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被抛却的束缚 ...
-
尊敬的万王之王哟，您以吉尔伽美什之名光耀亘古，巴比伦之门囊括世间一切幻想的源头，而此俗世，不过是有幸得您青睐的后花园。万物生发枯长皆因时律，而您不同……超然的统治者即为规则本身，您不曾厌倦过吗？想要单纯因爱憎抛弃什么吗？
吵死了。
既然有幸成为王的珍藏，就该感激涕零地取悦于本王，怎敢以蝼蚁的喜好对王的意志妄加揣测！诸般珍宝皆是王的藏品，难道还有杂种不知死活地窥伺不成？
熔岩般的红眸烧灼起来了，满怀恶意地凝视着面前狂妄的窃贼。
——他的宝物，要被人偷走了。
“迪卢木多·奥迪那。”英雄王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仿佛咀嚼着一块无趣而令人生厌的口香糖，却又不得不勉强提起精神面对，“暂且不论你对王的冒犯，足够让你死上一千次也难赎其罪……听你方才所言，难道是想窥伺本王的珍宝吗？”
不等如临大敌的黑发青年回答，吉尔伽美什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视娇美的红发女伴如无物：“真有胆量啊，蝼蚁。我在初次见面的地方等着你，”红眸轻轻一转，眼睫洒下血般的阴影，“别让我久等，失约于王的代价可是很沉重的。”
玻璃门一开一合，金发的身影隐匿在人流中不见了。
迪卢木多把瑟瑟发抖的橘猫捞在怀里，安抚着它的同时懊恼地长出一口气。白痴……即便是这样昏暗的环境，也不该把两者混淆啊？！自己未免太不冷静了，平白招惹上Archer这样的大敌——
回想起港口处照亮半边夜空的铺天盖地的剑雨，骑士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已经不敢妄言取胜了，但希望至少能把对方的底牌逼出来吧。
-------------------------------------------
吱呀。
那瓦尔修懒洋洋地陷在白色真皮沙发里，怀里搂着个缀着长长流苏的抱枕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听见房间门响的声音头也不抬：“你回来了。”
他双腿交叠搁在沙发扶手上，流畅颀长的腿部线条显出致命的吸引力来。主人毫无自觉地枕着双手换了姿势，把右脚搁在左脚上：“好慢。你——”
脚步声响起。那瓦尔修仰头看着迪尔定定站在沙发旁，双手撑在他脸颊两侧的扶手上俯下身来。琥珀一般的澄澈眸子，却像是染了墨似的黯淡着，无言地沉沉凝视着他。
抱怨在唇边打了个转，他无奈地叹口气，挑挑眉毛伸出手来：“你又怎么了。”
迪尔低下头就他，任由那只手抚摸着散落在额前的一缕黑发，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仿佛转瞬即逝的一声叹息：“修……”
“唔。”
那瓦尔修心不在焉地应他一声，黑发的骑士更深地俯身，垂下头若即若离用鼻尖轻触他的面颊，泛起一阵酥麻的微弱痒意。他像是抚摸猫咪一样温柔地揉着迪尔的后脑勺，然后十指陷入发间，大力把他拉开了。
吃痛的骑士像是骨头被抢走的小狗一样不悦地看着他。那瓦尔修轻嗤一声：“还没玩够？出尔反尔、举棋不定，像只刺猬一样拒绝我的亲近，无聊了又来撩拨。迪卢木多，你当我是什么？”
红眸里跃动着星星点点的灼烫火光，眉头因为恼怒微微蹙起来了。在金发的映衬下，像是瓷和象牙所制的艺术品，嵌着血色的宝石结晶。
和那个人完全不同的，相当的惹人喜爱。
【你怎么敢这样称呼他，杂种？！】
【明知那是王的所有物！】
不是的。不是他的。
迪卢木多低头俯视着金发的青年，苏醒的野兽不安地在心底踱来踱去，时不时以锋利的爪抓挠一番。
出尔反尔……举棋不定……
【呵哈哈哈哈哈——准备更换准则了吗，无知的蝼蚁啊】
【抛弃无聊的理想和誓言吧。那种东西只会束缚你，给你带来不幸】
他伸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力道一层层施加上去。
“别再拒绝我了，修。就这样帮我下定决心，不好吗？”
当你，是什么？
是我的快乐，我的追求……是我在伦敦街头饮下的难以计数的冰凉雨雾，每一杯都满盛着欲罢不能的鸩酒。
唇齿相接。那瓦尔修闷哼一声，近乎凶猛地恶狠狠咬着他。他毫不在意地迫切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上满是令人战栗的血腥味——
【没有自觉的家伙们，只是单纯地追求着本能的愉悦。就好像那些追逐着血液气味的野兽一样】
【并没有‘有’和‘没有’之分，只有‘意识到’和‘没意识到’的区别】
与其说是缠绵悱恻的亲吻，不如称之为发泄更加恰当。就算是英灵之躯也觉得相当难耐的，金发青年喘息着又一次把他拉开，勉强分心于对方的莫名违和感：“搞什么啊？出去了一趟突然就放飞自我了？”
声音较之平时更加沙哑了，那瓦尔修舔舐着沁着血的嘴角：“让你下不了决心的可不是我。以尽忠为唯一悲愿的话，我岂不是和你的准则相冲突吗，迪卢木多？”
“因为以你的道德洁癖，无法忍受在献出自己的同时居然还有所保留……更遑论私下追求自己的快乐。”
【毫无自知之明啊，杂种。始终只是像小丑似的挣扎，一直看到最后倒也有一番乐趣】
【贪婪者将一无所得。在分岔路口犹豫不前的蠢货，又岂敢奢求王的宝物！】
“是的，”迪卢木多直起身来，缓缓走到他身侧坐下，别过脸看着他，“明知如此，又为什么要回应我呢，修？”
那瓦尔修往沙发里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一点空间来：“我？可别搞错了，迪尔，和你不一样，我可没有什么要奉行的高洁准则。”满不在乎的轻佻语气，引得骑士的眸子愈发暗沉了，“我说过吧，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迪尔你都应当有被人倾慕的觉悟啊。”
迪卢木多往后靠在他身上，伸出手臂轻抚他耳边散落的金发：“就只是这样？”
“不然呢。”血色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戏谑，“我追求的是当下的快乐，而你是最好的人选。就只是这样而已，迪卢木多。”那瓦尔修反手握住摩挲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所以不必有什么顾虑。要是你当真孤注一掷到连原有的自己都舍弃了，说不定我倒会有点罪恶感呢。”
黑发的英灵垂下眼睫，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样啊。”
最好的人选……当下的快乐……愉悦……最激烈的情感……
也就是说，无法得到回应的话，就会感到无趣，然后被本能所驱使，重新回到一直渴盼的那个人身边的吧。
紧抿着的唇角，微微翘起来了。
“……我明白了。”
“如果当真如你所说，这样做的话，不会拒绝我的吧？”
孩童一般的纯然好奇语气。迪卢木多翻身压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的嘴唇、下巴、凸起的喉结、形状完美的锁骨。那瓦尔修笑了起来，敷衍地揉揉他发顶：“继续吗？”
迪卢木多不由轻哼一声，干脆利落地依次解开他的衬衫扣子。织物滑落下去，露出大片大片浅象牙色
的光洁肌肤，流畅而紧实的肌肉线条。半裸的金发青年挑挑眉毛，稍微提起一些兴趣的样子，好整以暇地仰望着跨坐在自己胯部的某人：“继续？”
哎呀，那种再明显不过的取笑神色，笃定他不敢吗。
被莫名其妙的愉快情绪所驱使着，骑士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弯腰在身下人的胸腹间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好啊。”
皮带在金属的滚轮间缓慢滑动。长裤上木质的纽扣从布料之间脱出的闷响。
他的手一直往下、往下——那瓦尔修急促地抽了一口气：“迪尔？！”
“嗯？”
他紧贴在修身上，闻声抬起头来给他一个脸颊吻，什么也没做似的略显委屈的乖巧意味。他满意地听着后者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颈侧的温度升高了，瓷制的躯体镀上了漂亮的淡粉色的釉……血红色的眼睛享受地眯起来，被他的举动染上一层薄薄的剔透水雾……
恶意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迪卢木多凝视着那对不满地睁开来的红眸，微微偏头：“继续吗？”
那瓦尔修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真是——哈，报复心强得可怕——”
“……这个答案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修。”
“呃——别，迪尔！我靠——”
“继续吗？”
“继续！！！”那瓦尔修狠狠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眼里几乎喷火，“再玩把你腿打断信不信？！”
被威胁者慢悠悠地拿腔拿调：“啊，好害怕。”
“哈，学坏了啊，迪尔……”
在喘息声里破碎的断断续续的词句。迪卢木多难耐地舔吻着他的耳垂，一声接一声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可以了吗？”
“唔嗯……”
“那么，继续吗？”
【我好久没有为愚者的蠢行如此开怀过了，有趣的杂种】
【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等着被自己缥缈的欲望割裂而死吗，还是继续充当无聊的蝼蚁】
【来，让我看看吧】～
饕足的红眸聚焦在他的脸上。那瓦尔修低低叹了一口气，一手捏着迪尔的下巴，在他额头上烙上一个羽毛般的吻。
“……只要你不后悔。”
“啊，”他直起身来，把外套脱去随意扔在地毯上，“不会的。”
“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和修同款的衬衫。那人手臂撑在沙发上坐起身来，毫无耐性地把它从领口处扯开了，几枚纽扣悄无声息地脱落下来滚到墙角。
【愉悦】
【意识到】
【指引】
【本能】
如此贴近、毫无阻隔地交换着亲吻。
【忠诚】
【献祭】
【束缚】
【原则与理想】
【不幸】
循环往复的接洽的圆。
那瓦尔修扼住他的脖子，喘着气把他压在身下：“你想做什么呢，傻孩子？”
“修，”迪卢木多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熠熠的光，毫不掩饰的征服欲，“这话该我说。”
“啧，那要不要我帮你冷静一下？”那瓦尔修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脸，“找准自己的位置啊，迪尔。”
“……你说过要是我当真做此选择的话，你会有罪恶感的。”
“啊……内疚什么的还是免了吧……你不是说不后悔的吗？”
虽然这样说着，占领优势的青年却慢慢将掐在颈上的手松开了。迪卢木多环抱着他，把脸深深埋在颈侧，嗅着垂在肩头的凌乱金发。
“仅此一次。”
红眸的青年微蹙着眉头勉强忍耐着，克制地在他肩头和颈侧留下密布的齿痕。
“嘶——”
“疼吗……”
“不要问我。下回来亲身体会吧，迪尔。”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被抛却的束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