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午夜的哭声，探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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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把手中的厚重书籍合上，向后靠在椅背上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终于看完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一弯残月从楼顶上升上来。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莉安一长串的消息提示。他这才想起来半个月前她的收藏品突然毫无预兆地失踪了，把她刺激得很狂躁，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人群里开始了漫漫寻人路。
伊尔迷留下了一张纸条，大意是他弟弟出生了，父亲要求他身为兄长无论如何要回去看一眼。
库洛洛觉得，要不是他如此毫无铺垫地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性别，莉安也不会像世界观被打碎了一样露出那种生无可恋的灰暗表情，然后咬牙切齿地摔门而去，表现得前所未有的固执。
发现自己眼瞎了一年的感觉肯定特别难以接受吧。库洛洛回想起那个黑发白肤的漂亮孩子，面上不由显出一丝自嘲。
他收拾好东西，书包松松背在一边肩膀上走出了教室。
这个时间点早已经过了学生宿舍的闭寝时限，整栋教学楼里差不多只剩下库洛洛一个人。他一手插进裤兜里朝电梯走去，耳膜突然捕捉到到一阵轻微的异常噪音。
女性压抑的、时断时续的啜泣声。
库洛洛歪头听了一会儿这午夜时分回响在空荡荡大楼里的瘆人哭声，来源地似乎是女厕所？他感兴趣地眨眨眼，脚下拐了个弯，似乎看不见门上贴着的粉色裙装女孩标志，一脸散漫地走了进去。
哭声又小了，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他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前停下脚步，无视诡异至极的氛围，礼貌地用指节敲了敲门。
笃笃笃。
里面的声源似乎被他吓到了，所有的杂音猛地都收束起来。库洛洛又敲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希娜？”
被发现了真实身份的哭声的主人，无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混合着呻/吟和啜泣的自我嫌恶的闷响。她努力平复着呼吸，在大起大落的情感间隔里勉强挤出几个词：“不、不用，我自己……”
“你自己显然不可以。”库洛洛颇有耐心地对着隔间门低声细语，“很晚了，为什么不回寝室去？希娜，认清自己的处境——这栋楼里只剩我们两人，而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真的确信自己能处理好吗？”
“我……”
“你会耽误明天的课的，希娜。我真的要走了。”
“等、等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库洛洛好整以暇地换了个站姿，等待着她的回答。
满脸泪痕的希娜深吸一口气，蜷成一团对着隔间门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她们把我的衣服撕烂了……我没法出去。”
“她们？”
“一群，莫名其妙的女生，说了一堆很奇怪的话。”
“很久了吗？”
“啊？”
“出现很久了吗，这种情况？”
希娜犹豫了一下，缩得紧了一点：“她们以前，没有这么过分。”
门外的库洛洛下意识摸摸嘴唇。这么说，还是自己的锅？
他放下书包，把外套脱下来，从隔间门和天花板的空隙里抛进去：“接住。”
希娜讶异地轻轻叫了一声，手足无措地任由还带着体温的黑色衣物落在自己头上：“谢谢。”
她把衣服窸窸窣窣地穿好。竖着耳朵等了半天，门外的男生似乎仍然没有出去的意思，她不由有些窘迫：“库洛洛同学，你能先走吗？”
外面的人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希娜同学，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非常迟钝。”
“啊？”
“寝室已经关门了。你要披着这件外套去大街上找宾馆住吗，还是说准备凭空变出来替换衣服？”
“啊，这个，我……”
“我明白，你一下没想那么多。”库洛洛发现自己意外地兴致高涨，继续对着门循循善诱，“能冷静下来已经很难得了，希娜，但你现在依旧需要我不是吗？”
她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门艰难地打开了一条缝，头发凌乱的女生低着头走出来：“麻烦你了。”
他莫名有种看见小兽走近利爪间的兴奋感，温和地回答道：“没关系。”
……
希娜紧紧裹着外套，惊讶地看着少年拿钥匙打开一栋别墅的门：“这是你家吗？”
“嗯。”库洛洛把书包搁在脚边，弯腰换鞋，“你不进来吗？”
她有点为难：“但是，你家……”
“希娜身上有现金吗？”库洛洛扫了一眼对方外套下陈旧的衣物，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
“这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将就一晚没关系的。”库洛洛动作自然地把钥匙递给她，希娜有点无措地接住，“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买衣服。”
她看起来已经很动摇了，库洛洛不紧不慢地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怔了一下，显露一个带着些微自嘲的笑：“啊，希娜是担心我对你不利吗？”
少年刚刚意识到这点似的，整个人的气息都显得颓丧：“我只是觉得真的很晚了……算了，是我考虑不周。我还是去取现金给你住宾馆好了。”
“啊，啊？”希娜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年，忙不迭否认：“不是的，我就住这里就好！”
棕发少女有些不安地揉搓着衣角解释到：“我不想太过给你添麻烦。真的很谢谢你，库洛洛同学！”
“叫我库洛洛就好了。”少年如释重负地对她展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微笑，黑发被月色镀上一层浅淡银光，“没有麻烦一说。能为你效劳，我感到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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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冲完澡的棕发女生小心翼翼地坐在宽大沙发上，拘谨地只挨了一个角。
白色地毯长长的绒毛轻轻触着光裸的脚踝，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低头蹭了蹭。头顶繁复的吊灯照亮了旁边占据一整面墙的硕大书柜，希娜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走过去，仔仔细细打量着。
中层和高层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历史类书籍，还掺杂着一些语言、艺术和科技相关的厚重专业书，彰显着主人涉猎之广。而下面两层则被成套成套的漫画书所占据，跟上面部分严肃的画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库洛洛的书吗？
她的视线在中层反复徘徊，简直如饥似渴。《被禁止的历史》、《关于西撒地区语言演变的部分研究》、《五大宗教》、《人类智慧起源》……有些她听说过、渴望过却无从读起，因为它们并不是普通渠道所能得到的，甚至被认为早已消逝；有些甚至从未听人提及过，但是沧桑古旧的书皮，隐隐昭示着其珍贵孤本的身份。
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冲过去打开门，库洛洛提着几个袋子略带诧异地看着她。希娜激动得语无伦次：“这些都是你的书吗？！”
他把纸袋递给她：“下面的不是。”
“那我不看下面的。”她恳切地盯着他澄澈的黑色眼睛，“我可以看吗，那些书？库洛洛——”
“当然。”库洛洛凝视着她兴奋地泛起一层嫣红的苍白脸庞，“你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学者的，希娜。我很乐意为名家的成长添砖加瓦。”
她没有理会他的夸奖，他甚至隐隐怀疑她有没有听见“当然”后面的话。穿着浴袍的棕发少女一个箭步冲回书架前，用发抖的手温柔地取下一本古籍轻轻打开，神情专注到虔诚。
库洛洛倚着墙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回卧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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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希娜。”
库洛洛伸手掩住嘴唇，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坐在书架前甚至没换过姿势的少女一无所觉，棕发蓬松地披在背后，身上依旧是昨晚洗澡后临时披上的白色浴袍。
库洛洛不得不放大了声音提醒她：“你最好快点把衣服换了，该去上课了。”
“嗯，好。”顶着黑眼圈的眼镜娘翻过一页，“马上。”
他耸耸肩，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果不其然，等他把脸上的水滴擦干的时候，她依然坐在原位上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一页。
“希娜。”
“嗯，马上。”
他走过去，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书抽出来。希娜像一只肉骨头被夺走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把眼神黏在上面：“哎哎哎——”
“该走了，去换衣服。”库洛洛用了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不然你永远看不到这本书的后半部分了。”
听懂他潜台词的希娜眼前一亮，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去拿袋子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面。库洛洛收回了眼神，转而看向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唇角挑起了一个几不可察的轻微弧度。
这样的人……好像，体会到一丝趣味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午夜的哭声，探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