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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Hello Mr. my yesterd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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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成田国际机场。
法式辫沿着发际缠绕,挽了个低发髻的艾尔维娅拖着行李箱脚步匆匆。
虽然她坐得是组织的私人飞机,不受其他乘客的干扰。但一夜未睡加上十小时的飞行,艾尔维娅的精神不算好。
暂时停止思索在飞机上未处理完的工作内容,艾尔维娅强忍睡意、对着机场时钟调整手表时间。
22:56。
莫斯科与东京的时差是六个小时,到了那里,应该都过零点了吧……
看来是会迟到了。
用着流利的日文和地勤询问乘车地点,艾尔维娅坐上了一辆计程车。
「银座,MINE X Bar。」她顿了顿,又向司机补了一句:「能麻烦开快点吗?我赶时间。」
「我尽量,女士。」
对艾尔维娅的语言能力面露少许讶异,但司机的回答依旧中规中矩。
「拜托您了,先生。」
「……」
面对拥有美丽容貌女子的请求,司机不由得加重踩下油门的力道。
「您的日文说得真好。」
「谢谢。」
道谢完,艾尔维娅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呵欠。
其实这个夸奖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因为能够获得代号的组织成员,一定是多语者。
精通三门,是最低要求。
拿出气垫粉饼,艾尔维娅开始补妆。
在组织若想继续往上爬,除了要立下一定的功劳取得一定的功绩外,会使用的语言数量也必须要增加──如穆瑟和克雷芒,他们皆能使用五国语言。
所以组织内,地位越高、越接近核心的成员,精通的语言数目也越多。
补完妆的艾尔维娅气色好上许多。她瞥了眼车内的电子钟,然后闭目养神。
──而她,则是会八种。
※
午夜的钟声,回荡在热闹的音乐酒吧里。
演唱完毕,身着酒红色裸背晚礼服的美艳女歌手缓缓地从台上步下,最后的节目表演已在刚刚结束。三角钢琴前,黑色燕尾服的男乐师没有一同起身,而是留下继续弹奏着乐曲。
灵巧舞动的音符在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飘扬,二楼的私人包厢,一只纤长涂抹着黑色指甲油的手,随意地按下控制器上的几个按钮。隔音的玻璃自下而上逐渐升起、密合,接着暗色的帘子阖上,遮挡住能够欣赏整座舞台的玻璃墙。
「那个家伙,迟到了。」
满意地看着开放式环境成为一个具有隐私的密闭空间,拥有一头金色长发的女人把发丝揽到一边,慵懒地述说一个明显的事实。
「哼,女人。」黑色大衣黑色礼帽,坐在L形真皮沙发的另一侧,交迭着一双大长腿的男人冷哼一声,然后把指缝间的烟狠狠地摁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走了,Vodka。」对站立在一旁、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壮硕男子如此命令。男人起身,长及臀部的银色发丝如月光一样倾泻而下,点亮了他身上浓重的黑。
「是!大哥!」愣了下,名为伏特加的男子赶忙应道,然后开门。
「别这样,美丽的女人拥有让男人等待的权力。」没有动作,金发女人自顾往唇上补着紫红色的口红。「比起你们,我觉得我比较有资格生气──」
「听说,那位……曾经是你的副手呢,Gin。」
双手插着兜,准备迈出大门的琴酒,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
「……大哥?」跟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左右张望,不知是否应该把门关上。
「哼,妳都说了,曾经。」转身,琴酒朝正向他笑得满是深意的女人冷酷说道:「Vermouth,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
「呵呵,你别说笑了。」直起身,黑色的紧身皮衣勾勒出惹火曲线,贝尔摩得扭腰摆臀、风情万种地走向琴酒。
见状,伏特加关上门,立刻把自己隐在角落。
「你舍得杀我么?Gin。」整个人几乎贴在琴酒身上,五官冶艳的贝尔摩得在男人的耳边吐气如兰:「只要我不背叛组织,你就没有杀我的理由,不是么?」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扬,贝尔摩得独特的魅惑嗓音充满暗示。「上次,我的邀约你没有应,那今晚……如何?」
深形V字领内诱人的雪白已经露出大半,她踮着脚尖,与琴酒平视。
「一起调杯马丁尼……纾压?」
贝尔摩得承认,她一向很喜欢勾引琴酒,但不是迷恋他,只是觉得──
寂寞。
而沉浸在这个诱惑的过程里,可以让她暂时忘记一切。
不过,琴酒这个男人很冷很无情,常常她在使出浑身解数的挑逗手段后,依旧没能让他点头。
但这才是这个游戏有趣的地方。
「既然妳这么想要的话……」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蓦地伸手揽住女人性感的小蛮腰,先前一直对贝尔摩得的调情毫无反应的琴酒,终于开口。「晚点,妳要有心理准备……」
闻言,贝尔摩得咯咯的笑了起来。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驱散了一室旖旎,也拯救了快要被虐成狗的伏特加。
松开手,琴酒瞬间从怀里掏出一把伯.莱塔M92F,对准门口。
他朝伏特加点了下头,后者领会,同样拿出一把手.枪,然后背靠着门、打开上面的探视窗向外看去。
门外,一名棕发蓝眼、妆容精致的女子,正好将目光望了过来。
「大哥,是一个女的。」
伏特加关上探视窗,转头询问琴酒:「好像是我们等的那个人。」
「哼,不是好像。」收起枪,琴酒冷笑。他刚也看到了──
她。
拿出一支烟,琴酒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坐下,银白色的长发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低着头点火,被帽子和浏海遮掩住的脸看不清神情。
「还愣在那做什么。」
这话里说得不只是伏特加,还有贝尔摩得。
前者连忙开启被内锁的门。
「啊~好扫兴,我还想被你抱久一点的呢……」
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后者用猫步走到琴酒的身边,手肘倚着他的肩、黏着他坐下。
琴酒没动。
「……你是?」
轮子的声音在地板上摩擦。
「呃,我是Vodka……妳怎么称呼?」
「我是──」
女人走了进来,在三方对到面的同时,她的话音中断,没有继续往下说。
几乎是趴在男人的肩上,贝尔摩得一手托着腮,隐晦地上下打量那位拖着铝合金行李箱进包厢的女人。
长得不错。
她挑眉。但这打扮……
手工订制的黑色职业套装,膝上窄裙搭配黑色丝袜,黑色的尖头高跟鞋──
虽然她是挺有品味的,衣料上乘、剪裁大方、款式经典富有质感,但就她的发型还有气质、这种穿着这种搭配──
呵,她可真不像是组织的高级干部,倒像个严肃的女白领,还是事业有成的那种。
似乎联想到什么,贝尔摩得不小心轻笑出声。
「……」从她闭口到对方发笑只是过去几秒钟的时间,艾尔维娅那没有涟漪的蓝紫色双眸,衬得她上翘的眼尾,勾人地可怕。
忽然,艾尔维娅笑了,笑得很诚挚。
「看来我是打扰你们了。」
瞇起眼睛,贝尔摩得查觉到了组织里的人所特有的阴冷气息。
「哦,怎么会呢,」果然还是同类。贝尔摩得笑得十分妩媚:「我与Gin之间,从来没有会被人打扰一说啊。」
来吧来吧,让她看看她的成色吧!
贝尔摩得唯恐天下不乱。
她喜欢看热闹。
在与她的利益无关时。
「是吗,没有被我打扰,那就好,」艾尔维娅微笑,笑容优雅得体,她用英语说:「毕竟我对表演亲热的戏码,可是非常不擅长呢。」
嗯哼,英文,国际语言、她的母语。「没关系,不擅长不要紧,妳可以像我这样多练练~我可以教妳呀!」贝尔摩得用热情的法语反击。
「不了,演练需要有对象。」换了一种语言,艾尔维娅把行李箱摆到角落,然后坐上对侧的单人沙发、与他们形成斜对角。「我对逢场作戏完全没有兴趣。」
啊,德语,她也会呢。「妳不喜欢演戏吗,」贝尔摩得用西班牙语回道。「可惜无论在哪,人总要戴着好几副面具,才能达到目的。」
「戴面具这种事,也是要看对象的。」懒得和对方兜圈子说话,艾尔维娅轻快地用俄语说着丝毫没有友好意味的话。她累了,想赶快处理完这里的事、回饭店休息──刚才的言语带刺只是不满那个女人眼底的嘲弄而已。
虽然不见得是针对自己。
「组织的千面魔女,久仰大名,初次见面,幸会。」简单扼要与俐落,才是她的行事风格。艾尔维娅直接表明身份:「我是Champagne。」
香槟酒,是产于法国香槟地区按照严格的法律规定酿造的一种葡萄气泡酒。而做为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只有在法国香槟区,选用指定的葡萄品种,根据指定的生产方法流程所酿造的气泡酒,才可标注为香槟。
贝尔摩得的眼睛闪了闪。哎呀,被逃脱了……
她还在想下句话就可以试探出这女人与琴酒的关系呢。
因为从她进来到现在,自己旁边的这位,可是从未坑过声啊。
「吶,客气了,叫我Vermouth就可以了。」笑着介绍完自己,贝尔摩得直接论起旁人:「这两位,Vodka妳已经知道了,」她用葡萄牙语叙说,因为两人的较量尚未分出高下。「至于我身边的这位,是这次任务的指挥官Gin──听说你们以前认识?」
认识?哈,何止是认识!
在心里嘲讽着,艾尔维娅面上一派平静。她点点头,动用所会的最后一种语言──她的母语,义大利语。
也是他的。
「的确认识,从组织的训练营出来,我是他的部下。」朝包含日语在内只听得懂刚才交锋的四句对话、现已一片茫然的伏特加看过去。艾尔维娅勾起唇角,觉得已经坏到谷底的心情好上不少。「就和Vodka一样,做着支援与扫尾的工作。」
「之后差不多一年,我向组织申请调职。虽然脾气很难伺候,但待在他底下我学到很多,是吧,Gin。」
叼着嘴里那根燃至近半的烟,被点名的银发男人没有回应。
她知道他听得懂。
望着眼前的那个人,艾尔维娅心情很复杂,天知道在来到这里前她为自己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只为在他面前不要失态──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再被这个男人给牵动了。
「……」
贝尔摩得也没有说话。虽然她有西语的底子,但并不完全听得懂义语,在仅明了几个单词的情况下,她无法接话。
所以,胜负已分。
「Vermouth,这酒的成色,妳验得如何?」将往事简单带过,一股怒气却猛地自心口窜出,艾尔维娅故意用义语继续询问。她现在确定了,贝尔摩得这女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不在乎她与琴酒间的亲昵举止,并不代表,别人可以拿她的过去来说事!
「还行吗?比起妳所喜欢的……是否高级上那么一点?」她以酒喻人。
一贯谈笑自若的贝尔摩得,在艾尔维娅明显的挑衅下,表情陡然变得难看起来。「妳──」
「够了,妳们两个。」突然,一种众人都听不懂的语言,压下了两个女人即将爆发的战争,「别为这种无聊的小事争吵。」
始终沉默着的琴酒总算发话。
「Champagne,妳迟到了。」切回日语,他的声线冷硬。
斯堪地纳维亚语,九种,这个男人……
她还是没有追上他。
「是啊,我迟到了。」没说什么,她知道琴酒不会接受任何借口。艾尔维娅认错的干脆:「不好意思,让各位等了这么久。」
贝尔摩得撇撇嘴,坐离男人身边。
要谈正事了。
但琴酒从来不是个会按理出牌的人。
「……是等了很久。」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熄,琴酒抬头,冰冷的墨绿色瞳孔攫住了艾尔维娅。
他曾经的女人。
「好久不见啊,Champagne。」像只老鼠似的躲了他十年,过得还开心吧?「我可是非常想妳呢……」
想再杀妳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