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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倾天台,小木屋。
      钱代代披着薄被,坐在书案前,将眼前的几分资料认认真真看了几遍。
      她伸了个懒腰,窗外天光大亮。
      自从拿到苏楠的告状纸,钱代代就开始小心核对,上头写的事情挺多,核对起来却挺快。她花了两天时间混迹在新弟子之中,总算将赵禹从报名到初选到进入首阳山受伤为止,这几天犯的蠢事都整理清楚了。
      钱代代连夜写了一份记事册子,准备稍晚一些递交给掌门,顺便再请个假,去山下走走。
      赵禹家在钦州,首阳山南境,从山上御物过去只需一个时辰。
      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少爷,首阳山上都敢胡作非为,更何况是在家里?
      钱代代觉着自己跑一趟,能揪出许多事情来。
      至于那个将赵禹招进来的弟子,钱代代核查过了,他确实收了钱,但数额不大,也算是合理,准备等赵禹的事情查清楚了,去敲打一下,再定个核查不严的罪名,稍稍罚一下以作警告。
      司务楼的弟子都不容易,整个首阳山的杂务都由他们处理,平常收个小费也不打紧。
      赵禹进首阳山的事情,肯定早就商谈好了的,底下那个弟子不过过了个手。
      钱代代没有大志气,首阳山司务楼的那些俗务她管不来。现在她收拾了个赵禹,希望季桓檐能够管束一下自己的弟子。
      ——
      “让二师兄与我同去?”钱代代万万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她不过是向掌门回禀了这两日的调查成果,然后提出要下山。
      兰倾说了啥?说她不谙世事?说怕她被人骗?
      掌门,你还记得我们都多少岁了吗?
      可惜他们执意如此,钱代代想想也就算了,反正能下山调查才是正事。
      在踩着折扇御物飞行之前,她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小钱袋,你说我是叫你师妹,还是叫你师侄?”君一曲踩着他那柄白玉长箫,一路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钱代代长呼口气:“你随意——”
      “钱代”这个名字让君一曲觉着新鲜,他张口闭口的叫,叫着叫着就成了“小钱袋”。
      钱代代......随他去了。
      “我若叫你师妹,担心遇见下山采买的弟子,到时候露了馅儿,要是叫你师侄,又觉得占了便宜。”君一曲仿佛真的在发愁。
      钱代代又呼了口气:“无碍——”
      “之前他们都说你高不可攀,如今看来,都是些——嗳,小钱袋你去哪儿?”
      可算是到钦州了......钱代代向着地面靠近。
      钦州靠着烟江,平日多雨,但他们到此却难得碰上个大晴天。
      两人在荒野无人处降落,放眼望去,满目萋萋荒草。
      有的草杆长得高,把钱代代都给挡住。
      “小钱袋,这首阳山也没有克扣你的口粮吧?”君一曲平日里只觉着钱代代小巧,却没想到一对比,小巧到离谱。
      钱代代觉着自己不算矮,女孩子里也算中等身材了。可是长得稍微高一些的人,就喜欢攻击别人的矮个子。
      她不会跟这种无聊小人计较。
      钱代代掏出罗盘,黑色的指针直指他们的正前方,而那枚红色的细针迷茫的转了几圈之后,叠在了黑色指针下方。
      钱代代......
      “小钱袋,你任重道远啊——”君一曲说话的语气透着一丝窃喜。
      钱代代有理由怀疑,他是因为之前被雷劈而记仇。
      黑色指南,红色指妖,这是首阳罗盘的特性,钱代代只想去逛逛调查一下弟子档案,不想降妖除怪!
      合上罗盘盖子,钱代代将东西揣进怀里:“走吧。”声音冷漠,不是临危不乱,而是她不想挣扎了。
      他们一路慢行,虽还是荒野土路,却终于有了人烟。
      君一曲长着一副好皮囊,又爱笑嘴甜,一路上哄得几位婆婆婶婶高兴,倒是打听到一些事情。
      钦州城里确实有个赵家,是做丝绸成衣生意的,与仙门的小仙人也有交情。
      但近来赵家出了怪事儿,成衣店的生意不做了,丝绸的生意也吹了,把人都关在大宅院里,只有正午的时候,会有人出来采买。
      钱代代和君一曲的第一反应就是避仇,若仇人是普通人,那将自己关在宅子里,怕是没有什么用了——除非仇人与赵家约定了不迈入赵家宅门,但是有下人出来采买也无事啊。
      那也就是说,赵家的仇人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正常人类。
      挑在正午出门,大概是以阳气压邪祟。
      “他们不向首阳山求助,要么这事真的不涉及妖邪,要么这事儿不能告诉首阳山。”两人进城的时候,钱代代抖开扇子,“有什么事情是首阳山不能知道的?”她问君一曲。
      “好香的酒味儿!”君一曲爱酒如命,他能忍受美女美食的诱惑,唯独禁不住酒香。
      钱代代看着身边这位翩翩美公子,一脸“我是大酒鬼”的跑出去。
      虽然满心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但原著描述君一曲正经起来,是能和掌门兰倾打得不相上下的,钱代代决定暂且信他一次。
      街头喧闹,人来人往。
      好在君一曲服饰招摇,钱代代跟在后面,也没有跟丢。
      就看着他走街串巷,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小酒馆停下。
      君一曲睁着凤眼,明亮的眸子里竟有几分天真笑意。
      他急匆匆地进了小酒馆,寻了个空位坐下。钱代代紧随其后,终于赶上他,随着他坐好。
      “这位姑娘,这儿是酒馆,你年纪这么小,便学人来这消磨?”柜台里头站着个身材丰满、举止妖娆的年轻女人,“我们酒馆也是有规矩的,十六岁以下的孩子,是不给喝酒的。”
      钱代代惊恐的拿扇遮面:“竟有人觉得我不到十六岁?”
      君一曲头偏向她:“就你那三寸的个子,说六岁也有人信。”
      钱代代站起:“你且在这儿喝,等我回了家,第一个告你的状!”
      君一曲一把拽住钱代代的胳膊:“小钱袋,哥哥不好,哥哥不好——”
      他赔笑哄着,钱代代也不真是要与他闹,便顺势坐下了。
      “老板娘,给我哥哥上几坛好酒,我倒看看这酒鬼哥哥能醉成烂泥不——”钱代代对着那边老板娘大声吆喝着。
      老板娘扶了扶发髻上的银簪子,眉眼带笑:“姑娘你倒是个不拘小节的,既然是姑娘的哥哥要喝酒,我定当好好招呼!”
      钱代代瞧那老板娘真是媚气天成、顾盼生姿,明明是江湖豪气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也是七分的撩人。
      君一曲爱酒,却不是牛饮之人,他每种酒都叫了一小坛,大概是想将这酒尝个遍,以找到那个引他至此的酒香。
      钱代代瞧他饮酒,竟也觉得赏心悦目,果然人活于世有一张好脸,就是捡了大便宜的。
      君一曲一杯一杯的尝,笑意渐渐没了,双眉紧蹙:“老板娘,没有其他的酒吗?”
      钱代代看喝了口面前的茶水,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老板娘低头打着算盘:“本店有的酒都已经拿上来了,公子,你莫不是来找茬的?”
      “可是,我明明闻到了......”君一曲一坛一坛的看,竟有些委屈了,“没道理啊——”
      “春娘,这壶酒甚好——”青年的声音很悦耳,轻缓温柔,仿佛抽芽的枯枝,让人无端喜悦。
      钱代代眼皮跳了下,倒不是因为这声音,而是这人说出的称呼——春娘。
      老板娘爽朗的笑声响起:“难得公子喜欢,日后还想喝,尽管来春娘这儿取。”
      钱代代循声望去,看见柜台边握着酒袋的白衣青年,长身玉立,身姿如松柏,笑意如清风。
      青年戴着环纱的斗笠,可是钱代代晓得他,不仅晓得他,还晓得春娘。
      春娘是只红狐,在妖族享有盛名,她本是前任妖皇狐安公子手下的婢女,其美貌无双、一举一动皆是千娇百媚。
      可惜多少男子为她神魂颠倒,她心里只有狐安一人。
      魔族之乱是有妖族参与的,魔尊湮灭之后,魔族一蹶不振,妖族也元气大伤。之后不久,妖皇狐安也病重湮灭,留下独子阿绥继承妖皇之位,外人皆称新妖皇为“绥公子”。
      原著里曾提过,君不知之美在于冷漠,君一曲之美在于风流,兰倾之美在于端方,曲旧庭之美在于暴戾,而绥公子之美,那是真正的凭着一张脸。
      若以五官论,绥公子就是原著世界无人能超越的“第一美人”,可谓男女通杀。
      此时此刻,“第一美人”站在离钱代代不远的地方,哪怕隔了轻纱,她都觉着这模糊的轮廓,也担得起“风华绝代”四个字。
      她还在心里感慨,身边的酒鬼就坐不住了,钱代代只觉得一阵疾风,便看见锦衣的公子哥儿扑了上去。
      钱代代赶忙站起身想去拽,奈何酒鬼见了酒,怕是命都不要的。
      那边春娘眼波变作了冷厉的眼刀,绥公子旋身躲避,但他们都快不过那风一样的君一曲。
      君一曲连带着青年握着酒袋的手一把抓住,目光灼灼,盯着那大酒袋:“公子,这酒.....卖吗?”
      钱代代紧捏手里的折扇,看着那边的一阵静默。
      绥公子狠狠抽手,语气不善:“不卖!”但不影响他声音的好听。
      一抽之下,竟没能将手抽出,绥公子抬起另一只手拍向君一曲。
      钱代代安心的坐下了,若能来两碟瓜子就更好了,毕竟两个美人打架,可不是天天能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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