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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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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前院,君一曲坐在台阶上,听着身边小弟子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曲旧庭年纪小,思绪却清晰,三言两语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的清楚明白。唯有一件事,钱代代与自己捆绑了引路诀,他实在是不知如何说,便略过了。
君一曲思索着,夜叉将军,桃花妖,还有个能修复自身残缺的僵尸。
“你先去休息吧。”君一曲并不着急,他也是在外奔波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能坐下歇息歇息。
曲旧庭见他气定神闲,有些担心:“我们不去找师姐吗?”
君一曲抬眼瞧他,也知道他记挂着钱代代,不由的笑了:“她十八岁便破了长生劫,其天赋远在你我之上,修炼至今,就算斗不过那僵尸,逃总能逃走的。”
若非她天赋出众,当年孙师叔也不会破例守她为徒。
君一曲遥想当年,四师妹二十二岁破长生劫,已经令整个首阳山振奋。谁能想到,十年之后,十八岁的六师妹便破劫长生。
就是这么个引人瞩目的六师妹,专心致志学起了天雷诀,其他的法术都抛诸脑后。再后来是她为执念所困,修为再难长进。
曲旧庭初入首阳,最先听到的便是长生劫。
入仙门修行,长生劫是第一道门槛,却也是一个人修炼过程中,最容易破除的劫。单看每个人破劫所用的时间,也就能知道他的资质。
岳格师兄曾说过,三十岁之前破了长生劫的,都是天资过人,而首阳山天资过人的弟子,如今全坐上了长老的位置。
曲旧庭坐在台阶上不吭声了,他手里正攥着钱代代落在地上的那枝桃花。他把花枝给君一曲看了,君一曲细细研究之后,确认上面没有玄机。
曲旧庭年纪虽小,但仔细回想钱代代的所作所为,折花枝也许是为了冒充桃花妖的原形。所谓降妖,不过是临时胡诌的借口,她的目的,就是带他们离开那个院子。
她这般认真,让曲旧庭越发的在意。
明明她来钦州有别的任务,却陪着他去找偷凫水珠的贼。明明前路凶险,她还固执的以身犯险。
君一曲看着小弟子快皱成一团的眉心,忍不住开导:“你也别太担心了,她虽然不是聪明绝顶,至少也是机警灵敏,会安然无恙的。”
君一曲也不好直接说,她堂堂首阳山掌刑长老,连逃命都逃不掉,那才是丢尽首阳山的脸面。
“不过,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直跪坐在正堂里给四个旱魃守灵的款冬开了口。
她自然是问那具自我修复的僵尸,据她所知,除了最高阶僵尸不化骨,和已经修炼成妖身的飞天夜叉,其余僵尸是死物,又怎么能自我复原。
按照曲旧庭所说的,尸身腐烂成那样,就算借着怨气醒来,也不可能催动咒语施法。
“宋姑娘觉得是什么?”君一曲没有转身回望,就隔着门,带着笑意询问。
款冬偏着头想了想,觉得有些好笑:“别是白骨成了精——”
“许就是白骨成了精——”君一曲笑意更浓。
——
进入墙缝之后,是条屋内走廊。
钱代代并不慌张,她起先与那僵尸动手的时候,并没察觉出不对,将它打倒,它便躺尸没了动静。钱代代只匆匆看了一眼,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也没放在心上。
后面与桃花妖动手,那小妖看了那僵尸两眼,让钱代代又起了疑心。
细思之下,才想通是哪里不对。
僵尸身上的腐烂程度太夸张了,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下手太狠,但仔细看来,那腐烂处明明有些时间了。
种种迹象,让钱代代想起原著中的人气角色——骨妖。
骨妖来历不明,年龄不明,连性别也不明。他依附别人的骨头,借一根骨头,他就能复制出原主的样貌。
骨妖骨妖,也有人称呼他为“骨先生”,所到底,他也只占了一个“骨”字,至于是不是“妖”,还很难说呢......
他不怕符咒天雷,也不畏惧因果天道。说他作恶吧,他附骨之后,还会替骨头原主报仇泄愤。说他为善吧,他行事乖张任性,全无是非观。
骨登场的时候,是在款冬为救君不知死去,君不知护着款冬尸体回首阳山,姜亭北也一路默默相随。
君不知对款冬心存感激,回到首阳后,代黛提出让他与款冬冥婚,君不知......应了。
姜亭北知道君不知是心存愧疚,也知道冥婚不过给款冬一个名分,但她心里依旧难受。想来世间没有那个女子愿意爱人与别人成亲,哪怕对方是个死去的人。
于是姜亭北再次离开首阳山,在烟江畔大醉一场。醉酒之后,姜亭北不慎掉下烟江,一番机缘巧合,寻到一处水下洞穴。
洞穴中施有咒语,洞中干燥无水,唯有入口是一处水潭。
在这水潭之中,姜亭北得到了上古名剑承影,也结识了被困水洞的骨妖。
因为对方是骨妖,钱代代实在没信心能和他硬碰硬,只能先小心尾随。通过墙缝到了这么个地方,钱代代到没觉得奇怪,她用灵息探路,竟也探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面前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跟踪骨妖,要么顺着引路诀的咒印走。
毫无悬念,钱代代选择了后者。
骨妖畏水,他倒是有理由去偷盗凫水珠,可是以骨妖的人设,去偷凫水珠,总有那么一丝丝违和。
按钱代代的理解,如果骨想要凫水珠,大概会明抢。
不过,钱代代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找到证明曲旧庭无辜的证据。想着还是先去曲旧庭被绑的地方查看一下。
曲旧庭的引路诀咒印真的漂亮,以曲旧庭捆绑人的视角去看,那一个个咒印藏在角落,拼命的散发亮光,就像争宠的小孩子,唯恐钱代代看不见它们。
钱代代步子放的轻,一路小心翼翼,却一个人影也没碰见,这里像个地下小迷宫。有走不尽的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房门。房门是雕花镂空的,她也试着探头往里面看,但只看见一片漆黑。
她开始盘算,自己被发现,直接打出去的胜算有多少?
她大概还没打出去,就先迷路了——
但好在曲旧庭的印记靠谱,钱代代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他所说的那件仓库。
仓库不大,杂七杂八的摆着许多东西,都是小受气包提到的东西,鼓、锣、古琴和彩衣,钱代代甚至在角落看见了几坛酒。
这位骨先生是有唱戏的爱好吗?对了!唱戏!
骨有两个心腹,一个是鸟妖乌雀,一个是鱼精秀言。其中乌雀喜欢扮花旦,甚至在人间戏团担当过台柱子。
若是乌雀和秀言为了骨去偷凫水珠......倒说的过去。
“你干嘛——”远处女孩子恼怒的声音传来,妖气也随之靠近仓库。
钱代代快速且轻巧的合上门,运气踏着杂物踩上房梁。
她后移靠着柱子,微微偏着脑袋,看梁柱下的情形。
青年拽着少女进门,两人脸上似有怒气。
钱代代暗自捻诀,结了个溯回咒。
“你给我说清楚!那件夜行衣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年身形瘦长,他低着头,钱代代看不清他的样貌。
少女甩开他的手:“什么夜行衣!我不知道!”
“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你说你不知道——”青年没好气,“现在有人找到大人那里去了,你还说你不知道?”
“他们找到大人了?”少女有些慌张,“大人没事吧?”
青年冷笑:“大人没事儿,墨炽和碧桃被那只狐狸带走了——”
“是那只狐狸找来的?”少女似乎松了口气。
青年:“是一男一女,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仙门弟子。”
“仙门弟子?”少女有些急了,“那臭小子都把凫水珠吞了,他还想要干什么?”
“凫水珠?”青年有些咬牙切齿,“你去首阳山了?”
少女支支吾吾:“前些日子大人受伤,我想拿凫水珠给大人疗伤。”
青年气得拿手指戳她脑门:“你这鱼脑子是水进多了吗?就这点儿道行去首阳山偷东西?”
少女低头不语,乖乖受训。
许是她乖乖的样子,青年到底凶不下去了:“受伤了没?”
少女摇摇头:“没有......就是......”
“有话快说——”
“我把那个吞了凫水珠的小弟子给绑来了,昨夜跑出去的就是那个小弟子——”
青年难以置信:“秀言,你可真是能耐啊——”
钱代代一边看着,一边结束手上的溯回咒,咒语结成一个小指甲盖大的珠子,她小心的将这珠子揣进衣领怀里。
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天降的证据,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这位置方便偷看,但也有被发现的危险,既然留了证据,钱代代不太想在这时候吃瓜。她悄无声息的往边上挪了挪,突然,撞到个肩膀——
钱代代几乎屏息运气,瞬间进入戒备状态,一侧头便看见张消瘦苍白的脸。对方并无杀气,就侧头盯着钱代代,目光有些木讷。
她收敛起真气,瞥了眼这位梁上同伴,他头发用粗布束着,一声黑色粗布衣,一双有些破旧的布鞋,浑身上下透着股书呆子的气质。
若在街上遇上,肯定把他当成落榜困苦的穷书生。
钱代代探了息,此人体内真气浑厚纯正,想必出自仙门世家。既然不是敌人,就做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呗。
哪想到——
“何人在此!”
要命!
被发现了!
今晚不易出门,因为万事不利,注定和打架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