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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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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亭里,祝老夫人摒退了下人,只留下祝之遥一人。
祝之遥低头轻声道:“春兰之事,给祖母添麻烦了。”
祝老夫人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他就算再出色,也不可能得到圣上的重用,你明白吗?”
“孙女明白。”祝之遥低垂着眉眼道。
祝老夫人低声道:“兔死狗烹,齐家不可能东山再起了。情情爱爱的,这个年纪都会有,但不能当饭吃,等嫁过去后,没有了锦衣玉食和众星捧月,后悔都来不及。你们姐妹三人中,祖母最喜欢你,不要让祖母失望。”
“孙女知错了。”
“春兰那丫环,喜欢的话就留下,但得好好惩戒一番。”
“谢祖母。”祝之遥仰起头来,冲祝老夫人恬静一笑。
容氏带着祝倾心回到西院后,夏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容氏坐在圈椅上,慢条斯理道:“表现尚可。”
夏竹连连磕头,“谢夫人,求夫人宽宏大量,饶了奴婢吧!”
“叛主之人,自是不可留。” 容氏冷道,“打十个板子,卖到庄子里去吧。”
“谢夫人仁慈!谢夫人!”夏竹又是连连磕头。
祝倾心看得一头雾水,又见秋月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递给夏竹。
夏竹连忙诚惶诚恐接过,“谢谢秋月姐姐!”
秋月没什么好脸色给她,只道:“若不老实,这钱便是你偷的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奴婢一定走的远远的,不会多说一个字!”
很快,夏竹便被拖下去挨板子了,叫声凄厉,都传到了西院外面去。
祝倾心十分不解,问道:“娘,为什么夏竹受罚后还对我们感恩戴德的呢?”
容氏不急不慢道:“这自然得看她之前经历了什么了。”
祝倾心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夏竹被秋月带回来的时候眼眶通红,衣裳不整,像是经历了十分可怕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惶恐地看向了秋月。
秋月看向容氏,见容氏首肯,便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扒光她的衣裳,将她的身子套在麻袋里,拉去窑子见识了一番罢了。”
祝倾心一听,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窑子和妓院青楼不一样,听闻是几个铜板便能做皮肉生意的肮脏地方。
容氏看着祝倾心道:“觉得可怕?”
祝倾心想了想,道:“有点,不过也应该这么做。”
容氏点头,“不然在你祖母面前哪能这么顺利呢?必要的手段,还是该使的。”
“那娘,为什么还要给夏竹五十两银子?”若是封口费,这也太多了。
“凡事不能做太绝。要么就杀人灭口,如果杀不了,也不能让她太过怀恨在心,以免日后伺机报复,在给她一条活路的同时,也是给我们留下后路。她得了钱,自然就会拿着钱跑得远远的,往后若敢供出我们,我们还可反咬她一口。不过,”容氏教导道,“留有余地的同时,也要看其秉性,对恶人一定要斩草除根,决不能心慈手软。”
祝倾心点点头,“倾倾明白了。”夏竹跟了她那么多年,品性倒也不是太坏,只是爱贪些小便宜罢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颜嬷嬷过来了,道翠圆不肯供诉,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们已经将其发卖了,至于她得来的那些首饰,查出来了一些,有小半都是她在府里偷来的,剩下的只怕是跟着六姑娘去其它府邸赴宴的时候偷的,不过这等丑事,他们祝国公府里哪里可能会去人家府上一一核实。
祝倾心听得有些心惊,只怕翠圆的舌头是被人割掉的吧,祖母的手段果然狠绝。不过,翠圆也不值得同情,落水之事,她越想越后怕,当时水下汹涌,她掉下去时若是不慎撞上水中划行的船桨……后果她不敢想像,船桨都是很锋利的,尤其是那么快的运作下。
至于三房那边,因管教不当,罚了六姑娘禁足半个月,再扣他们三房一个月的用度。为了给祝倾心压惊,三房扣下的用度赏给了他们四房,除此之外,老夫人还赏了一些首饰绸缎和药材下来,约莫有百两价值。
四房的人听后,也没有表示异议。
颜嬷嬷走后,祝倾心有些开心,虽然四房没有受到惩戒,但三房已经受罚了,她六姐最喜欢的就是出去结交女眷了,禁足半个月有得她受的,还有她三伯母,最看重的便是钱财,扣了他们三房一个月的用度,也不知三伯母得有多心疼。
容氏见了她欢喜的模样,道:“这就满足了?”
“娘,这还不好吗?”这一世他们四房没有损失,还得了不少财物,祝倾心确实挺满足的。
“自然是不好的。”容氏耐着性子一一道来,“你祖母扣了三房的用度,却将三房的用度给了我们,表面上看来毫无差错,既处罚了三房,又补贴了我们。可是,依你三伯母那小气的性子,只怕要怪罪到我们四房头上来,觉得我们四房贪了她们三房的用度。你祖母这是使离间计在给我们拉仇恨呢。”
“这样啊,那三伯母是又记恨上我们了?”祝倾心一听,又感觉好像没那么高兴了。
“她早就记恨上我们了,”容氏漫不经心道,“娘刚嫁给你爹没几年,你三伯母就有些针对我们四房了。”
“为什么呀?”祝倾心有些不解。
一旁的秋月笑着插了句嘴,“自然是嫉妒我们夫人貌若天仙呗!”四房夫人中,三夫人是长得最不好的,说不上丑,就是普通的中下之姿。
祝倾心恍然大悟,忽然想起前世三伯父觊觎容氏一事来,低声道:“娘,你说会不会是三伯母发现三伯他……喜欢你?”最后三个字,祝倾心是用唇语说的。
秋月看出来了,低声道:“话说,奴婢也发现了,其实谢姨娘身段跟夫人有一些像。”
祝倾心回忆了一下,这才发现,忍不住骂道:“真恶心!”
“不管他们。”容氏淡淡道,“现在你三伯母也没空来仇恨我们了,只怕都记恨着长房了。”
“那三伯母知道是四姐做的吗?”祝倾心忙问道。
“当然,她人精着呢。放心吧,她一定会寻着机会报复回长房的,我们只管看着。还有六姐儿,就算跟四姐儿和好,往后也定是面和心不和的,指不准还会做些蠢事情来。”
听容氏这么一说,祝倾心倒隐隐有些期待起来了。
容氏笑道:“也没那么快,得看机会。你祖母这人管家严,最不喜庶子胜过嫡子,更不喜家丑外扬。你三伯母要是动手,也得看看你祖母的脸面行事。”
祝倾心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夏婆子来禀,道四爷派人传话回来,说今晚没那么快回来,让她们先用膳。
容氏道:“既然如此,那就晚些摆膳吧。”
见有空闲,容氏摒退了下人,同祝倾心分析起了如今府中的情况来,“你祖父祖母最看重的便是长子嫡孙,尤其是你祖母。对她来说,长房最重要,二房次之,至于三房和我们四房,是可有可无。”容氏声音低下来,“这也是前世府中能对我们四房弃如敝履的原因。”
祝倾心点了点头。
容氏道:“你想想,你爹他们四兄弟娶的正妻都是什么样的性格?”
祝倾心仔细想了想,道:“你们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差异有些大。”
祝倾心话没说到点子上来,容氏点拨道:“我们每一个正妻,都是你祖母精心挑选的。你大伯母是覃太师家的嫡长女,姱容修态,在闺中之时便与京中众女子交好,嫁入国公府后成长长媳,执掌中馈,将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以后这国公府交到她手中,完全不用你祖母忧心。至于你二伯母,她出身武将之家,性格豪爽大方,不斤斤计较,也不用担心她会嫉妒长房,致家中不和。”
祝倾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祖母不仅精心挑选了儿媳,就连他们两兄弟的性情,都是她精心培育出来的。”容氏道,“现在你能否分析一下你大伯和二伯?”
祝倾心仔细想了想,道:“大伯和二伯两个人,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大伯话不多,有些沉敛,但肯定是个通透之人,才能官至正三品,他凡事以大局为重,将来这国公府定会交到他手上的。”
容氏赞赏地点了点头。
“然后二伯这个人,他虽然有些小毛病,比如说有点懒散,但是他很重义气,也重孝道,不仅敬重兄长,还会照顾弟弟们。”听说当年爹给娘赎身的时候银钱不够,便是同二伯借的银子,当时那笔钱数目可不小,二伯身上没那么多,还是他找朋友东凑西借得来的。
容氏道:“差不多,你二伯此人上进心不是很强,也没有什么野心,不用担心他做出兄弟阋墙之事。”
“不过,”祝倾心忽然想了起来,“二伯后面好像赌钱了,听说输了好多银子,二伯母都跟他打起来了,闹着要和离,后来还是祖父出面,替他把债还清了。”
容氏听了,微微皱眉,沾染上赌博这等恶习,只怕有些坏事,又道:“此事要跟你爹说一下,让你爹提醒下二伯。”
毕竟二房一直以来对他们都是有些照顾的,二嫂那人也不错,没有什么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