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瑚修仙记》府乐

20、20章

　　扬州府衙，下衙时辰一到，林如海把文书放下，起身嘱咐师爷两句就快步离开。

　　林如海坐在轿中催促道：“快些回府！”

　　四个轿夫脚步飞快，又是老手，轿子十分平稳。

　　林如海闭目思索。

　　夫人多年不见娘家亲人，大舅哥来了须得好好招待，多留一段日子，又想起贾赦的性子，很有些“活泼”，他为人端方，恐怕志趣不投，新来的师爷他不大喜欢，也得承认此人办事妥帖圆滑，可以让他代为招待。

　　林如海把家中事务过了一遍，又想起还未出生的孩儿，须得起个寓意好的名字，先前写的都有些不好，可以先想个乳名。

　　林如海思索半晌，在手里写了几个字，恍然觉出不对劲。

　　太安静了，虽然府衙所在的街道少有平民百姓出人，可也不会这么安静，更重要的是林府距离府衙不过两刻的路程，早该到家了。

　　林如海握紧拳头，感觉汗津津的，浑身汗毛竖起。

　　“林二！”

　　林如海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无比，声音微弱沙哑。

　　没有人回应。

　　林如海又喊了几声，一个人都没有。

　　不大的轿子里死一般寂静，林如海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林如海努力保持镇静。

　　渐渐的，林如海觉着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伸出去拉帘子的手无力垂下。

　　我要死了吗？

　　林如海迷迷糊糊想到。

　　大约临死前人都会回想自己的一生，林如海浑身无力，脑中走马观花一般回顾半生。

　　已逝的父母，高中探花时的意气风发，娶得娇妻时的志得意满，十数年膝下空虚的面上光鲜，心中苦闷……最深刻的是挺着肚子的妻子的影像。

　　我不能死，我的孩子还没出生，不能丢下敏儿和孩子！

　　林如海在沉下深渊的半空停了下来，他使劲伸手，要抓住一根浮木。

　　”哇哇哇哇！“

　　哪里来的哭声？

　　林如海回过神来就见轿帘大开，一圈人围住在喊在叫，脸上带着喜色，又好像有些失望。

　　“老爷，夫人生了，母女平安！”

　　林如海终于从嘈杂的说话声中清楚的听到一句话。

　　他猛地起身，脚下一跌往前面摔去，下人忙扶住林如海，担忧道：”老爷，您摔着了吗？“

　　林如海推开身旁人，往内院跑去。

　　林妈妈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林如海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道：”夫人生了？“

　　”太太生了个姑娘，母女平安！“

　　又是那种喜色中带着失望的神情，林如海直接闯进房间，不顾阻拦的丫鬟，喊道：”敏儿！你怎麽样？“

　　林如海终于听到妻子微弱的声音，心落回肚子里。

　　“妹夫，妹夫！”

　　林如海刚想找闺女，一个大嗓门堵在他耳边大喊。

　　贾赦拍拍林如海，见他不理，耐性告罄。

　　“妹夫，外甥女我抱走了！”

　　贾赦嘀咕一句，当真转身要走。

　　”等等！“

　　林如海一把抢过襁褓，感受到怀中柔软的重量，整个人都僵住了。

　　”哈哈，妹夫你会不会抱孩子？“

　　贾赦哈哈大笑，，得意的指点林如海怎麽让孩子舒服呆在怀中。

　　林如海略抱了一会就让乳母抱下去，这才和贾赦正式厮见。

　　两人贾赦为长，林如海先行拱手，歉然道：”如海失礼，舅兄来家，未能好好招待，令得舅兄受累，实在不该。“

　　贾赦回礼，拿出荣国府大爷的气势道：”妹妹生产，我作为娘家人正该陪着，妹夫不必如此。“

　　贾赦文绉绉的客套几句，就笑嘻嘻道:”妹夫，俗话开花结果，听说今儿是江南的花朝节，这朵最金贵的花落到林家了！”

　　林如海得了个女儿正欢喜，也不在意大舅兄的不着调。

　　次日，林如海请贾赦同去用早膳。

　　林如海早就吩咐人去告假，席毕后请贾赦去书房叙话。

　　林如海实在喜不自胜，当着贾赦的面就让人准备去寺庙布施香油。

　　贾赦见林如海面上喜色不似作假，放下心来，跟着道：“妹夫不如舍些米面布料救济孤寡，给外甥女积德。”

　　林如海闻言笑道：“舅兄说得极是。”

　　又吩咐账房支出千两白银，贾赦凑趣道：“我也添五百两，算是我这个做舅舅的心意。”

　　林如海添女之喜尚未平息，感叹道：“圣人言“敬鬼神而远之”，可有了玉儿，我还是盼着漫天诸佛保佑她岁岁平安。“

　　贾赦很有戚戚焉点头，”儿女都是债啊！“

　　林如海一噎。

　　贾赦道：“方才妹夫说玉儿，定下外甥女的名字了？”

　　“不曾，只是先取乳名”黛玉“，小孩子的学名还是晚些取好。”

　　民间常有晚取名字的习俗，甚至女子一生也许就只有乳名，贾赦也不惊讶。

　　“我家玉儿不少，再添外甥女，老爷太太不知道多高兴！”

　　林如海知道贾家下一辈都是从玉字，闻言也笑道：“玉儿同族没个姐弟兄妹，外祖家的表姐表兄和亲兄妹一样。”

　　贾赦对林如海印象很好，觉着妹夫实在会说话，言谈也没有老二引经据典，咬文嚼字的清高，不愧是探花郎。

　　“妹夫，我就称呼你的字了。”

　　“舅兄客气。”

　　贾赦坐在左首，和林如海隔着一张黑漆木桌，他把茶碗推开，伸手拍了拍妹夫的肩膀，同情道：”如海啊，咱们都是男人，我妹妹这回生了个姑娘，你也这么欢喜，我心里很是欣慰。“

　　林如海心里一突。

　　“但是，妹夫，你和我妹妹三十岁的人，还不算老，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大胖小子早晚会有的，不要急啊！”

　　林如海：……

　　“舅兄听到什么了？”

　　林如海以为是家中下人不懂事，胡说了什么话让贾赦听到。

　　贾赦奇怪道：“没听什么，妹夫你别多心。”

　　贾赦拍着林如海的肩膀，神秘兮兮道：“如海，你和我妹子千万别急，先要养好身体。老神仙手里好东西多着呢，回头你们找个机会去京城，求神仙赐灵药，想给我外甥女添几个弟弟都行！”

　　林如海木着脸听贾赦大吹一通，把个道士形容的上天遁地，无所不能，生孩子更是一点通。

　　林如海僵着脸道：“谢舅兄美意，子嗣天注定，有玉儿一个，我和夫人心满意足，不会强求。”

　　贾赦回到客院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问端砚：“妹夫明白我的意思吧？”

　　端砚腹诽：谁晓得你胡扯什么？

　　端砚谄媚一笑道：“那是，大爷一片心意，林姑爷肯定领情！”

　　贾赦摸摸短须，意味深长道:"我可都是为了妹妹和外甥女，才出这么好的主意！“

　　林如海送走贾赦后一个人无奈坐在书房。

　　昨日他以为是白日做梦，虽然吓人，醒了就没事了，不想昨夜他又陷入那种恐怖的幻觉里。

　　又是听到一阵婴儿哭声醒来，林如海问过下人，那时候熟睡的女儿突然哭闹，想来就是为了唤醒他这个父亲。

　　这种事情他也无人可言，一夜噩梦，精神萎靡，本来只是强打精神应付贾赦，不意一靠近人，林如海就觉着一阵清凉，脑子也不混沌了。

　　贾赦拍肩那两下，林如海感觉更深刻，昨夜的疲敝尽消，整个人都精神了。

　　“看来他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应该是他身上某个物件的缘由？”

　　林如海思付，事情如此诡秘，又牵连女儿，妻子产后虚弱，不好让她跟着忧心。

　　林如海决定今夜再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