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的白月光不可能是我》泸沽虾

12、第十二章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一种“你们昨晚都背着我们干了些什么”的眼神看着纪衡和盖文。
　　据说昨晚有巡逻的船员路过甲板，正碰见自家舰长从瞭望塔上下来，糊了一脸可疑的白色残渣，却心情很好的样子，还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吓得船员撒腿跑回了休息室。
　　据那个船员说，当时他隐约听见了瞭望塔上有猫叫，这船上拥有猫科精神体的只有新晋大副一人，这真是……

　　纪衡无所谓地顶着一路注视，端了两屉小笼包一碗粥稳稳地走向座位，刚坐下南风就凑了过来，“听说你和舰长昨晚玩得挺别致啊。”
　　“就你们八卦。”纪衡将他推开，开始解决早餐。

　　南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真的，你和舰长是同学？”
　　“是啊。”纪衡道。
　　“那你听没听说过……”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纪衡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后半句，奇怪道，“你想问什么？”
　　南风张张嘴，刚要说话，就被盖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纪衡：“……”

　　南风不出声了，其他人也被盖文威胁着移开了目光，纪衡却忽然有些食不下咽。
　　他还没有答复盖文做临时标记的时间，昨晚事发突然，他把一身米糕渣的盖文赶下瞭望塔后就一直在收拾卫生，结束后便直接躲进了寝室。
　　虽然自己已经答应过，但想帮忙是一回事，真正实践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南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但这些他纪衡听在耳朵里便止不住地心里发虚。

　　临时标记说好听点是交换信息素，实际上就是两个人这样那样……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不可能。纪衡用余光偷瞄盖文英俊的侧脸，暗自咬牙。虽然盖文长得很帅，但他实在下不去口啊！

　　赶走了看热闹的船员，盖文扭回头来想对纪衡露出一个柔和的表情，却看见他一脸纠结咬牙切齿地用筷子猛戳盘子，将小笼包戳成了一团浆糊。
　　“……”

　　过了会儿，纪衡低头，将已经不成型的包子皮和馅儿一股脑全划拉进了嘴里。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气势汹汹地一抹嘴，男子汉大丈夫，实在不行让盖文多舔几下，只要体|液交换够量，就……
　　他爆红着脸低下头。老天爷究竟为什么要发明这种色气满满的标记方式啊？它是变态吗？？

　　人生的前二十六年，纪衡从未思考过要跟哪个哨兵结合，一方面他并不认为会有人看上自己，另一方面，他也不打算跟什么人共同经营生活。
　　曾经自己一个人就已经活得很勉强，没有必要拉着另一个人一起吃苦。

　　说实话，纪衡并不喜欢哨兵向导那套结合热的标记方式。一旦做出最终标记，哨兵和向导将一辈子只属于对方一人，无论生老病死，他们将至始至终是彼此的唯一。这听起来十分浪漫，可一旦对方出现意外，浪漫就会变成残酷的野兽，撕咬着活下来的人那已经崩溃的心脏。
　　如非必要，他不想跟哨兵结合。
　　可盖文……
　　盖文是不一样的，纪衡想，如果盖文真的提出请求，他愿意帮这个忙。
　　但就是很尴尬啊！！哪怕两个人今天第一天认识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他们连公共浴室都一起去过多少次了，谁能想到以后两个人会发展成那种关系？！
　　如果不做到最后的话，那就只能亲……
　　亲个屁啊！

　　一上午纪衡都处在一种“我很烦别惹我”的状态中，周身散发的黑暗气场将南风等人逼退了好远。
　　盖文大概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有点开心，想去机甲室找纪衡聊聊，又被卡塔亚黑着脸塞了一份报告给憋了回去。
　　看着看着，盖文渐渐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即便周围只有他们两人，卡塔亚也压低了声音，“海勒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到中心星球，而是一路往南去了。今天清晨莱恩·康特身上的追踪器短暂失效了三十分钟，再连接上通讯后，定位就一直显示在同一个地方。目前不确定他是没有动，还是已经发现了我们对他的定位跟踪，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但能肯定的是，阿纳斯塔西娅殿下已经对这件事起了疑，今早她已经对外宣布要重新调查‘那次意外’。”
　　盖文冷冷一笑，“毁掉第一作战部队的尖兵小队明明就是她的主意，也亏得她有脸在大臣们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康特的最后一次定位是在第三港口星球，我可以叫那边的人留意一下，”卡塔亚说，“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盖文，盖文颇不耐烦地啧一声，“你怎么变得跟老太婆一样烦人。”
　　“这并不是您一个人的事，舰长。”娃娃脸的卡塔亚难得露出极其严肃的表情，“如果您的情绪不稳定，会影响所有船员，如果您的外婆现在对我们发起攻击，我并不认为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脱身。”
　　“那我找个向导就能解决问题了？”盖文反问道，“向导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但是拥有向导的哨兵有。”卡塔亚道，“而且我想您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脑海中一闪而过某只小动物的模样，盖文将这念头往下压了压，抬头就见卡塔亚笑了一下，“您还真是好懂。”
　　“……”盖文借着窗户的反光照了照自己，搞不明白这张凶狠狠的扑克脸上有哪里写着“好懂”两个字。
　　卡塔亚十分夸张地拍拍他，“不就是追了四年还没有追上的白月光嘛，没事，再努努力，最差不过单身一辈子。”
　　……你个连喜欢的人都没有的单身狗还好意思说我？

　　甲板下的实验室里，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纪衡发现南风在看自己了，搞得他接连填错了好几次参数，整个调试都要从头再来。
　　“有话就说，”纪衡好脾气地将所有数据一一删除掉，再填上正确的，“如果实在皮痒，可以过来让我揍你一顿。”
　　南风老实地摇头，“那还是不要，我怕疼。”
　　纪衡才不要说自己被这个黑皮大汉萌了一脸。

　　“你在做什么？”南风探过头来问。纪衡的电子屏上密密麻麻几十个框框，看得他眼花。
　　纪衡正在将一只机械臂连接到电子屏上，“调试，这里有这么多没被用过的零件，在组装之前需要全部单独调一下。”
　　他忽然想，“说起来，这些东西你们以前都没动过吧，以前航行的日子每天都做些什么？”
　　南风想了想，“吃饭、睡觉、训练、整理货物，哨兵们会用精神体打架玩，我们以前都不做长时间航行，基本上三五日就会靠港。”
　　“那岂不是很无聊？”纪衡奇怪。
　　南风笑笑，“是挺无聊的，不过这日子真过起来，倒也没那么糟糕。”
　　“……”还真是乐观。
　　“而且我们还有副业呢，快递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南风可惜地叹了口气，“如果有快递送的话，还可以去星球上走走，多见些人，也透透气。”

　　纪衡也有些怀念在第三港口星球上送快递的日子，“在到达狄门列星带之前我们还要靠港好几次吧，为什么现在就不送了？”
　　南风做贼似的瞄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听说，舰长是因为要找人才决定开始送快递的，每次到达一颗新的星球时，舰长一定会亲自去跑一趟，没有找到后再把工作分给我们。大概也就这两年的时间，我们已经跑了二十多颗星球，现在不做了，可能是已经找到了吧。”
　　说罢，他看着纪衡，表情似乎有些……同情？

　　“舰长是个十分优秀的哨兵，如果他表露身份，我相信会有很多向导上赶着往他怀里扑。”南风真诚地说，“真是辛苦你了。”
　　“……？？”纪衡大惊，“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要和舰长做标记了吗？”南风道，“我们都知道了。”

　　纪衡手抖不小心点到了启动键，还没整定好的机械臂疯狂抖动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拔电源，“你是说……你们，所有人？”
　　南风老实地道，“后勤可能还不知道吧，不过也差不多了。”
　　……这是何等羞耻啊！你们舰船这么八卦真的好嘛？！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纪衡想解释，可南风却一脸很懂地打断他，“没关系，船上也有成对的哨兵和向导，不用害羞。”
　　不是啊！纪衡简直想仰天咆哮，什么时候自己和盖文成了能被别人劝慰“不要害羞”的关系了？
　　“我们是朋友。”他一本正经地想给南风科普。
　　南风点点头，“恋人都是从朋友做起的，没毛病。”
　　“……”

　　纪衡懊恼地挠挠头，算了，随他去吧。
　　他埋头干自己的活儿，南风不说话了，继续在他身边欲言又止。
　　“大哥，你饶了我，有什么话直说行吗？”纪衡告饶道。
　　南风一抿嘴，有些无奈，又有些犹豫，缓缓道，“你知道，舰长一直有个喜欢的人吗？”
　　“啊？”纪衡一愣。
　　南风看看窗外，这里正对着舰长室的大门。

　　“据说从很久以前开始，舰长就喜欢他，决定送快递就是为了要找他。已经找了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