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 心灵的归处》kyanmo

9、九、

　　九、
　　我找到了一个新玩具。
　　一个二周目的主角君，逗起来可比底下那堆垃圾有趣多了。我一拿起刀，他就是个视死如归的战士，我放下刀，他又瞬间变成了满腹愁绪的小可怜，对他这无缝切换的变脸功能，我简直叹为观止，然后……变本加厉地玩弄他。
　　我深感忧虑，觉得再这么堕落下去，我的人生目标都要受到微妙的扭曲。于是我忍痛挥别了我的新玩具，接了几个废弃魔晄炉的清怪任务，好让我回到正常的现实中来。
　　神罗现在对我的态度就是晾着，同情叛逃者的行为让我在他们的黑名单上挂了号，目前他们的架空策略进行得颇有成效，军中好几个关键位置换上了他们的人，这令他们大受鼓舞，仿佛我神罗军统帅名存实亡的那天，就是他们随意拿捏我的胜利日，这盲目乐观的人生观令我佩服不已，要知道我完成的S级单人任务在档案室里堆得比他们人还要高，真不明白他们匪夷所思的信心从何而来。
　　废弃的小镇笼罩在腐绿色的薄雾之中，它曾伴随着魔晄炉的建立而繁华，又因魔晄耗尽而消亡，如今，它成为了怪物的巢穴。我向前迈了两步，一脚踩在滩软踏踏的粘液上，发出嘎叽的黏腻水声，我移开鞋底，忽然有点不想走进去了。张开双手，我召唤了一颗小型陨石，将魔物和它的巢穴一同毁灭。
　　远处等待我的勤务兵面色惨白，我一坐回副驾，他就目不斜视地开往了下一个任务地点，安静得像个活尸。我深深呼吸着荒野上严重污染泛着刺鼻腥臭的气体，惬意地叹出一口气。
　　这才是我的生活。
　　回到米德加，我自认已经可以用平常心对待我的主角君了，便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准备召唤他。结果一查，我的主角君居然休假了，我顿时索然无味，把手机一扔，切成诗人溜去下层区。
　　西玛的剧团在第八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仓库没锁门，我就直接走了进去。
　　“千！”西玛欢快地叫住我。“你来得正好，我打算今天去孤儿院义演，正缺个伴奏呢。”
　　我疑惑地环顾了下空荡荡的仓库。“其他人呢？”
　　西玛苦笑一声。“我送两个小鬼上学去了，总不能像我一样，除了唱歌跳舞什么都不会。至于其他人……留在这也没什么前途，都走了。”
　　“是因为钱不够吗，我这还有……”
　　“不准再说了，你再给我钱，我就跟你翻脸！你的钱我全留给两个小鬼上学用了，不准再提了啊！”她叉着腰，气呼呼地嗔我。
　　我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算了算了，不说了。千，来，戴上这个。”
　　我接过她扔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两根长长的兔耳朵，反手有多远扔多远。
　　西玛对我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这么夸张，人家克劳德比你配合多了。”
　　穿着臃肿的玩偶套装，带着滑稽的陆行鸟头套，扛着硕大演出箱的我休假中的主角君，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在滑稽头套下露出的半截脸上的表情比以往还要苦闷，活像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垮了的失业中年。
　　我当场笑喷。
　　西玛在前面带路，我走在克劳德身边，边看他边乐，笑得他频频扭头看我，好在他现在对我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生疏拘谨了，走到半路终于开口问我：“千先生，怎么看着我一直笑？”
　　当然是看到你比我还苦逼，我就开心啊！
　　我掐头去尾，眼含笑意，诚挚地回答他。
　　“因为我看见你，就觉得很开心。”
　　“什……什、什么……”他猛地把脸埋进头套里，不肯再看我了。
　　我简直要乐疯了——逗起来这么有趣，也怪不得我玩物丧志吧。
　　直到进入孤儿院，西玛克劳德用桌椅围出一个简易舞台，我还在一阵阵地发笑，手指连连弹错了好几串音符，西玛已经背地里甩了我好几个白眼了，可我就是忍不住啊。特别是她今天的歌曲主题是“奔跑的陆行鸟”，是一只小陆行鸟奔跑在各地不断旅行不断成长的故事。我就看见克劳德随着歌声从东到西由南到北一二三四再来一次，时不时还要扑打翅膀来个信仰之跃，从“陆行鸟农场”跃到了“太阳海岸”，在陆行鸟竞赛中获得了头名，成为了神奇的黄金陆行鸟。
　　结束陆行鸟竞速曲，为此次演出落下完美谢幕的我终于不再忍耐，痛痛快快地大笑了一场。
　　西玛看上去要用白眼把我淹死，而克劳德……他已经生无可恋魂归天外了……不行，更想笑了……
　　我赶紧拖了张矮凳，坐到另一边去。一堆小朋友围着西玛叽叽喳喳，而另一堆则渴望地瞅着克劳德，想骑一骑传说中的黄金陆行鸟……
　　为了维护反派BOSS的尊严，不要被主角活活笑死，我连忙移开视线，拨弄起了我的竖琴。
　　不知从哪跑来个圆脸的小孩，拖着个脏兮兮的娃娃坐到我面前，好奇地问我：“西玛姐姐说你是诗人，那是什么？”
　　就是副本里活着的工具人躺着的666啊，不过我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这么黑自己，于是折中一下，回答：“就是唱歌讲故事的。”
　　“那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我欣然从命。
　　拨出一段轻快的小调，我用“很久很久以前”开了头。
　　“……有个圆脸的小男孩，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虽然住在村子里，却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
　　“一个人真的真的好寂寞啊，小男孩想，于是他非常努力，想要和别的小孩成为朋友。
　　“其他小孩答应他 ，只要他能在捉迷藏里把大家全部找出来，就和他做朋友。
　　“于是小男孩找呀找，找呀找，他几乎找到了所有人，只差一个了。只要再找到最后一个，他就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了！
　　“小男孩越走越远，越走越偏，掉进了一个山洞里。他叫道‘救命啊！帮帮我！’没有人理他。太阳下山了，其他小孩都回家了，没有人来找他。”
　　我按住琴弦轻轻捻动，让音调变得低沉，好几个吵着要骑陆行鸟的小孩也被吸引了过来，追问我“然后呢”，我拨动琴弦，勾出一个转折。
　　“山洞里，一盏油灯亮了起来，小男孩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圆圆脸，没有鼻子和耳朵，墨绿的身体和尾巴，手也是短短一截没有指头，这个怪模怪样的生物自称冬贝利。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但是冬贝利的态度真友善啊，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温柔。于是他跟着冬贝利走啊走，穿过山洞，来到了冬贝利的家园。
　　“里面生活着许许多多冬贝利，而且他们个个都非常友善，都乐意跟小男孩做朋友，好多好多的朋友啊，小男孩完全不会感到寂寞了。小男孩快活地说，我真想永永远远留在这儿啊……
　　“提着灯的冬贝利问他，真的吗？
　　“小男孩回答，当然是真的呀。小男孩一说完，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他伸手一摸，鼻子就掉下来了，然后是耳朵，还有手指头，它变成了一只绿色的冬贝利。”
　　我弹奏起在塔姆·塔拉墓园找到的乐谱《漆黑的誓言》，用经典童话作了结尾。
　　“于是冬贝利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