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失控》千溪雪湖

23、有求

　　齐媚思索片刻，回答说：“去见她一面，她肯定还有问题想问我。”

　　江岁晏嗯了一声，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齐媚能像这样平安无事地坐在家里吃饭，完全是因为没有参与过卖Y集团的违法行为。如果她真的被强迫做了违法的事情，应该也会跟那些女人一样，没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在大众面前。

　　他无法想象齐媚被暴露在公众面前，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感受。他能理解齐媚的愤慨，但如他所说，他们毫无办法。

　　他此时唯一庆幸的是齐媚没事，也没有暴露在公众面前。

　　可如果她一直这样下去要怎么办？就算这次勉强平安了，下一次呢？

　　******

　　齐媚把约见的地点定在她和李倩初次见面的咖啡厅。

　　李倩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外套，里面套了件粉色的毛衣长裙。是和初次见面完全不一样的打扮。

　　如果说初次见面的打扮是为了避人耳目，这次的打扮就是她平时的穿着。

　　她的神色也和初见时不一样了。字里行间不再充满不安和忐忑，而是平静和释然。

　　不等齐媚开口，她率先说道：“齐小姐，我很感谢你的帮助。”

　　“感谢我？”齐媚有些不理解。

　　“你约我见面，是想告诉我你们调查的结果不是吗？”她笑得有些惨淡：“新闻我看到了，已经知道桑俊在背着我做什么。”

　　齐媚与江岁晏对视一眼，说：“你怎么想？”

　　李倩苦笑：“我没什么文化，说不出大道理。只是很后怕。没想到睡在身边的人竟然是个犯罪分子。我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没做过什么让他想把我卖掉的事情。”

　　“你还要和他结婚吗？”

　　“齐小姐，你别开玩笑了。我也是被骗的受害者。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不认识桑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把和他有关的一切删除掉。我会搬家，也会远离这个城市。”李倩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没有你们介入调查，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个没人性的罪犯。和那样的人结婚，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和那些女人有同样的遭遇。”

　　江岁晏说：“不必那么客气。能救出你和她们也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我该付你们多少调查费？之前没有谈价格，我想你们应该是事后收费的那种。”

　　齐媚摇头：“我们不收钱。”

　　李倩闻言有些吃惊：“不收钱？”做着这么危险的事情，却不收钱？那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做这种事？

　　江岁晏解释道：“是的，这个工作并不是我们的正职。只是出于……想要研究社会百态的目的才会接受委托。”

　　李倩接受了他这套说辞。她确实听说过有这样的人这样的研究，但没有深入了解过，并不太懂。

　　对于不懂的事情，还是少评论比较好。

　　“李小姐，以后遇到相关的麻烦还是可以找我们。”

　　李倩看着齐媚平静淡漠的漂亮脸庞，点点头，笑道：“我会的，谢谢你们。”

　　李倩和桑俊的事情至此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自这件事之后，江岁晏的工作变得忙碌起来。会长时间待在工作室那边，只有晚上才会回到春庭月。

　　按照工作进度，江岁晏本该没时间来回走动。但他担心齐媚一个人不会照顾自己，又怕小呆会被饿肚子，还是硬挤出一点时间回去看看齐媚和小呆。

　　他的工作就是这样。清闲的时候清闲，忙碌的时候很忙碌。

　　幸好他忙碌的那段时间里，齐媚很听话，没做什么让人担心头疼的出格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秋末。天气逐渐变冷，街上行人穿的衣服也逐渐变厚。

　　这天他刚结束工作回到春庭月，就接到林之明的电话。

　　自从他们一起帮忙破获以刘哥，桑俊为首的卖Y犯罪之后，林之明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

　　大概是有很多人找林之明这个“大明星”联络感情，他变得没时间了。

　　“之明，你的应酬结束了？”

　　两人是发小，关系不比别人，对彼此的性格说话方式也很熟悉。江岁晏一句话，林之明就明白他在指什么。

　　【晏哥，可别揶揄我了。当名人不是件好事，工作也会受影响。】

　　“不开你玩笑了。这个时间打我电话，是想约我出门喝几杯？”他一边走一边打开屋门，走进屋内。

　　齐媚正蹲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用各种玩具陪小呆玩。听到开门声，齐媚抬头看了过来：“你回来了，岁晏。”

　　江岁晏也望着她点点头，指了指耳边的手机。

　　齐媚理解了他动作的含义，低头继续陪小呆玩。

　　【阿晏，这件事我本来不想找你商量。可是只有你能懂。我想说说蓝希的事情。】

　　江岁晏拎着手中的新鲜食物走向厨房：“蓝希的事？你们发展到哪里了？”

　　【不是我跟她的事情，是她姐姐的事。你跟学姐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有没有对学姐发过脾气？】

　　林之明怕江岁晏误会，不等他回答又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学姐她是个病人，有时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吧？或是行为……肯定会让你有不耐烦或是生气的时候……”

　　江岁晏明白林之明的意思，“当然会有。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你生气时会有想打人的冲动吗？不管多小，但会让你很生气的事？】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自恋，但我觉得我性格还算不错，没有那样的冲动。而且学姐是个病人，本来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判断她的行为。”

　　【这么说也没错……】

　　“你想说蓝希姐姐什么事？”

　　【是这样……蓝希她姐姐似乎在遭遇……家暴。】

　　齐媚不知什么时候跟进了厨房。她站在江岁晏旁边，帮江岁晏把新鲜的食物拿出来。因为站得近，林之明的声音也能传到齐媚的耳边。

　　“家暴？”

　　【对啊，蓝希最近在为这个事情烦恼。我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你和学姐生活了这么久，像真正的夫妻一样，我想你应该能理解一些。】

　　江岁晏正想说什么，齐媚点点江岁晏的手背，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江岁晏摇头，但齐媚依旧不停地示意。江岁晏最终没能拗得过，把手机递给了她。

　　“你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齐媚学姐？！】

　　林之明惊讶地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他想不通，怎么电话换到了齐媚手上？

　　“我想听听家暴的事情。我和岁晏或许真的能帮到你。”

　　【可是……】

　　“你想帮蓝希学妹，对不对？既然这样别犹豫，能利用的人就尽量利用。”

　　齐媚学姐是这样的人设吗？林之明总觉得有些陌生。不过齐媚学姐都敢只身一人跑到犯罪团伙的窝点里了，她或许比他认识的更加不正常。

　　【详细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可以约蓝希和她姐姐出来再聊吗？】

　　“可以。就约在我家好了。你之前也帮了我和岁晏不少，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齐媚学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能平安无事全靠阿晏身手好，才能把那些坏人捉住。】林之明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又开口。

　　【我跟蓝希说一声，找个时间就去春庭月。】

　　“我等你们。”

　　挂掉电话，齐媚把手机还给江岁晏。

　　江岁晏担忧地看着她：“学姐，陌生人的事情处理完还能抽身，但身边的人就不好解释了。”

　　“没关系。不管是陌生人还是身边人，只要他们需要帮助，我们就应该施以援手。”

　　“学姐，我希望你能爱惜自己多一点。”

　　“岁晏，你不想帮之明吗？”

　　江岁晏被这句话堵住了。

　　林之明的忙他怎么可能不帮？就算齐媚不说，身为好兄弟，哪怕赴汤蹈火他也会帮忙。

　　小呆这时踏进厨房走到江岁晏身边，伸起两只前爪扒到江岁晏腿上，朝他喵喵叫。

　　小猫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紧张感。他无奈地抬手摸摸齐媚的头：“我知道了，都听你的。能不能请学姐帮个忙给小呆喂饭？它的猫粮就在橱柜里面。”

　　齐媚点点头，弯身抱起扒在江岁晏腿边的小呆：“小呆，走了，我们去吃饭。”

　　齐媚虽然是小呆的主人，但真正在照顾它的人是江岁晏。小呆见齐媚抱它走，似乎不想给它吃饭，便死抓着江岁晏的裤腿不放，喵喵叫的声音也越发凄厉。

　　“小呆，去吃饭。”

　　小呆还是不听。

　　齐媚毫不心疼地把它抓着裤腿的两只爪子扣开，带它远离江岁晏：“这边吃饭。”

　　等齐媚把小呆放下打开橱柜拿猫粮时，小呆已经飞快跑回江岁晏身边向他控诉。江岁晏正忙着处理带回来的食物，只是敷衍地用脚推了推它：“小呆乖，去吃饭。”

　　听到齐媚打开袋子的声音，小呆才终于明白好东西在哪边，又飞快跑回齐媚身边。

　　“真是只贪吃小猫。”

　　******

　　江岁晏的工作恢复清闲时，林之明也带着郑蓝希和她的姐姐郑文希过来春庭月拜访。

　　郑蓝希还是跟之前见面时一样漂亮。她的姐姐郑文希却穿得很多，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全身都被包裹在布料里。

　　江岁晏招待三人坐下，给他们倒了茶。

　　小呆没怎么见过家里来客人，好奇地躲在猫爬架上观察那三张陌生的面孔。

　　林之明喝了两口茶，只看到一只猫却没看到齐媚，问江岁晏：“齐媚学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