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当铺 ...
-
小道幽深，尽头是一座古老的旧宅。
月光洒下来映在窗边，烛火通明下的剪影安静，却被一阵不急不徐的脚步声打乱。
剪影微动，女子回眸一笑，“对我这种地方都来去自由，不愧是非——人——类——”
夏尔冷淡的勾起唇角，身后的塞巴斯蒂安恭敬的递上邀请函，“若是没有这邀请函，我们也进不来吧？”
这里，根本不在凡间。
像是印证他的话，邀请函上的花纹微闪，带起一点神力。
“伯爵，你看。”薛静晤推开窗，大片梅林入眼，让那些神秘的花样不再神秘。
有夜风带着小小的花瓣闯进来，薛静晤接住，叹息道：“这是梅花，孤傲、清寒，与伯爵很像，所以我用此物，来邀请伯爵重返故地。”
夏尔看着她，不说话。
一月前，他接到伊丽莎白的生日邀请函，伊丽莎白小孩子心性，给他做了各式各样的邀请函，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这张。
整件事情最让他奇怪的，是伊丽莎白从何得知他的行踪，又是如何不远万里，将邀请函送到他手中的。
而这些疑问的答案，都在眼前人身上。
然而旧问题有了答案，那些答案却滋生出更多新的问题——比如她到底对伊丽莎白有什么目的？又比如，她对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夏尔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刚要开口说话，墙上忽然若隐若现的闪出一个名字。
薛静晤看了一眼名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的疑惑，不过，我现在有生意了，能不能稍等片刻？”
眼前女子悠然闲适，对他裸.露出的杀气毫不在意，他眼眸轻眨，敛了周身戾气，懒懒的应一声：“好。”
这人不好对付，不急在一时，慢慢来吧。
薛静晤点头表示感谢，挥手将室内的烛火全部点燃，随着光源的缓缓铺陈，此时的当铺，才渐渐的展现出与白天游玩时的不同面貌。
此房间的外间，主位方桌阔凳一副，书籍、文房四宝应有尽有，文雅至极。
一方黑暗的入口中，穿着青衫的人鱼贯而出，他们面无表情，动作缓慢。
塞巴斯嗅觉敏锐，他收回视线，心底有些震动，这么多的人，居然都失了魂。
这么多魂魄，都去了哪里？
入口最后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男人，与前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的自己坐下，薛静晤却不急，亲手斟了茶送上桌，“两位请。”
塞巴斯端起茶，脸色微变，他想，他知道那些魂魄的去处了。
薛静晤转身走出去，对着那男子慢笑道：“欢迎来到第八号当铺，这里只有典当，没有输出。”
只这一句很是普通的开场白，却引得夏尔眉头一皱。
他捏紧手中的邀请函，看着那红茶渺渺升起的烟雾，心头一沉。
他大概知道，伊丽莎白是怎么得到自己消息的了。
塞巴斯却是眼中闪过兴味，唇角轻勾，一言不语的喝起茶来。
另一边，男子见到薛静晤，立即激动的站起来：“老板！老板！这简直是太神奇了！我······我还可以典当什么？”
薛静晤示意他坐下来，伸出芊芊玉指，指着他那双布满了贪婪的眼睛，“视觉。”
指尖下移，“嗅觉。”
再下移，“味觉，以及······”
指尖灵活的一个大幅度转移，对上心脏，“寿命，姻缘，感受等等······凡是你的所有物，通通都可以典当。”
那男人听得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捂住嘴巴摇头，“不！我才摆脱杀手的命运，还没有好好享受，怎么······怎么可以再舍弃其他的······”
薛静晤很有耐心，她没有再开口，只是拨了拨笔架上的狼毫。
上赶的不是买卖，自己考虑吧。
半晌后，男人深呼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要地位，就是可以凌驾别人的权势。”
薛静晤礼貌的点头，“好的，那您的典当物又是什么呢？”
这次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无意间，看到了珠帘里的夏尔和塞巴斯蒂安。
他眼透出几分羡慕，“老板有朋友做客啊······”
朋友？
夏尔无声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纸质物在他指尖燃尽，灰烬翻飞，与那些花瓣共舞着。
塞巴斯蒂安也无声一笑，端起红茶品鉴，才发现杯里早已又续上了一缕幽魂，被他的眸光一扫，才发出更浓郁的香气。
男人低下头，“我要当掉友情。”
薛静晤点点头表示了解，凭空取出一纸卷宗，大致的扫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抱歉，因您之前的典当物导致连带关系反应，您的同属性所有物将不能作为商品供给，请另选他物。”
“你说什么？！”男人激动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的粗鲁，发出刺耳的声响。
“请坐下。”
薛静晤平静的出声，甚至笑容也没变化，男人却面色惨白的跌回椅子。
她温柔的引导，“您再好好想想，就真的没什么，可以安心典当的了？”
“什么？还有什么？”男人苦恼的抓起头，“还有······还有·······”
他这样的人，还能拥有什么呢？终归是这一命，还有身边那些无用的人和事罢了……
等等，身边的人？
“奥斯莉······对！我还有奥斯莉！”男人又变的高兴起来，信心十足的叫道：“她属于我！”
薛静晤看着他的样子低声笑道：“是的，她确实属于您。但恕我直言，她是您的女儿。”
男人自己得到了一个很满意的解决方案，听到她的话立即怒气盎然，“什么女儿！不过是一个婊子生的杂种！老板，就她了！”
薛静晤终于公式化的笑了笑，“如此，我会按时抽取奥斯莉·阿格尼丝的友情。”
男人眉间一动，定定的看着她，“老板，您不是说过，筹码和回报是成正比的吗？”
薛静晤点头微笑，“是的，先生。第八号当铺从不做亏本生意。”
男人也点头，“我给您她的灵魂，您给我同价位的权势。”
薛静晤一愣，随后保持住笑容，熟练的开口：“交易成立，消费愉快。”
十分钟后。
罐子里，小小的灵魂发着诱人的芳香，薛静晤靠在美人榻上，眼中无悲无喜，“失了亲情，可真是出手大方啊。”
塞巴斯蒂安看向她，目光意味不明。
薛静晤笑道：“好了，都是聪明人，无需我再解释什么了吧？”
夏尔一瞬爆出危险的气息，“我只想知道，利兹在你这儿当掉了什么换取了我的行踪。”
薛静晤挑眉，全然不在意他那些杀意，伸出手接下了一片旋转飞舞的花瓣，花瓣落在手心，却变成了一点小小的纸片灰烬。
她叹了口气，“那个女孩有着一个很美丽的灵魂，我知我无福消受，所以不过是……”
轻轻吹出一口气，那小小的灰烬也终于消散在空中，她的声音渺茫而惆怅，“要了她二十五年寿命，罢了。”
夏尔心口骤然一痛，瞬间掠到女子身边，出手既是杀机。
薛静晤跃起，退到一旁看着两个双眼猩红、原形鄙陋的恶魔淡淡道：“第八号当铺只有典当，没有输出，伯爵要是真的想要回，只能一物抵一物。”
少年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也想要我的灵魂？”
塞巴斯蒂安眉尾一挑，饶有兴趣的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薛静晤摇摇头，“就算你不是恶魔的时候，我也不稀罕你的灵魂。”
仇恨的灵魂她见得太多了，拥有这种灵魂的人，还是活着最好。
死亡，那并不是所有人都该有的归宿。
她一个挥手，手中多了一把银扇，“我其实，很要你的眼睛。”
被质疑品味的塞巴斯蒂安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当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