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茶馆》落落寒雪

16、不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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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乔给莫泠回了一封信，像往常那样。接着，她就去准备混入尚周城的人手。然而，她还没下手，她就先收到了使魔带回来的，莫泠的回信。

　　在看见使魔身上沾染的血迹时，孙乔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而在接过使魔带回的信件，看见信件上的血迹时，孙乔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她更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然后，抱着这样的想法，孙乔打开了信件。

　　[我最好的朋友孙乔：

　　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你站在了我的敌对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你这样选择的，不过我猜和我当初被妖魔俘获又被释放有关吧？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你做了什么我也没理由去指责，毕竟你是为了我。

　　关于景瑶城和梅虞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我不再被信任。尚周城很多人都记得你，尤其是尚祺。你救过尚周城一次，但他们也无法接受你的背叛。他们从我这里拿到了守城的方案，却不相信我不会外泄消息，因为你我通信的事情他们察觉了。

　　不过即使到这一步，我还是很感谢你。没有你，也许我连日暮城都无法走出。真是的，我好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我们还在日暮城，依旧只是普通的学生。没有妖魔的入侵，也没有需要我们奋斗的理由，我们不会成为战士，只需要每天读书写字。但这也只是希望罢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现实，他们认为我会背叛，无论我之前为尚周城付出了多少，在他们给出的事实面前，我所有的言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当然，这些不怪你的，你会彻底站在妖魔那边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吧。让我猜猜，是因为我吗？（似乎有些自恋，不过其实你说的话我有好好记住哦！）

　　不说笑了，不管你因为什么相信了妖魔，站在他们那边。但你都需要小心，就算放弃了原本的阵营，你也要记住，你和妖魔不是同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你没忘吧？小心那些家伙用完就丢啊！

　　啰啰嗦嗦写了这么多，果然我还是喜欢你的。真可惜，不能当面告诉你。虽然一直再拒绝，但我清楚你的意思，你不是在说笑，我知道的。但我们之前的时代，同性相恋会面临什么？啊，其实还是我胆怯了，所以我后来和尚祺在一起了。但现实证明，我选错了。

　　不提他了，我最后还要提醒你，看完这封信的你不用再回复我了。大概你的选择才是对的，看我从未想过背叛，但所有人都不相信。小乔，接下来不要再相信尚周城出来的任何关于我的信息，这封信只会是我最后的消息。你会来尚周城吗？来的话，记得小心啊，你的背叛，让他们很生气的。

　　好啦，你也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自己选择的路就走下去吧，我会看着你的，这就算我对你的承诺吧。放开手去做你想做的，我不会怨你的。

　　BY你最好的朋友莫泠]

　　与其说这是信，倒不如说这是一封遗书。孙乔看着信上有提到关于景瑶城和梅虞城的事情，还有莫泠的一些猜测，以及她的提醒。孙乔看见了莫泠写到她喜欢自己，这本是让她开心的事，但看到这里的孙乔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过孙乔并没有哭出来，她又看了一遍这封信，最后名为难受的情绪发作，她没控制住自己手中的力量，那本就轻薄寻常的信纸，就这样在孙乔的手中化作飞灰。

　　孙乔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久久没有动作。

　　她啊，连她最后留下的东西都没有了。会沾染上鲜血的信件，她的结局也可以想象了。

　　“准备一下，我要亲自进攻尚周城。”冰冷的声音来自孙乔，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终究还是无法忍受心中的难受和怒火。

　　“是。”

　　回应孙乔的女声不带半点感情，那是站在孙乔营帐外值勤的女性妖魔，她会将孙乔的话转给青魔族的四位领军。

　　“泠泠，我就在尚周城外啊，你要是再等等，该多好……”感知到营帐外没人了，孙乔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哭了，因为莫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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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呢？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吗？”少女偏着头看着正在喝茶的女人，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你是在不甘什么吗？是因为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她因你而死？”

　　“不，并不是。”女人却摇摇头，说道：“我亲自攻破了尚周城，不管他们抵抗再强，终究比不过我心中的愤怒。泠泠就是我的逆鳞，我可以为她做出和妖魔交易这样的选择，那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按琊瑜告诉我的，我攻下尚周城，我就有资格优先处置尚周城里的人。虽然泠泠不在了，但是那些逼死她的人还活着，所以我屠城了，尚周城内，一个不留。再往后，我又帮他们打下了水谯城和南青城，也就到这里了，青王已经可以完全占据我的身体，他本该吞噬我的灵魂，但他却将我的灵魂赶出了身体。他说既然莫泠死了，那么交易内容改变，他不吞噬我，并且告诉我关于这个茶馆的消息。我找了好久，如今终于坐在这里了。”

　　“啊，你想改变这个结局，你希望莫泠活着。”少女恍然大悟，她点点头，然后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摊开的书本，上面黑色的字迹已经画上了句号。

　　“是的，我想改变莫泠死亡的结局。”女人承认了自己的打算，她来到重生茶馆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少女摇摇头，然后说道：“重回过去你也不会带着任何记忆，能不能改变全靠运气。而你的身份，真的能改变什么吗？为了莫泠，你的选择真的会改变吗？在那时候将莫泠留在妖魔的手中？你会这样选择吗？”

　　“真的不可以吗？”女人突然低下头，那只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收紧。如果没有记忆，那么她回到过去又能做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只能走上同样的道路罢了。

　　“我没有办法让你带着记忆回去，但是能给你一样东西在关键时刻提醒你一下，至于最后你怎么选，我这边是不保证的哦。”少女慢慢的开口，她看着女人抬起头，眼睛绽放出光芒“不过凡是都是有代价的，你给我你的故事，我送你回到过去重新开始。那么我给你关键时刻的三个提醒，你要拿什么作为交换呢？”

　　“你还真是狡猾啊。”女人苦笑一声，看着没有半点心软的少女，说道：“你看我这边还有什么是值得交换的，你就取了吧。”

　　“你的缘。”少女伸出手，屈指敲了敲案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和她还有一世的缘分，如果你去轮回，那么来世你和她能够再续前缘。如果你一定要回到过去重新开始，那么我就取走你来世和她的这份缘。作为交换，我给你关键时刻的三个提醒。当然，这样你会比较吃亏，因为我只能做到提醒，最后选择还是你自己在做的。”

　　“确实很吃亏啊。”女人犹豫了。

　　“我不会强迫客人做出选择，你可以慢慢考虑，想好了，再将答案带给我也行。”少女看出了女人的犹豫，她微微偏头，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多谢你的谅解，我确实需要时间考虑。”女人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然后向少女告别：“多谢你的招待，我还会再来的。”

　　“啊，我很期待你的答复。”少女目送女人离去，直到女人走出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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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静静的看着大门关闭，然后她目光移动，最后落在手中的书本上。她看着书页上的文字，最后摇摇头，然后合上书本。

　　承诺这种东西相当的虚无，只要想打破，就可以打破，只要能够支撑打破承诺的代价。女人和妖魔之间一直没有足够的砝码支撑平衡，但妖魔为什么不违背诺言？女人并不知情，但是书上却给出了答案。

　　在做出承诺的那一刻，天道将记录誓言，食言者，当受天罚。

　　这是世界对它的孩子们的庇佑，针对那些外来的妖魔。而无论是女人还是莫泠，又或者其他人类，他们所拥有的特殊能力也都来自于世界的馈赠。可惜，他们走偏了路，甚至有人被迫走到了对面，让本就艰难的棋局更加一边倒。

　　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女人没有走向妖魔，若是莫泠没有死在尚周成……这局棋都还能下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人类喘息，足够他们发展出可以真正抵抗妖魔的势力。

　　可惜……

　　“主人，为什么让她走了呀，缘对你不是很重要吗？”白色的灵鸟从窗外飞入室内，然后落在少女的肩膀上。它其实一直都在外面，虽然少女不让它在室内听着，但是在外面的话，如果没被客人发现，少女也不会管它是不是在偷听的。

　　“隐瞒事实交换得来的缘就没有用处了，茶馆的规则你又忘了。”少女偏头看了眼肩膀上的灵鸟，随后目光又重新转移到茶馆关闭的大门上。她也觉得可惜，毕竟说到那样的份上，估计对方也会放弃吧。但是她不能隐瞒，这是茶馆的规则，哪怕她是茶馆的主人也不能违反。

　　“好吧。”灵鸟挪动自己的小爪子，靠近少女的脸颊，然后探头蹭了蹭少女的脸，以示安慰。

　　“行了，只是有点可惜罢了，她的执念其实并没有那么强，能够找到这里来全是依靠心里的那份不甘。这种负面的情绪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也就她的那份缘比较吸引我。”最后看了眼茶馆的大门，少女转身，带着肩上的灵鸟在茶馆中隐去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