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茶馆》落落寒雪

11、不甘（一）

　　⑴

　　“主人，这几天都没有客人，真的不打算出门吗？”白色的灵鸟在少女身边盘旋，用软糯的声音说道。

　　“爱莲，你想要说话就幻化成人形再说，我教过你多少次了。”少女抬手抓住灵鸟，手力不重，似乎也是怕伤到这只活泼的小鸟。

　　被称为爱莲的小灵鸟扑楞着翅膀，软糯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茶馆中响起。

　　“不要，太小了，不喜欢。”

　　“你本来就未成年啊。”少女好笑的点了点灵鸟的头，然后松开了手，放任灵鸟继续在自己周边盘旋。

　　“主人，真的不出去吗？今天不是也没客人吗？”

　　“不。”少女摇摇头，偏头看向茶馆的大门，轻声说道：“今天有一位临时决定的客人，预约的时间在下午七点。唔，还有两个时辰她就要来了。”

　　“新客人吗？那就有新故事咯，我也要听！”

　　“不可以，乖乖回房间呆着，你会吓走我的客人的，爱莲。”少女温和的笑着，却毫不犹豫了拒绝了灵鸟的撒娇。

　　“主人，你不爱我了吗？”灵鸟落在案几上，人性化的用翅膀遮住头，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你会吓着人的，爱莲。”少女向灵鸟招招手，示意它飞过来。

　　“好吧，全是骨头还有着红眼睛确实会吓着那些胆小的家伙。哼，明明自己也是死灵了，居然怕妖怪。”灵鸟煽动翅膀，飞到少女身边，最后落在少女肩膀上。

　　“与人签订契约的时候我没有办法维持你身上的幻术，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很久了。就算意识到了，你是食灵妖，他们是寻常的死灵，难道不该怕你吗？”少女竖起自己的右手食指，点燃一簇蓝色的小火焰，然后凑到灵鸟嘴边。

　　“我早就不吃灵了！”灵鸟不客气的张嘴将火焰咬进嘴，然后吞下。

　　“是是是，都是我在养你嘛。”少女笑得灿烂“回去吧，我要去准备新茶了，不能在客人面前失礼喃。”

　　“明天要出去吗？”吃了火焰之后的灵鸟也不再纠结今天不能出门的事情，它煽动翅膀飞起，临走时却又突然发问。

　　“看吧，没客人就带你出门。”少女有些无奈的摇头，却终是宠溺的给了它承诺。

　　得到承诺的灵鸟高兴地叫了几声，然后才快速飞走。

　　“果然还是小孩子嘛。”目送灵鸟离去，少女转身去取自己的茶具。这时候开始准备才是正确的，不然等客人来了在煮茶，那可要等好久了。

　　⑵

　　晚上七点的时候，茶馆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不算华丽，但也绝不普通的女人走进茶馆。她左右看了看茶馆的布局，然后没有半点犹豫的往内走去，最后停在一个放置了书笔和茶杯的案几前。

　　“欢迎光临。”少女抬头看向来人，脸上露出适度的笑容“请坐哦，先喝杯茶，然后我们可以慢慢讨论你的故事。”

　　听到邀请，女人放下手中的小包，然后在少女对面坐下。她没有伸手去拿茶杯，反而是盯着少女的脸，最后轻轻叹息一声。

　　“我是听到了魍魉魑魅的传言才寻到这里的。”

　　少女微微偏头，看着在灯光下肌肤似乎有些透明的女人，顿时了然。

　　“难为你能找到这里了，你看上去也不是普通的灵。”

　　“游离的太久，我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不过，我还记得我的故事。”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是时间都没有办法让我忘记的故事。”

　　少女点点头，然后她看着女人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茶水，接着再次开口。

　　“我的故事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⑶

　　孙乔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管对方是谁，她喜欢就是喜欢了。

　　可是，孙乔喜欢的人拒绝了她，用孙乔喜欢的那个人的话来说就是——性别相同怎么恋爱？

　　是了，孙乔是个蕾丝，她喜欢的是和她一样的女孩子。可惜无论什么时候，这样的喜欢总是得不到祝福的，甚至可能会因为这样扭曲性别的喜爱而遭人蔑视。

　　还好，孙乔喜欢的女孩保留了这个秘密，她拍着孙乔的肩膀，说——是在开玩笑吧，别闹了，性别相同怎么恋爱？

　　孙乔笑了笑，将这件事揭了过去，也没有提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很多年后，孙乔收到一封遗书的时候，她才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没能在那时候坚持下去。

　　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名为难受的情绪在孙乔的心中弥漫，她握紧信纸，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将那张带着血迹的信纸化作飞灰。

　　这下，她连她最后留下的东西也没有了。

　　“准备一下，我要亲自进攻尚周城。”孙乔看着自己空空的手，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是。”

　　回应孙乔的女声不带半点感情。

　　一切重归于平静，没有谁去打搅孙乔，她独自坐在营帐里，看着自己的手，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但是真的有什么错了吗？孙乔自己也不知道。

　　⑷

　　孙乔曾经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她像所有人一样，上学回家，周末和朋友打闹。然后直到那一天，天空昏暗，群魔乱舞，如同末日降临。

　　孙乔很恐惧这些，但她还是强做镇定的拉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喜欢的人躲避着妖魔的追捕。

　　她们最早所在的日暮城是率先陷落的城池之一，几乎没人认为她们能够活着逃出来。但是孙乔就做到了，她带着莫泠逃出了被妖魔封锁的日暮城，虽然两个人都格外的狼狈，但是她们活下来了。

　　没有人知道孙乔是怎么做到的，就连孙乔自己都不知道。而跟着她的莫泠？从头到尾都在恐惧的她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孙乔的动作，但她知道自己在拖后腿，她清楚要不是因为自己，孙乔从一开始就能逃出日暮城的。

　　那么后来呢？

　　因为妖魔的出现，人类慌乱了一段时间，就连城池也丢了不止一座。但是在众人缓过那一段迷茫期后，对抗妖魔的战队拉起了。

　　无论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一些特殊的人存在。既然世界都已经有了所谓的妖魔，那么人类有什么特殊能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最早的一批战士站在了前线，他们以自己的实力阻止了妖魔的扩张，然后长期的抗战拉开了序幕。

　　曾经亲眼见证过妖魔残酷击杀活人的孙乔毫不犹豫的报名参加训练，她需要力量，她要加入战队，这样她才能保住莫泠。

　　在这种时候，所有的恐惧都必须成为过去式，而仁慈和犹豫在面对妖魔的时候更不能存在。

　　孙乔曾经是个普通人，但是她现在会阻止莫泠加入训练队，会告诉她乖乖的在尚周城呆着。因为孙乔很清楚，莫泠那柔软的性格，那种见血都会怕的性格，实在不适合面对残酷的战斗。

　　“等我回来好吗？我不希望你的手也沾染鲜血，更不想看见你勉强自己去战斗。”离开时，孙乔拉着莫泠的手如此说道。

　　身体瘦弱的莫泠感受到了孙乔的关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她轻轻挣开孙乔的手，接着上前一步，给了孙乔一个拥抱，这才开口说道：“好，我在尚周城等你回来，小乔，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话可是我该说的，你才是要照顾好自己，可别被人欺负了。”孙乔回抱了莫泠，然后她放开手，看着莫泠，一步步的往后退去，最后咬咬唇，转身离去。

　　站在住所门口的莫泠目送孙乔远去，她知道，自己好朋友这次离开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