了一下，“我有和哥哥通电话，他的声音好疲惫，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他都受了什么苦，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辛苦。”夏朵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爸爸伸出手，把她拉过去让她在他身边坐下，“哥哥在美国有很多的事情，除了必要的功课，他还有很多额外的训练，爸爸的事业需要继承人，还有，以后，爸爸总会离开你的，到时候有个牢靠的人照顾你，爸爸也就放心了。”

　　“哥哥能做的事我不能做吗？”夏朵不知道爸爸所谓的事业到底是什么，从小到大，爸爸对她是宠爱到了极点，但是凡是爸爸的公事，她闻所未闻，每次打听也都被爸爸挡回去。

　　“是，你不能做。”爸爸肯定地回答，“但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的，我要我的的夏朵永远是个快乐的孩子。”

　　“宝贝，再等一年，明年爸爸就把哥哥接回来。”夏朵反复想着临睡前爸爸说的话，一年，应该很快吧，我的吵吵应该已经是个大男生了，突然夏朵从床上跳了起来，“恩，当初他只比我高那么点”，夏朵用手在自己头顶上比了比，“不对，那时我才那么点，那他现在应该有这么高了吧”……床又一下子瘪下去大大的一块，“一年还是满长的，光是去年每天看的天气预报都多得数不清，想他穿的够不够，明明他那里预报还更准……”一晚上夏朵的房间嘀嘀咕咕就没停歇，直到最后小脸贴着那条围巾，呼吸才慢慢平稳……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听同学们说不开心的时候去拉斯维加斯豪赌一把，就算输，什么气都出了，这里赌博是违法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感觉有□□的味道。”

　　“记得帮我带明信片啊，我要跟随你的背影走遍美国，还有啊，有机会把你师傅的照片捎过来，我看看那魔头长什么样，帮他整整容。”

　　“我想去塞维利亚，试试看在阳台上叫你的名字，看你会不会马上在街道的另一头出现。”

　　“还以为你在那里乖乖学习呢，都学到欧洲去了，哼，飞去欧洲也不晓得飞回来，不睬你的啦，”夏朵一个人在那里偷偷生气，没一会又什么都忘了似地问，“那比利时小孩真的就在广场上撒尿啊？有没有人把手放都真理之口里去真的被吃了啊？”

　　“今天经过小三麻辣烫的时候还被那里的师傅揪着问我怎么那么久没来了，他呀，马上就嚷了，‘这小姑娘以前老和她哥哥一起来，挑了一堆吃不掉都扔哥哥碗了，结果他哥哥吃得像中毒一样’里面的人有的笑的把汤都喷出来了，我就一溜烟地逃，以后都不敢往那条路走了。”

　　“昨天，本来有很多话和你说的，可是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刚看完〈剪刀手爱德华〉，人家哭得正伤心哪里还说的完整话，你不知道，他们到最后分开了，you will be touched even though you can’t,这样的爱情让我心痛，我讨厌下雪，它让我觉得是jack的眼泪在城市里撒落。”

　　每一次他们的聊天她都牢牢地记着，那是她在那一天短暂但最满足的快乐，带着幸福的味道迎接下一个等待。

　　心，因为一个人的居住而更加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