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的白月光不可能是我》泸沽虾

14、第十四章

　　吃饱喝足的哨兵冲进人堆杀红了眼，纪衡在后面疯狂抹嘴，一边抹一边不忘伸出精神触手，探入盖文的意识云中。
　　盖文的精神深处一团云雾，纪衡只能勉强在白茫茫的世界中寻找他情绪的源头。哨兵们的精神力没有向导这般灵活，纪衡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准确地捕捉到一声愤怒的吼叫。
　　“放松。”他试图温柔地抚摸盖文的精神深处，但脑海忽然不受控地想到盖文在酒吧街被一群小向导围着的情景。

　　“盖文，那个人在你左边。”
　　盖文会允许那些向导进入自己的意识吗？

　　“右前方有只黑猩猩，俯下身，它要看见你了。”
　　那些小向导安抚人的手段，会比这还温柔吗？还是狂野型的，盖文喜欢哪一种？

　　“他们的高级向导一直没有现身，你先退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居然被亲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纪衡脑袋很乱，当盖文割断最后一个哨兵的喉咙时，回头看见他正在那儿表情扭曲地发呆，不由得好笑，对他打了个响指，“嘿，回神了。”
　　纪衡一愣，抬起头，十分迷茫地看向盖文。
　　盖文吓了一跳，连忙来到他身前，蹲下，“哪儿不舒服吗？”

　　我哪儿都不舒服啊！临时标记对向导来说就是春|药你要庆幸我定力好知道吗？？

　　纪衡深吸一口气，努力正色道，“我没事，解决了几个？”
　　他明知故问，盖文也没什么脾气地回答，“九个，跑了一个哨兵一个向导，是一对儿。”
　　他抽了抽鼻子，冷笑，“隔这么远都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他意欲去追，被纪衡拦住，“他们有备而来，身后一定有大部队，我们先回船上，外面就是星轨中转站，上面全是退役复员的兵，他们不敢闹事。”
　　说罢，纪衡依旧紧紧盯着他。
　　盖文被看得心虚，摸摸鼻子，“那我们走。”

　　担心再有人偷袭，回去的路上二人走得十分小心。黑鹰高高盘旋在天空中，纪衡跟在盖文身后，一路上灼热的目光几乎将盖文背上烧出一个洞。
　　“……小心石头。”盖文头也不回地提醒道。
　　纪衡抬起的脚一顿，还是撞上了那块挨千刀的石头，小脚趾钻心地疼。
　　盖文不知该严肃还是该笑，表情古怪地扶住了他。

　　哨兵与向导之间通过信息素结合，即便是最简单的临时标记，也能让两人之间的感官产生微妙的联结。盖文的手很大，握着纪衡的胳膊，从肌肤相触的地方升起一股热流，刺激着纪衡原本就不算坚韧的神经。
　　盖文好像很开心？纪衡有点不明白，他从来没有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感受另一个人的想法，这感觉很不真实。
　　或许是错觉吧。纪衡拍拍盖文，示意他放开。
　　盖文脸色变了变，一语未发地放了手。
　　哎，他好像又变得不开心了？

　　黑鹰在天空中不住地飞来飞去，它想落到纪衡身边，却被盖文命令不许撒娇，不满地发出只有地上两人才能听见的鸣叫。纪衡原本是听不见的，但通过盖文的意识云，他听到盖文在不停地对自己的精神体说——
　　“在上面巡逻，不许胡闹。”
　　“我知道你喜欢他，那也不许。现在是特殊时期。”
　　“……他肯摸你又怎样？！老子还不是……”

　　后半句听不太清，纪衡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一头撞上了盖文的背。
　　盖文一脸无奈，“快进市区了，你先回船上，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纪衡警惕起来，“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吧？你不能一个人行动。”
　　盖文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会个头。纪衡脾气一下上来了，拍开他的手，皱眉道，“我也去。”

　　两个人对面而立，黑鹰在天上不安地转圈，看着盖文的墨色眼瞳，纪衡又溜号了。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强势了点，或许盖文不喜欢被人跟着呢？或许……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盖文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才那些人身上有相同的青花图腾，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想去查查。”
　　“去哪儿查？”
　　盖文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峰，纪衡眯起眼睛努力去看，却一点都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盖文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他们身上有很浓的药剂味道，风是从山那边吹过来的，现在空气中也有着同样的味道。”
　　像是迎合他的话，黑鹰叫了两声，向着山的方向飞入云霄。

　　“我也去。”纪衡的神色容不得商量。
　　盖文看了他许久，就在纪衡以为他要揍自己的时候，盖文忽然说，“好。”

　　比预想中返回的时间要晚，盖文先给卡塔亚传了影讯。纪衡怀疑他其实偷偷让卡塔亚准备了跑路计划，不过顾及盖文的面子就什么都没说。
　　盖文：“……你以为不说出口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
　　……这该死的精神标记。

　　这颗星球气候潮湿偏凉，进入山林地带后纪衡便让咪呜先去探路。咪呜脚一沾地便跳了两下，小小的身子在枯朽的枝干中穿梭，很快便不见了。
　　“它果然是野兽。”纪衡感慨道，“我还以为它只是一只小猫咪。”
　　你也是只小猫咪。盖文在心中默默道。
　　纪衡低下头。脸上有些热，大概是丛林里空气太闷的缘故。

　　没一会儿，咪呜跑了回来。
　　“他们停在半山腰，只有一艘船，你的鹰在这里飞不起来，”纪衡跃跃欲试，“我和咪呜先过去。”
　　“嘿，”盖文一弹他额头，“我才是哨兵。”
　　“可是……”
　　“没什么可是。”

　　盖文不由分说地拉过他，将他的背抵在树干上，低头凑近，“你帮我个忙就行。”
　　……大哥你都不觉得羞耻的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回响在耳侧，纪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没有躲。
　　“好啊，”他硬着头皮笑道，“我是你的向导嘛。”
　　虽然是临时的。

　　这么一想，纪衡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又总感觉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这么矫情。只不过是被亲一下，又不会掉层皮，跟林恩家的大块头哨兵相比盖文已经很温柔了。
　　盖文在靠近，纪衡努力仰起头来，但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敢直视盖文的双眼。
　　他用力咬住下唇，忽然身子向前一倾。

　　盖文被他亲得一愣，纪衡在触碰上的瞬间立即放开，骄傲地一抹嘴，拍着他的肩膀说，“去吧哨兵。”
　　好想扒光他揍一顿。盖文面无表情地这样想。

　　盖文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脸，矮身钻进了丛林。
　　纪衡坐下来，将精神触手伸展到最远。盖文的信息素味道很棒，他忍不住去回味，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不停地咂着嘴，不由得脸上一红。
　　真好啊……纪衡想，原来和哨兵标记是这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怪不得林恩天天秀恩爱，如果换做是自己……
　　想什么呢。纪衡笑了笑，只不过是临时标记，过不了几天就会消失的。

　　他能感觉到盖文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捕捉他的情绪。咪呜跳进他的腿弯里，咪咪地用爪子扒拉他的衣服。
　　“不闹。”纪衡轻轻摸了摸它，“我们马上就回船上。”
　　咪呜还是扒拉，爪子都伸了出来，划过纪衡的肚子。
　　“怎么了？”纪衡皱眉。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向这边靠近，速度极快，他的精神力根本来不及辨别那是什么，只觉得是一个精神力极强的家伙，但即便是军部最强大的哨兵也从未展现过如此可怖的力量。
　　“盖文，”他站起来，紧紧靠着树干，在心中说，“这里有些不对劲。”

　　头痛欲裂，纪衡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抠着树皮，浑身上下血管炸开一般的难过。
　　“盖文！”
　　没有回应，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等纪衡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地上，咪呜踩在他胸口，不停地用小爪子拨弄他的脸。
　　“……你脚好脏。”纪衡嫌弃道。
　　咪呜一转身，屁股对着他，作势要坐下去。
　　“起了起了起了！”纪衡连忙推开它坐了起来。

　　空气中再无刚才那奇怪的力量，周围安静得可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莫非是错觉？
　　没一会儿，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还没等反应过来，盖文忽然从前方冒了出来，一把拉过他，“走！”

　　纪衡被拉得一个踉跄，盖文猛地回头，“怎么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得到纪衡的异样。
　　纪衡摇摇头。身后似乎有追兵，盖文向后看了看，忽然一弯腰，将纪衡打横抱起，撒腿便跑。

　　人生第一次公主抱，如果不是哨兵跑得稳，估计昨天的晚饭都要给颠出来。
　　纪衡被灌了满嘴的风，大声问，“你干了什么？！”
　　“他们的船，”盖文道，“上面都是武器。”
　　他示意纪衡去摸他的兜。纪衡费劲地伸手去掏，掏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小小的铁盒。
　　铁盒上只有一个红色按钮，盖文说，“你按一下。”

　　纪衡不疑有他，照着他说的按了下去。
　　身后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将纪衡耳朵震得生疼。
　　“……”
　　盖文哈哈大笑，纪衡黑着脸将铁盒塞回了他口袋里。
　　哨兵抱着个大男人一路狂奔，缓过劲儿来纪衡想让他将自己放下，可盖文跟没听见似的，就是抱着，死活不松手。

　　“对了，”纪衡忽然想起来，“刚才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回应？”
　　“刚才？”盖文一愣，“什么时候？”
　　“就在你回来前不久。”
　　“……我没听到。”
　　可能是临时标记得还不够深入吧。纪衡想。

　　盖文皱着眉，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头顶一阵剧烈的风声，夹带着卡塔亚的声音，“这边！”
　　两人一同抬头，正和卡塔亚对上了视线。
　　卡塔亚：“……”

　　还被盖文抱在怀里的纪衡很傻白甜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这两个家伙真是没眼看了。

　　盖文将他放下，纪衡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脸红就被吊上了货船。
　　追兵早已不见踪影，纪衡站稳后向爆|炸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黑色的烟雾腾空而起，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山火。”纪衡提醒道。
　　盖文将浑身上下的树叶拍打干净，道，“那船停的地方有隔离带，烧不起来。”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肩章，递给纪衡，“把这个发给杰尔森中将，问问他知不知道这图腾属于哪里。”

　　纪衡接过来看了看，忽然道，“不用了。”
　　“什么？”
　　“我知道这是什么。”纪衡道，“青玉兰，在上一星系纪年中，这是皇室暗杀小队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