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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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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代代安心的坐下了,若能来两碟瓜子就更好了,毕竟两个美人打架,可不是天天能看见的。
“老板娘,花生、瓜子、或者下酒的小碟子,随便来一份——”钱代代向着春娘招了招手。
春娘全部注意力在那两个一拳一掌攻击躲避的人影身上,就看见不远处的小姑娘分外高兴的招着手。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不知死活,还是真的太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毫不担心。
那头已经“哐当”一声轻响,一个大酒罐子摇摇晃晃的立在地上,像是被急急放下的。锦衣白衣纠缠着凌空翻身,酒袋在两人间摇晃推转。
君一曲踩着木桌踏稳,他手里还拿着酒袋,白衣青年拽着酒袋没松手,一个虚晃,借力勾腿踹向君一曲。
君一曲只抬手格挡,顺势侧过身子,卸去压来的力道。
春娘招来伙计:“给那位姑娘端两盘下酒的零嘴。”
如今是在人界,主子与人过招用不得法术,两人只能一招一式拳脚相接,这般掉身份的事情,主子还是没收手。
想来,主人心里是高兴地。
“有你这般买酒的吗?”白衣青年一拳挥向君一曲面门。
钱代代把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嘣一下咬的细碎。
啧啧啧——她摇头,可惜看不见白纱后头的脸,美人发怒,怕是更加好看。
君一曲抬手一掌,掌风绵柔,轻缓和煦。
两人力道相接,两个身影皆是向后倒退,眼看两道力量要将酒袋碎成两截了,二人同时松了手。
“嚯——”钱代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却也不敢向前,便瞧见两道灵力分别左右而来,想要接住酒袋。
钱代代手上一个用力,捏碎了手里的花生米——要完!
不出意外,“啪”的一声,酒袋爆裂,清透的酒溅了一地。
“啊!”君一曲几乎跳起来,满脸哀痛,“这酒!”他急得跑到酒袋的残躯边,很是不舍的捡起了半个酒袋。
钱代代赶紧站起来,跑到君一曲身边,看着满地酒水,一时间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好好说话不行?非得抢!”那边绥公子也怒了,看着这一地酒水,越看越恼。
君一曲那还管的了别人,满脑子都酒:“怪我,怪我——”
他这般软了语气,那边绥公子倒是不好发作了,最后憋了半天,就憋了个“哼”便转身离开了小酒馆。
春娘也没催促,又给钱代代上了几碟子下酒菜,便带人去摆正桌椅,心想着还好这两人有良心,没砸东西。
钱代代在一旁坐着,就看着君一曲抱着酒袋子愣神愣了许久。
她忍不住想,这两人,一个是女主未来的师尊,一个是女主未来的挚友,如今在这个小酒馆里,为了袋酒,大打出手。
这个世界,越来越玄幻了。
君一曲总算清醒一些,他长叹一口气,将酒袋放下:“我们走吧。”
钱代代抓了把花生米,从荷包掏出个碎银子:“老板娘,够了吗?”怪她实在搞不清这个世界的银钱转换。
春娘笑道:“够了,还有的多呢——”
“那我们下次再来喝酒!”钱代代把碎银子放在下酒碟子边,便追着君一曲的背影出去。
两人走了条街,君一曲便指着路边一个糕点铺子问钱代代:“小钱袋,要吃糕点吗?”
钱代代被他惊了一下:“你不再哀伤一下?”
“弃我去者不可留。”君一曲微微笑着,仿佛刚才那个捧着酒袋伤心的不是他,“你年纪小,不懂。”
他再这么说,钱代代真以为自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
“是,我不懂。”钱代代又丢了个花生米到嘴里,继续往前走。
“酒喝了,找个落脚地,再去赵家打探?”君一曲提议。
“老板娘和那白衣人都说了,‘日后还想喝,尽管来取’,你怎么都不问一问,就走了?”
“与人抢酒,把人酒给糟蹋了,哪还有脸问人家要——”正在闹市,两人停下,君一曲看想路边的客栈,“住这里可好?”
钱代代打量了一下这客栈门面,雕梁画柱、玉阶彤庭,一看就费钱:“我们先去赵家看看?”
说罢也不管君一曲是否答应,就开始拉着人问去赵家的里。
“女娃娃,你去赵家干什么?”路边卖糯米糕的婆婆听她提到“赵家”,被吓了一跳。
钱代代虽演技不佳,但说几句瞎话罢了,并不算难:“我与哥哥都在仙门修行,早年与家人失了联系。这几日得知赵家的夫人也许是我们走失多年的小姨,便想来看看——”
“你是仙门的小仙人啊——”那婆婆甚为高兴,还看了眼远处的君一曲,心里啧啧称叹,不愧是小仙人,女娃娃娇嫩可爱,女娃娃的哥哥也是风流倜傥。
婆婆慈爱的拉着钱代代说道:“若你们是仙门,那最好了。这几日赵家不知怎么了,都大门不出的,整个宅子安静的渗人——”婆婆抬手指了方向,“就那边走,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的就是赵家。”
“谢谢婆婆。”钱代代笑着道谢,许是模样太讨人喜欢,那婆婆硬塞了两个糯米糕给她。钱代代想付钱,也被婆婆拦下。
“给小仙人吃的,是老婆子的福气。”
钱代代百般道谢,才跟着君一曲离开。
“没想到你挺会哄人。”君一曲浅浅笑着。
钱代代咬着手里的糯米糕:“那位婆婆太大方了。”
——
“换了换了!都换了!”院子里有个老嬷嬷在指挥丫头放石灰小包。
院子里井然有序,下人们都安安静静做着分内的事儿。
可每个人心里都慌慌的没个着落。
第四天了,钦州已经四天没下雨了,但城里的人都没放在心上。这常年阴雨的,难得有个长晴天,谁心里不乐意。
嬷嬷心里叹着气,丫头小厮里也有人猜出些头尾,但到底都是瞎猜,没人敢随处乱说。
她进了屋,向着夫人的房间去了,才进门,便看见桌上摆着一副仕女丹青图,一半的墨迹颜料都因为受潮花成一片了。
“夫人——”嬷嬷向着夫人行礼。
赵夫人就坐在妆台前,让丫头给她梳头:“如何?”
“都换下来了。”嬷嬷据实回答。
“后面呢?”赵夫人又问。
嬷嬷面上没什么变化:“刚换上新画的丹砂符。”
赵夫人看着镜子点头,也不知是对嬷嬷话满意,还是对丫头新梳的发型满意。
见没她的事儿了,嬷嬷便行礼退下。
离开屋子后,老嬷嬷叹了口气,造孽啊——
有丫头上前禀报:“嬷嬷,外头有两个人,说是少爷的朋友,想借宿一宿。”
老嬷嬷皱眉:“少爷早就去仙门修行了,哪来的朋友?都赶走——”
丫头才想称是,便被喊住了。
“禹儿的朋友?请进来——”赵夫人扫了眼老嬷嬷,目光有些冷。
嬷嬷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走,还不随我去大堂招呼客人。”赵夫人领着一众丫头,往正堂去了。
老嬷嬷落在后头,低着头,目光似有悲戚。
......
赵夫人坐在正堂上,瞧见仆人领着一男一女进来,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这对男女一眼便瞧出不是普通人,两人皆是样貌出众、气度非凡,赵夫人便想自己儿子哪儿来这样好气质的朋友?
君一曲便拱手行了礼:“赵夫人,赵兄曾向我提起,说赵夫人温婉端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世上哪个女人不喜欢夸赞,特别是俊秀男子对她们的夸赞。
这君一曲一摆手一说话,便将赵夫人哄住了。
身后的钱代代不由鄙夷,这君一曲睁眼瞎话无人能及。
她看向座上的妇人,打死也说不出“温婉端庄”四个字。那赵夫人凶神恶煞的,尖脸浓眉,加上一双吊梢眼,看着人心里发慌。
应着赵夫人的话,两人在一侧坐下。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赵夫人虽被哄住,却也没忘了正事儿,“与我儿如何相识的?”
君一曲笑容温和:“我姓君,单名双,家住乾州。与赵兄相识,皆是因为赵兄仗义。赵兄去首阳求道,途中遇见家妹迷路,便帮忙将她送回了家。如此侠肝义胆,我真是心生仰慕!”
赵夫人往那小姑娘看去,秀气水灵的一张小圆脸,低着头不说话可真叫人心疼。自己那儿子是什么心思,赵夫人自然清楚,如今人都找到家里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又闹出了混账事儿。
钱代代只觉着这赵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令她汗毛竖立,却也不好发作,便硬着头皮垂眼笑着。
“看公子风尘仆仆,似遇见什么难处?”赵夫人已然留意到了两人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泥土尘埃,且他们又是两人同行,只怕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君一曲皱起眉,面有哀戚:“我兄妹二人路遇劫匪,随行家当皆被抢走,我与妹妹还是老仆人拼死护下逃出来的......”说着竟要落泪。
赵夫人听了心下一喜,但面不改色,也是一副哀伤:“公子小姐受累了,今日便留在府中,明日我差人准备准备,送你们回家——”
钱代代抬眼与君一曲对了一眼,瞧,这免费食宿不就来了。
君一曲不动声色:“多谢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