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说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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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这是哪？我怎么在这？”清晨，佟彤张开眼睛，看了眼四周，发现周围唯一算得上熟悉的，就只有袁朗。他看着袁朗，原本的茫然无措都变成了信任与依赖，心情也瞬间由阴转晴。
袁朗看着佟彤，心里一个咯噔，佟彤又忘了。
从佟彤醒来那天开始，袁朗就知道，佟彤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他原以为佟彤只是忘记了某个时间点之后的事情，那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可以一点一点告诉他，就算他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原本，那段时间他们就经历了很多痛苦与悲伤，忘记并不是什么坏事。可随着每天与佟彤的交流，他发现，佟彤能够记得的事情与人越来越少，他对于过去的记忆在一点点消失。他几乎是按照时间顺序，慢慢地，将他认识的人、景、事、物一一忘却。这种遗忘，最开始发生在他醒来一个月后A大队的探望中，降临在了楚云荆身上。作为佟彤最后认识的一个老A，楚云荆第一个被佟彤忘记了。他将与楚云荆的相识过程以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忘光了，就好像这个人已经从他的记忆中被彻底抹除。而在楚云荆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刘大勇，曲毅等人也依次消失在了佟彤的记忆中。时至今日，佟彤能够记得的老A除了袁朗，只剩下了当初与袁朗一起前往海陆征兵的吴哲、王文清和齐桓。
袁朗知道，按照这个顺序，过不了多久，佟彤也会忘记他。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接受那个不爱他的佟彤，也不知道，佟彤是否能接受这个对他而言没有记忆，完全陌生的他。
然而，最让袁朗恐惧的并不是对过去的遗忘，真正折磨他的，是现在的佟彤好像在逐步失去记忆的能力。一开始，刚刚醒来的佟彤还能记住最近两三天的事情。可过了三个月后的现在，刚发生小半天的事情，便已经从他的记忆中消除。他开始不断地发问，袁朗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别无他法。
今天，是佟彤出院的日子，他身体的内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外伤的血痂也都开始脱落，长出新肉。袁朗将人带回到了家里，佟彤像是个兴奋的孩子，在房间中四处乱窜，一会看看这，一会儿摸摸那，等新鲜劲儿过去的差不多了，他便乖乖地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看着袁朗拿着量杯与电子秤，宛如在进行化学实验一般地做饭。
等吃完了饭，他们走出厨房，佟彤的记忆又一次开始归零，然后，周而复始的问题又被搬了出来。
“袁朗？”
“嗯！”
“嘿嘿嘿，袁朗，我们靠的好近啊，我很喜欢这样！”
袁朗摸摸佟彤的头发“乖。”
佟彤满足地用头蹭蹭袁朗得到手心，然后抱住他的腰，对他说“我好喜欢你啊，袁朗，你喜欢我吗？”
“喜欢。”
得到满意的回答，佟彤兀自欣喜半晌，等他高兴够了，便开始打量四周“袁朗，这是哪儿？”
“这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我们什么时候都有家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袁朗笑笑“你生病了，等你病好了，就能记住了。”
佟彤乖巧点头，然后再一次开始他在“新家”的探险。
手机铃声响起，袁朗接起电话，却习惯性地跟在了佟彤的身后，眼睛落在他的身上，只是这样看着，便也觉得安心。
“死老A，我听说你打复员报告了！”电话里，高城的声音响亮，却意外带着几分小情绪。
袁朗看着佟彤在那里把玩罐子中的贝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眯起了眼。看着佟彤的笑，袁朗也不知不觉地勾起了唇，就连回应高城的声音都带上了两分笑意“嗯。”
电话那边，高城听到袁朗的回应，瞬间来了脾气“不是，你闹什么毛病呢，怎么？中国军队装不下你了！你还乐！乐什么啊你，个孬兵！”
袁朗见佟彤将罐子中的贝壳全都倒在了地毯上，也跟着他坐在了地上“高营长，我有自己想要承担的东西。军队没了我，仍旧可以照常运转，我却不能丢下他。”
“你说你家那口子？我听思行说，他恢复的还不错啊。怎么，你俩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袁朗微微叹了口气“一言难尽，你要是想知道，周末带着思行来我家玩吧！”
“别，之前答应过的，等我们家老爷子情况稳定下来，请你们吃饭的。这周末，我亲自下厨安排你们，可别说咱高城不讲诚信！”
袁朗笑笑“好，那周末我带小鱼过去。”
四天后。
“师兄！好久不见啦！”
许思行温柔一笑“走吧，城哥今天准备了好多菜，你可要多吃点。”
佟彤一脸疑惑“城哥是谁？”
许思行看向袁朗，袁朗微微摇了摇头，许思行担心地看向佟彤“城哥是我的爱人，C集团军T师师属侦察营营长！”
“奇怪，师兄什么时候有爱人了，我咋不记得了。”佟彤挠了挠头。
袁朗拍了拍佟彤的肩膀“没事，我也不知道，这只能怪你师兄嘴巴太严，之前都没跟咱们说过！”
“我说呢！原来是师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许思行扯出了一个不自然地笑，将罪名认下“咱可是正规军，保密条例那不得时时刻在心里！”
许思行和高城的家仍旧是生活气息满满，佟彤进了屋子，换好了鞋，礼貌地站在一边。满眼期待地等着许思行给他介绍，许思行看着佟彤，心里莫名涌起了一阵难过，像是第一次一样，带着他挨个屋子转了个遍。
书房里，可怜的黑猫榛子被关进了笼子，书房门一开，一阵浓郁的海鲜气息让它无比兴奋，开始疯狂地抓起了笼子，吓得佟彤连忙往外跑，直往袁朗怀里钻。等袁朗哄好了人，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高城捧着珍藏的茅台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几人碰杯之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袁朗习惯性地夹了一块鱼腹，将里面的鱼刺挑干净，夹到了佟彤的碗里。佟彤却像是万分惊喜，看向袁朗，两颊迅速涌上了红意，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瞟袁朗，看得一边的高城和许思行万分好笑。
“不是，我说，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扭扭捏捏地，跟个小姑娘似的，你们俩这在一起时候也不短了，还搁这眉来眼去呢！”
佟彤嗤嗤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地瞥了眼高城，而后看向袁朗“你刚刚给我夹菜了！”
袁朗“嗯”了一声，顺便又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茄子放进了佟彤的碗里，佟彤瞬间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吃饭了，放下了碗筷就盯着袁朗“那个……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呀，是不是……是不是……”
袁朗拿起筷子塞进了佟彤的手里“就是你想的那样，快吃吧。”
佟彤开心不已，听话地往嘴里扒饭，然后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同“诶？这是哪？”转而看向许思行旁边的高城“你又是谁啊？”
高城眼珠子瞪得老大，刚要开口，便被许思行按住。袁朗在一边给佟彤夹菜，然后道“这是你师兄家，那个是你师兄的爱人，C集团军T师师属侦察营营长。”
佟彤点了点头“哦……”然后听话地继续吃饭。
高城一脸震惊地盯着桌上其他三人，只觉得好像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等吃完午饭，因为喝了点酒，佟彤晕乎乎地被安排到了卧室去睡觉，客厅里，高城沏了一壶茶，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一阵无言。半晌，高城率先开口“他这个……这个毛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
袁朗摇了摇头“不知道，医生查不出问题来，他的身体机能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脑袋里也不存在神经损伤，血块血瘀，这种情况，单纯从物理层面，无法解释。”
“有找齐桓媳妇给看一下么？”
袁朗点了点头“她说，不存在任何病理问题，这种情况，她也很难解释，只能观察。”
“那你就真的要复员了？”
袁朗看向高城“不用为我可惜，我不觉得可惜。我放不下他，也不想放下他，这样一直在一起，不是也挺好么？高营长，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每天都能跟爱人在一起的生活么？”
“那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忽然，卧室的门被推开，佟彤小心地探出了头，看到袁朗，这才放下了戒备，试探地唤了声“袁朗。”
袁朗起身，走过去摸了摸佟彤的额头，确定不热，没有什么不正常才放下了心“怎么了？”
佟彤看着袁朗亲昵地动作，很是开心，他看着袁朗，眼神炽热“袁朗，我好喜欢你啊……”
袁朗点了点头“我知道。”
佟彤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小声地开口“那你……喜欢我么？”
袁朗看着佟彤，温柔一笑“嗯，喜欢。”
佟彤开心不已，像个无尾熊一样抱住了袁朗，袁朗将人带回到卧室“头疼不疼？”
佟彤细细感受了下，点了点头“有点晕。”
“那就再在你师兄家里睡会儿，晚点我来叫你，我们一起回家。”
佟彤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袁朗等他呼吸平稳，这才离开了卧室，重新关上了卧室的门。
见许思行和高城都怔怔地看着他，袁朗笑了起来“真应该把你们俩现在这副呆样拍下来。”他走回了沙发坐下，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而后看向了高城“就他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回去工作。”
高城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袁朗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看着茶叶在透明的水杯中沉沉浮浮“有的时候，我觉得，过去的那个我，真的很过分。我就在想，为什么，佟彤每次忘了一切，在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句话总是要问我喜不喜欢他。我想了好久好久，把我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句对话都想了个遍，这才发现，过去的那个我，竟然从来都没对他说过喜欢，说过爱。每次在他问我喜不喜欢他的时候，我给出的答案不是沉默，就是否认。所以，他害怕，他不确定。等我们在一起之后，他不敢问我，因为他知道，我很忙。他知道，过去的那个我，没什么耐心。他知道，袁朗只喜欢乖巧的佟彤，他在拼命的压抑自己，做一个听话的，懂事的，乖巧的，会让袁朗喜欢的佟彤。”袁朗笑了起来，可那笑，分明没有半分欢愉，只有叹息和懊悔“所以我现在真的在很认真的回应，我想让他知道，可是，他已经记不住了。”
高城坐起身，拿起杯子碰了下袁朗的，好好一杯茶，竟是喝出了借酒消愁的架势。
许思行也拿起杯子与袁朗碰了一下“队长，会好的，小鱼会好起来的……”
袁朗摇了摇头“没关系，好不了也没关系，他忘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多说几遍。反正，等复员报告批下来，无数个相对的日日夜夜，我们的日子还长。”
--第七十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说喜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