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 上》遗忘li

32、第三十二章

　　第二日，伦敦高等法院王座法庭再次开庭，艾薇今天也特意来这里看这场审判。
　　乔治·比赛特上尉请来的律师正在陈述被告方的观点。
　　“被告愿意承认自己与沃斯利夫人的私奔，也愿意赔偿给理查德·沃斯利爵士金钱。但是……”律师向大法官和旁边的陪审团深深地鞠了一躬“但是，沃斯利爵士不应该得到两万英镑的赔偿金。西摩·沃斯利夫人根本不值得两万英镑，接下来我将传唤证人证明这个事实，大人。”
　　这番话让让见多识广的大法官也颇有些迷惑，听审席和陪审团更是响起一阵议论声。
　　西摩一如既往坐在听审席的中央，哪怕早已做好准备，此时此刻却发现自己依旧不敢面对他人的目光，忍不住将头低低垂下。
　　理查德·沃斯利爵士突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法庭传唤迪尔赫斯特子爵阁下。”
　　迪尔赫斯特子爵迈着慢吞吞的步伐走向台前，在对上帝宣誓自己的忠诚之后，律师是开始提问。
　　“子爵阁下，您最初是哪一年与沃斯利夫人结识的？”
　　“我们由五年前因为沃斯利爵士介绍而认识。”
　　“随后您与她成为了密友吗？”
　　迪尔赫斯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直到律师轻声催促才回答道“是的，我们成为了十分亲密的好友。”
　　“二位之间有十分亲密的友谊，但除此之外呢？您与她之间是否有过更为亲密的关系？比如说在床第之间的。”
　　理查德·沃斯利爵士终于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迪尔赫斯特忍不住抬头望着听审席上的西摩，一直到西摩满脸平静的点了一下头。
　　“请法官大人允许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一位贵族承认此前曾多次与沃斯利夫人有过亲密关系是不合适的，大人。”迪尔赫斯特对大法官说道。
　　这完全是变相承认了二人曾经有过情人关系。
　　就在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法庭内响起一阵议论声。
　　艾薇身旁的一位女士就摇着扇子小声惊呼道“我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这个女人居然有两个情人！”
　　“当然，一位贵族不应该被问这种问题。”大法官最初惊愕一瞬，很快镇静的回答道。

　　“被告方是否还有其他证人和证据？如果没有我将在接下来宣布审判。”大法官例行公事地询问道，并且开始在脑子里面思索怎样的赔偿金额合适。
　　“法官大人，我方的证人不止迪尔克斯特子爵阁下，还有其他人。”乔治请的律师说道。
　　居然还有其他人？法官想。
　　大法官只好命令被告方继续传唤证人，开庭审理。
　　“法庭传唤彼得布勒勋爵阁下。”
　　一名留着小胡子，领带上带着蝴蝶结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阁下最初是如何认识沃斯利夫人的？”
　　“我最初是在沙德勒之井剧院经由理查德·沃斯利爵士介绍认识她的。”
　　“您与沃斯利夫人的关系有多亲密？”
　　没有等勋爵回答，高座的法官便已经大声说道“先生，你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大法官这一阵经过无数案子，根据目前的发展，他怀疑接下来有可能会揭露一场史无前例的丑闻。
　　彼得布勒勋爵决定采取之前那个子爵相似的答案，他油滑的说道“法官大人，一位绅士怎么能承认与沃斯利夫人发生过最为亲密的关系呢？”
　　这番话毫无意外的又在法庭内激起一阵议论声，人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

　　“法庭传唤查尔斯·温德姆先生。”
　　一个头戴深灰色假发的青年快步走了上来，环视周围一圈毫无羞愧之色。
　　“先生，你最初如何认识西摩沃斯利夫人的？”
　　“在一次赌桌上我与理查德·沃斯利爵士认识，后来他把他的妻子介绍给了我。”
　　“您与沃斯利夫人的关系曾经有过多亲密？”
　　这个青年没有选择避而不谈，他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与这位夫人的关系和之前的两个一样亲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人，是沃斯利爵士私底下在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说他的妻子在某方面“不知满足”，并且表示我可以和她试一试，他完全不会介意以后，我才这么干的。”
　　这番话激起的轩然大波比之前两个都要重的多，特别是他口中提到的“不知满足。”
　　一个年老的绅士满脸嫌弃厌恶的盯着身旁的西摩，他的座位就在西摩旁边，再和另一个人耳语几句后，和对方换了位置。
　　“上帝啊！居然足足有三个人曾经是那个女人的情人，再加上现在这个乔治·比塞特，没有亲眼见到我真是不敢相信。”艾薇身旁的一个女人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说道。
　　法庭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大法官不得不连续三次敲响锤子大声喊着安静。

　　“法庭传唤格雷厄姆侯爵阁下。”
　　……
　　“法庭传唤约瑟夫·布希耶·史密斯先生。”
　　……
　　“法庭传唤菲尔斯·布朗先生。”
　　……
　　理查德·沃斯利僵硬的坐在那里，神情苍白混乱。
　　随着一个个男性的上场证明与沃斯利夫人的情人关系，人群中已经成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后来的沉默，唯有鄙视嫌恶的目光在西摩身上划过。
　　“最后一位证人。法庭传唤约翰·奥斯本医生。”
　　律师将圣经放在约翰医生手下询问道“约翰医生，就您检查，沃斯利夫人的身体状况如何？”
　　约翰医生深呼吸，然后回答道“我曾经给沃斯利夫人看病，她提出过多项症状，依我看来全部都是……性病造成的。”
　　周围的人向西摩投来轻蔑讽刺的讥笑，不过西摩今日遭受的鄙视已经够多，因此满不在乎。
　　“那么理查德·沃斯利爵士可曾因为类似症况来找过您？”
　　“从来没有过，律师先生。”
　　“那么依你之见，沃斯利爵士与他的夫人平日是否有过极其亲密的关系？”
　　“我认为没有，至少非常稀少。”约翰医生有问必答道。
　　“那小婴儿简呢？”
　　“恐怕这个沃斯利爵士爵士自称为女儿的简小姐极有可能是个私生女。”约翰医生诚实回答道。

　　法庭本应该安静肃穆，此刻一阵阵的话语声吵得如同菜场，各种各样的议论、讽刺、嘲笑、感慨声不绝于耳。
　　“肃静！法庭内保持肃静！”大法官竭尽全力地挥舞锤子敲打桌面喊道，试图像之前一样让庭内冷静下来。
　　现在轮到被告方的律师站在法庭中央慷慨激昂演讲了。
　　“六年的时光、二十六个证人，每一个人都是由沃斯利爵士亲自介绍给他的夫人！”
　　“法官大人，我现在已经完全证实了，理查德·沃斯利爵士无权得到两万英镑的赔偿金！事实上我想说的是，理查德·沃斯利爵士无权得到半点赔偿，他的诉讼应该被驳回！“律师的手指指向听审席上的西摩”因为正是理查德沃斯利爵贬低、玷污了他的妻子！”
　　律师从陪审团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法典开始大声阅读道““鼓励、知晓或纵容自己的妻子堕落，甚至是参与其中，那这个丈夫将得不到任何赔偿。”本国法律是如此规定的，我不再多说了。”
　　他把手中的书一合，走进了自己的律师席。
　　“肃静！肃静！”大法官敲着锤大声喊道，今天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肃静。
　　“如果法庭内再不恢复肃静，我将派人清庭！庭内保持肃静，庭内保持肃静！”

　　接下来是大法官与陪审团商量最终审判结果的时间，所有人都在不安地等待着。
　　“先生们，你们可商讨出了判决结果？”大法官询问陪审团道。
　　“是的，大人。”为首的一个男性绅士鞠躬行礼说道“被告与原告妻子私奔去伦敦皇家酒店，并与其发生亲密关系，这毋庸置疑是违法的。”
　　“那么先生，接下来就是赔偿问题了。原告所求两万英镑的赔偿金，你们认为此案给出多少英镑合适？”
　　“大人，我们认为被告比赛特上尉赔偿原告沃斯利爵士……”对方故意停顿一下。
　　西摩呼吸急促，生怕漏掉一个音节，乔治和沃斯利爵士也挺直脊背盯着陪审团。
　　“总赔偿金额……一先令！”
　　满堂轰然大笑，西摩听到的那一瞬间便扭头看着乔治，与他遥遥相望，两个人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肃静！肃静！给我肃静！”大法官无奈的又敲起锤子喊起了这句话。
　　迪尔赫斯特子爵从自己的钱袋里面掏出一先令丢在了西摩手里，西摩又将这枚先令隔空扔在了乔治怀中，乔治跑到了律师席上和律师握手大笑。
　　案件结束，大法官开始清庭，西摩率先走了出去。
　　一片喧嚣中一个男人用手指着西摩的背影大笑着喊道“女昌妇！”
　　周围的同伴们附和的点头，所有人都是同一副讥诮和看好戏的表情。
　　乔治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案子是真实的，不过发生在1782年，在这里我把它发生的时间线往后挪了三年。
有一部电影叫做《风流艳妇》讲述的就是这个事情，我这几章有很大一部分都参考了这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