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蜘蛛四号》咸味柠檬

12、番外

　　沢田纲吉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大部分岁月都是和天草岚纠缠在一起的。

　　两人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常常呆在一起，跟从小就软弱爱哭的他不同，天草岚因为天性率直开朗，小小年纪就成了这片区域的孩子王，大家都喜欢跟她玩不说，因为她的关系，大家也会捎带跟纲吉一起玩。

　　小小的他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幼年纲吉虽然觉得大家对待他的态度有点奇怪，但能和大家一起玩就很让他满足了，至于那些隐患的不安，则是被他刻意忽视了。

　　然而这种施舍般的关系就像一扯就断的蛛丝，在某次天草岚生病没去上课的那一天，孩童般的恶意就这样爆发开来。

　　“走开啦废柴纲！我才不要跟你玩！”

　　“小岚不在谁要跟废柴纲玩啊，废柴~废柴~”

　　“爱哭鬼，跟屁虫，成绩又差还胆小，恶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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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他才知道，大家对他的意见有多大。而自己不过是受了天草岚的庇护，才能在看似和谐的环境下长大。

　　那天回去后他的情绪很低落，即使是发着烧的天草岚也看出了他情绪的不对，当时她表现得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却在病好后狠狠教训了那些带头欺负纲吉的男孩子一顿。

　　知道这个消息的纲吉，匆匆忙忙赶过去后，听到的就是天草岚对被她打倒在地的男孩子冷漠却护短的话，“在语言上欺负人很有趣吗？”

　　那之前嘲笑纲吉最厉害的男孩子不服气地反驳，“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再说了，那个废柴有什么好的啊！不要理他不就好了！”

　　天草岚面色不动，脸上的表情不复以往的开朗，沉沉的像是结了一层冰，“你们身上的疼痛跟阿纲心里的受伤是等同的，要是你们觉得这样也无所谓的话，我不介意你们说阿纲一句，我就打你们一拳。”

　　那是天草岚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直白的愤怒，整个人沉静下来的她就像一把出鞘的剑，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那些男孩子马上被吓得噤了声。

　　小小的纲吉不懂天草岚身上的那股气场，但是他隐隐觉得那是很厉害的东西。

　　那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然而糟糕的是，这场看似胜利的对决换来的却是大家对天草岚的排斥。

　　她被孤立了。

　　那些恶意的，让人受伤的眼神的落在了天草岚的身上，那原本是与她格格不入的东西。

　　纲吉很自责，他觉得那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为了他，其他人根本不会排斥受欢迎的天草岚。

　　相比纲吉的自责，天草岚要不在意得多，“这些都无所谓啦，我也不想跟欺负阿纲的人一起玩。”

　　纲吉还是很不安，“这样好吗？为了我一个……”

　　“阿纲不要这样说啦，我们不是约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天草岚说的是小时候阿纲因为爸爸经常不在家偷偷哭鼻子的事，那时天草岚为了哄他，和他约定了会代替沢田家光一直陪伴他。

　　“看。”为了转移纲吉的注意，天草岚玩了一点之前学过的小魔术，在纲吉眼前从空空的掌心变出了一朵小小的玫瑰来。

　　原本还在不安的纲吉马上被这新奇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尤其是天草岚还说出了那样的话。

　　“等我们长大后，阿纲就嫁给我吧，毕竟阿纲太容易被人欺负了，不放在身边实在是不放心。”

　　和一本正经说出羞耻话的天草岚不同，纲吉涨红了脸，“可是我是男孩子啊！再怎么样也是我娶小岚才对！”

　　“可是明明是我比较帅气啊，而且作为保护一方的也是我，”天草岚晃晃腿，歪着头沉思了一下，“果然还是我娶阿纲吧。”

　　“那……”被堵的哑口无言的纲吉卡壳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那就换我来保护小岚！”

　　“我来保护小岚！等成年后，小岚就嫁给我！”

　　说出这句话后，纲吉像是获得了什么勇气一样连眼睛都亮了起来。没错！他要保护小岚，让那些坏孩子不能欺负她孤立她！

　　而且，要是自己变强的吧，也能更靠近她一点了吧？

　　纲吉偷偷想着这种可能，忍不住心里痒痒的。

　　“好啊。”女孩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心思，对纲吉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那以后就拜托阿纲了哦。”

　　然而再之后，就是天草一家出事的消息。

　　纲吉呆呆地听着奈奈妈妈说的话，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下定决心要保护的人不见了。

　　说好了会一直陪伴他的人不见了。

　　他喜欢的人不见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或许是喜欢天草岚的。

　　在她离开后，纲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空了一块儿一样，就算被欺负了也毫无感觉。

　　因为再没有一个人会跳出来说保护他，再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他跟其他人打架，再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说“他们欺负你，我不跟他们玩”。

　　他就这样一直废柴着，软弱着，逃避着，想着维持现状就好像能等到那个人回来一样。

　　上了中学后，他的确是遇到了一个很像小岚的人，她不在意他的废柴，不在意他的软弱，对他的态度跟对其他任何同学没有差别。

　　看着京子温暖的笑容，纲吉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小岚不会回来了。

　　也没有人能代替她。

　　然而就在Reborn到来后不久，在他渐渐获得了同伴，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日常，整天生活在鸡飞狗跳焦头烂额的时候，小岚又出现了。

　　她似乎成长了很多，也长高了很多，在和云雀前辈厮杀的时候，那股充满自信的气质还是依旧没变，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凌厉了很多。

　　他不相信死人会复活，但他又无比确信这是小岚。

　　可是Reborn却说她很危险。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那个女孩身上的血腥味很重，那不是一般人会有的气息，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纲吉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但他却不赞同Reborn的话。即使天草岚回来后他们接触的很少，在面对那个小女孩的时候，纲吉也能明明白白从天草岚的眼睛中看出挣扎的情绪。

　　那是又像求救又像拒绝的眼神。

　　天草岚那时的脆弱只有一秒，之后她就又恢复成了冷淡不好接近的样子。

　　天草岚抗拒着他的靠近。

　　但之后，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他，帮助他。纲吉当时想着，虽然小岚似乎变了很多，脾气也变得捉摸不透喜欢捉弄人，但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青梅。

　　然而就在他放松下来，下意识撒娇的时候，他却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他被狠狠嘲笑了他的天真，他的软弱，他想反驳但同时也清楚无比地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他不想死去，也不想让身边的人死去，那就只能去战斗吗？

　　小岚她……这几年又是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纲吉突然觉得他有些看不透她。

　　在狱寺问起天草岚为什么没有加入家族的时候，纲吉心里也是有些在意的，他不是说想让小岚加入危险的彭格列，他……只是有些在意。

　　但他却没想到天草岚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就像当初知道天草一家出事时一样，纲吉很快慌乱起来，他害怕自己失去她。

　　再一次的。

　　纲吉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来的那么快，在他因为天草岚突如其来的亲吻而愣神的时候，面前人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了。

　　而这一次，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次离开后，再无相见。

　　当他把这件事对Reborn说了之后，得到的却是对方不甚在意的态度，“我也差不多猜到了，离开就离开了吧，她是个不稳定因素，离开也好。”

　　“不……”纲吉咬住嘴唇，右手下意识抚上被天草岚亲过的额头。

　　她对我很重要。

　　纲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说不出口。

　　承认了她的重要性，却无法让她留下，就像在承认自己的失败一样。

　　Reborn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弟子，“她可是想杀了你哦。”

　　“跟这个没关系，”纲吉想起了那一秒天草岚露出的脆弱表情，又是一阵窒息。

　　他看向自己老师的眼神有点无助有点茫然，“之前一直是小岚保护我激励我逗我开心，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可能会比现在更没用的。”

　　“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啊。”

　　他也很想拯救她啊，就像之前很多年她做的一样。

　　他原本可以成为离她最近的那个人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变强，然后保护她的。

　　Reborn瞥了一眼不开窍的弟子，压压帽檐冷哼一声，“你根本不明白啊，那个人要的，从来不是保护。”

　　她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容身之地了。

　　不需要她保护的纲吉，有了同伴的纲吉，能自己战斗的纲吉，在她眼里是太过刺眼的存在，因此也就失去了非要呆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何况她早在另一个世界就有了能托付生命相处的同伴。

　　只是这个道理，现在的纲吉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