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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代价的交付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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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托利亚拄着圣剑力竭地半跪在地上,难以抑制地微微喘着气。
Excalibur把她身体里的魔力抽取一空,终于把Caster那家伙勉强消灭了。她注视着一节犹自抽搐着化为灵子消失的恶心触手,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那位使枪的骑士果然早已经离开了。虽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但是无形中以大局迫使他自折武力,果然还是太过无耻吧?
迷雾散去,留在岸上的除了面带担忧的爱丽斯菲尔,只剩下了征服王和他那孩子气的Master。她感受着魔力顺着契约从御主的魔术回路里迅速回流,勉力撑起身体踏着河面开始往回走:“爱丽,我没事——”
像是调皮的小孩子用针戳破了气球一样,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啪”的一声异样的轻响。
什么声音……
被脑海中狂飙的警报声唤醒了负面记忆的亚瑟王瞳孔一缩,立刻冲着岸边大吼:“趴下!!!”
Rider警醒地把韦伯像拔萝卜一样拎起来塞到背后,右臂横在胸前,钢制的护腕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嗡鸣挡下了这发冷枪。变了形的子弹去势已尽,不情愿地掉在河岸上不动了。
韦伯颤颤巍巍地缩在从者后面不敢探头,Saber心知肚明会用这种卑劣手段的只有那一个人,冲回岸边怒火冲天地四处张望:“卫宫切嗣!”
趴伏在阴影中的舞弥低声道:“暗杀失败,是否撤退?”
和她遥遥相对占领另一处制高点的男人疲惫地放下了狙/击/枪,心不在焉地拨一下颊边小小的麦克风:“好不容易借Caster之手把Rider的魔力掏空了,别说「王之军势」,他现在恐怕连「神威的车轮」都放不出来,不然早就离开了。”
“明白,我会继续寻找机会。”
“……算了。”
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点上一支烟衔起来,缥缈的白雾让他的表情显得愈发模糊。
“对付Servant,还是要用Servant啊。”
右手缓缓抬了起来,魔魅的红色荧光由弱渐强。
“我以令咒之名下令,Saber——击杀Rider!”
不去理会河滩那边霎时响起的怒骂、尖叫和歇斯底里的悲鸣,卫宫切嗣吐出一口白烟,把造价昂贵的半自动狙/击/枪丢在一边,蹲下身从脚边的紫檀木箱子里取出了一把毫不起眼的contender。
这才是他的魔术礼装,曾给Lancer的御主带来毁灭的那把枪。
胡桃木削制的枪柄紧紧握在手中,他习惯性地默数着子弹的数量,一步步朝河边走去。烟已经燃尽了,余下的部分被随意抛在地上,苟延残喘地闪着红光。
Rider魔力耗尽,Saber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僵持之势。与其眼巴巴地盼着结束祈祷胜果,他宁愿采取更直接和强力的措施。
半自动步枪黑漆漆的枪口悄无声息地抵上Rider御主的后心,卫宫切嗣感受着对方猛然僵硬的躯体,淡淡开口道:“你好,Rider的御主。让我们长话短说——”
“请以令咒下令,让Rider自杀吧。”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爱丽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咬着嘴唇。阿尔托利亚与征服王对了一剑,在角力的间隙里声音嘶哑地回头怒斥:“卫宫切嗣,你这个,邪魔外道!”
他恍若未闻,枪口又往前送了送:“韦伯先生,圣杯战争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只要您照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让您安全地离开冬木市。”
生死都吊在身后人的一转念之间,死神的冰凉温度仿佛把整个后背都冻住了。
但是这个时候,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昨晚和自己从者的争执片段。
“……和你这样一定会赢的从者缔结契约赢得圣杯,我一点也不会感到骄傲,还不如和Assassin缔结契约有意思呢!”
“这样的要求真是乱来啊。”红发的高大从者略苦恼地摸着下巴,“如果那样你可能会没命——”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以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毫不在乎地顶了回去:“没关系,死在自己的战斗里我心甘情愿。我就是这样想着,才会参加圣杯战争的!”
那么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韦伯闭着眼睛,抬起了不住发抖的右手。
“我以令咒之名下令……”
“Rider,为我取得——”胜利!
他的伎俩在身经百战的魔术师杀手面前还是太嫩了些,发现不对的卫宫切嗣抬手以枪柄猛击他的后颈,迫使他把最后两个关键字吞了回去,头一歪陷入了昏迷。没有得到明确的指令,令咒的魔力在手背上盘旋了一会儿便缓缓缩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Rider粗犷的嗓门中满溢着怒气:“喂,你这家伙也配当Saber的御主吗?!不行使堂堂正正的征服之道,却偏好这些鬼蜮的下作手段——”
卫宫切嗣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了他两秒钟,再一次抬起枪口对准了地面上昏迷的韦伯。
“看来你们的感情相当好。那么为了御主付出生命怎么样?毕竟他可是宁愿丧命也不愿迫使你自尽呢。”
“仔细想想吧,Rider。你现在自杀的话我可以放过他,但要是你负隅顽抗,我就只能先处理掉你的御主,再和Saber一同对付你了。你也感觉到了吧,Saber的魔力回复速度要比你快得多……”
结局已经注定了,只不过是退场的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读懂了他的潜台词,征服王哈哈大笑:“相信你这种人会信守承诺,那我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我占据优势,你别无选择。”
侧身闪过无形之剑的劈砍,伊斯坎达尔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有这样的御主,看来你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嘛。”
他注视着金发掩映下蒙上水雾的黯淡绿眸,最深处却又燃着不甘的残火。那孩子紧蹙着眉,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一般提剑砍来,忠实地履行着与意志完全相反的杀戮指令。
这样看来,自己真的是很幸运啊。
“喂喂,Saber,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这样也配称作大不列颠的王者吗?!”
他无所顾忌地大声嚷嚷着。阿尔托利亚悚然一惊,茫然地抬头与他对视,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羞惭地将眼神移开了。
“抱歉……我实在是——”
“错了!亚瑟,王者的歉疚怎么能随意诉之于口?”征服王一个横劈下去,Saber举剑格挡,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廉价的道歉只能折损王的威严!更何况你我本是敌人,你一直坦诚相待,事到如今,你又何错之有?”
“我……”
他踏步,吸气,直刺。阿尔托利亚飞快地辗转腾挪,圣剑不由自主地朝着致命处招呼。伊斯坎达尔勉强躲过,胸前的铠甲被豁开了一道可怖的口子,他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不错嘛,小姑娘。不过这是作为剑士来说的,要以王者之名得到我的认可还差得远呢!”
金发的少女勉强展现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多谢夸奖。”
“啧——太难看了,亚瑟!对了,我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你,关于我那个白痴御主的……”
“请讲。”
“喔,你也觉得你的御主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君子吧?”他瞥了一眼一动不动在旁围观的卫宫切嗣,“帮我把韦伯护送到圣堂教会去,能行吗,Saber?”
充满了遗言味道的嘱咐。Saber抿了抿嘴唇,沉声道:“可以。我以骑士之名起誓,一定将韦伯·威尔维特安全地送到圣堂教会!”
Rider闷声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只是没能替那小子拿到圣杯,有点遗憾呐……
无形长剑没入胸口的同一时刻,一直持枪对准韦伯的卫宫切嗣毫不犹豫地立刻扣动了扳机。金色的子弹被附着魔法的撞针送出枪膛,尖啸着朝目标扑击而去!
爱丽猛地直起了身子,Saber拔出长剑猛然掷过去,以期挡下那枚致命的子弹——但是来不及了,太晚了。
圣剑刚刚脱手,子弹已经离韦伯毫无知觉的躯体只有半米之遥。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厌恶哼声,似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要在场间已经无可挽回的局势上插一脚。
“Fervor mei sanguis。”
银色的液体腾空而起,在最后一刹那替韦伯挡下了这一击!
卫宫切嗣瞳孔一缩,垂在身侧的contender立刻举了起来:“……是你!你还活着?!”
身着蓝色长袍的魔术师从隐蔽处缓缓走出来,忌惮地看着他手里的武器:“你不也没死吗。”
“这不可能!明明魔术回路都被毁掉了——”
“即使脏器被毁的重伤也能瞬间治愈,我猜你用了阿瓦隆?”肯尼斯控制着月髓灵液把自己的学生拖到身后护住,双手背在背后,露出一个极其拉仇恨的嘲讽笑容,“斩草不除根,我的从者还真是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