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9 米拉波的叹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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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拱门出来，嘉嘉又拖着林邵跑到塞纳河看夜景。夕阳西下，天边烧红的晚霞让整个塞纳河沉浸在紫红色的天幕中，沿岸的路灯纷纷点起，五彩的霓虹灯投映在粼粼的河面上，随着河水东流。
周围多数是观光的游客以及携手的情侣，巴黎是浪漫之都，街道上随处可见是拥吻的男女，塞纳河旁更洋溢着爱情的味道。
河流两岸种植着繁茂的梧桐，西面是埃菲尔铁塔，东段是巴黎圣母院，河上大大小小三十五座架桥聚满了人。
走了一段，他们驻足在桥边休息。这里的人相比其他的地方少很多，显得有一丝冷清。河上漂浮的小船上，年迈的老者划着小艇，重复不止地吟诵着同样一首诗：“Below the Pont Mirabeau,Slow flows the Seine,And all our loves together ，Must I recall again ,Joy would always follow ,after pain……”
听着诗句，嘉嘉无意识地跟着喃喃默念，“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滚滚的流，我们的爱情一去不回头，哪堪再回首，为了快乐我们总是吃尽苦头——”
“你说什么？”因为风大，吹散了声音，林邵站在她身边，见她嘴唇微动，问道。
“什么什么？”她疑惑地回头看他，恍然道：“哦，我想问你，他念的是什么，感觉好熟悉，我大概以前听过忘记了。”
他点点头，注意到她脸色有些白，双手不停地搓动，换了个方向，替她挡风，“这是法国诗人阿玻利亚写的‘米拉波桥’。”
“望着塞纳河中滚滚流淌的水，作者为感叹时光流逝而做，而这桥也因为这首诗名声大振。但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同爱情联系在一起，爱情如滔滔江水滚滚而去，永远不在回头。”
她细细听着歌词，脑子里不断闪过以前和明宇一起的日子，以及分开的六年时光，突然有些觉得不是滋味。
夜幕下手牵着手，并肩倚靠在树下，交缠的十指，眼中尽是对方的身影。
她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可现在，她好像不敢有这样的期待。
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就如她的心，不断受到撩拨。她随手抓了几下走到河边，也顾着湖水冰凉，弯腰捧起一滩碧水，慢慢流走，“也许是真的与爱情有关，爱情就和流水，时间一样，错过了就没了，抓也抓不回来，纵使找回来，也可能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清水自她指缝间缓慢地流落，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贴身的蓝色风衣随风飘起，两颊边浮动的发丝粘着脸上。
“听明宇说，你们重新再一起了。”他原本不想问，但问题顶在心口，他还是想亲口听她的回答。
嘉嘉看着他，低声说：“嗯，连你也知道了。林邵，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告诉我你的答案。”
“你说。”
她静静地靠在河边的长栏，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然后一阵沉默，半晌才问：“对男人来说，爱情究竟算什么，事业，前途，家人，在这些东西面前，爱情是不是就会变的廉价得不值一文，可以随时放弃和牺牲。”
林邵不赞同地摇头，认真思考她的问题，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可不能坦言。他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没有什么会比她更重要，除非爱不够，或者是另有苦衷。”
“另有苦衷？”嘉嘉抬眼看他，满眼迷茫。
“既然你对你们之间还存在疑惑，为什么当时肯答应明宇？两个人之间不能信任，这是大忌。”他一语中的。
“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想重新搞清楚。”她顿了顿，又说：“六年前，他莫名其妙地遇上空难生死不明，三个月后却又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意大利，他把过去的一切都否认，开始新的人生，新的生活，新的情人，他怎么能够这样，把我耍得团团转之后，玩腻了就随手丢弃，他怎么可以——”
她的声音渐小，人蹲在地上，隐约的抽泣声，被激起的水花声盖过，他看不到她的脸，“可我偏偏忘不了他，忘不了过去，就没办法有新的开始。”
林邵听到轰隆一声响起，浑身一僵，心中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开始抽痛，痛楚慢慢随着血液散布到四肢，一波一波地刺激他的各处器官，让他动弹不得。
静默了半刻，嘉嘉从地上站起来，笑容依旧，说话声沙哑：“你不要想太多，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跟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还是换个话题吧。”
他扶着栏杆背对身子，无言。手指微颤着从口袋里摸了香烟，抽出一根。
嘉嘉看着他手里香烟，和笔一样的旋转，半天没有要抽的意思，奇怪地问道：“你不抽烟？”
他说：“戒了，只是习惯了这样。”以前有严重的烟瘾，每天都要抽上好几包，但四年的时间，足够他改变这个恶习。随身带着烟只是习惯，就像听到普罗旺斯，就想到她。
“你很讨厌抽烟，还有二手烟对不对？”
她点点头，想到白晋安到处和人讲她的喜恶，心里更是好奇，玩笑地问，“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这种事情他都要跟你说，你和他怎么会认识的？”
他笑了笑，把手里的烟折成两段：“记得是在红灯区的酒吧，当时不止我们俩，还有明宇。”
“你们三个？在红灯区？”
无视于她的诧异，他续道：“就像古人讲的，不打不相识。我和明宇遇上一些麻烦，你哥出手帮了我们，之后就认识了。”她瞪大了眼打量他，真的挺难想象他们打架的模样，他和明宇一副温柔斯文公子的架势，会和白晋安一样？
红灯区，她一直都想去见识，那儿可是除了铁塔，塞纳河，巴黎的另一个标志。
他说得轻松，嘉嘉张大了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没那么好心，肯定又是拿他的跆拳道黑带外加柔道十段显摆，在国外的闹事区打架，这样的事要给我爸知道，不得气的跟他断绝了关系。”
林邵眼睛一亮，眉毛微扬，说：“你很了解他。他认出了明宇才出手，一个人被四个黑人壮汉围堵，之后只在医院住三天，是奇迹。”
听到这个，她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白晋安也有栽跟头的时候，我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了，住三天是便宜他了。你不知道，打从他十五岁后，就没人让他吃亏过，我老爸都打不过他。那个酒吧在哪儿，老实说红灯区我都没去过，去玩玩好不好。”她跟小孩儿一样拉着他的袖子，眼睛亮亮的，看得到圆盘儿形的月亮倒映在眼眸中。
他的思绪有些恍惚。
嘉嘉抬眼与他对视，发现他神情落寞，眼神忧郁清冷，其中参杂了太多不知名的情愫，一点一点地将她吸食，融化。
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却照不进他的双眼。恍惚中，她看见有一个人的倒影，不像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随手把她两颊的发丝绕到耳后，轻柔地将她纳入自己怀里。
没想到他会这样，耳朵又是自己敏感的地带，她禁不住一哆嗦，脸一下子烧起来，觉得口干舌燥，异样的感觉比下午还要强烈。
她想推开他，他抱得越紧。“你先……”
“对不起，让我安静抱你一下可以吗？这是最后一次。”他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这一句，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头顶，嘉嘉又是一阵嗦嗦，背上全是冷汗。
没事来看什么河景，人家都是来享受爱情，可怜他们俩同病相怜，却在这里为爱感伤。也许他是想到小宇的妈妈，一时情难自禁，不然怎么会这么反常。
嘉嘉站了一会儿，估算刚才自己的心跳已经比平时快了一半，咚咚地直跳，就跟撞墙似的，她怕他听到，大气不敢喘，最后觉得太累，自己的手也顺势环上了他的腰，原本僵硬的身躯变得柔软。
河中的游船缓缓朝岸边驶来，乐队奏着优美动听的圆舞曲，甲板上有游客在跳舞。游船向岸边靠近，音乐越发响亮。
“你饿不饿，我们上游船去吃点东西！”林邵松开她，指着游轮提议。他一脸平静，正派的瞧着她，好像刚刚的事都没发生。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提倒真觉得肚子空空，“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9 米拉波的叹息（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