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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1 后遗 ...

  •   落樱纷飞。四目相对。
      静如止水的心湖,就这样从最深处一圈圈地翻起涟漪,由极小的圆心开始,然后半径向外越扩越大,逐渐汹涌,掀起滔天的浪。急速的浪,疯狂的拍打,撞上海崖上的礁石,粉身碎骨,变成浪花的碎片、飞溅。随之而来的,是撕裂般的剧痛。
      志保在这剧痛中,突然萎顿下去,甚至还来不及痛呼出声,就这样跪倒在地上。
      新一脸色骤然一变,疾步上前来推门,无果。上下一目测,新一退后两步,助跑一跃,身手敏捷的飞身翻越过雕花的钢铁后门。
      晕眩像潮水一样,一波波的朝志保袭来。模糊中,那个矫健的身影急速而来。志保尚未来得及看清,手心便是一暖,已经被人握在了手里。
      “喂,灰原!怎么了?”焦急而熟悉的声音,还有近在咫尺的呼吸。
      志保冰冷的手痉挛的揪紧心口的衣襟,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似乎还可以隐约分辨出,她几近透明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紧蹙着眉的额头,不多时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强忍住撕裂般的痛楚,为了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用贝齿狠狠地咬住下唇。
      新一感觉手心里的一只手,有着极低的、不似常人的体温。极度的震惊的同时,深深的心疼蔓延起来,游走在四肢百骸。
      一年不见,灰原到底怎么了?!
      伸臂一横,揽过志保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心地横抱起她,抬步向别墅里走去。
      怀中的人真是轻瘦的不象话!
      该死的,这女人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二楼……左……三……”怀里闭目蹙眉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有气无力,闷闷的听不真切,“有药……”
      新一却毫不迟疑的转身上了二楼,侧身推开左手边第三间客室的门。
      简约无华的家具,冷色调的布置,很符合志保的风格。
      新一把志保轻轻的放到床上,拉过被毯温柔的覆在她身上,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问,“药在哪里?”
      “……柜……第一……”
      新一依言,拉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
      安眠药?!止痛药?!
      就这些?!这算是什么药?!!!
      “你就吃止痛药?!”新一神色复杂的注视着志保,不可致信的问。说话间,眼光又瞥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中,剩下一半的清水。“难道一直以来,你就是这样服药?”
      “嗯……”
      “你个笨女人……”新一气结。
      气归气,确实也没有其他的药了。
      新一皱眉,权衡着注视蜷在床上的志保。
      虽然还不知道灰原到底是什么病,但是她痛得这样厉害,就算要去看医生,也还是先止了疼再说吧。
      新一微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按照用药说明,倒出两粒小小的白色药片。扶起志保,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在她耳边柔声道,“张嘴。”
      右手手心托着药片,凑到志保微启的唇边,喂进她嘴里;左手接着执了玻璃杯,轻依在她的唇沿。
      志保就着新一的手,吃了药喝了水,渐渐止住了疼。像是止痛药里,掺有镇静安眠的成分,志保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经是月影当空了。
      志保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新一,白衬衫的领口微敞,随意却潇洒。
      “你醒了?”
      忽略掉他神色和语言中的关切,当作错觉,志保想要撑起身坐起来。
      新一自然的伸手扶她,帮她垫起枕头,让她靠在上面。
      倾身过来的时候,志保闻到他身上干净的青草气味,几乎要沦陷掉刚建立起来的理智。
      “你怎么了?怎么会疼得这样厉害?”新一柔和的声音在咫尺响起。
      志保低下头,刘海投下阴影,遮住眼睛,轻声回答,“没什么。”
      “你当我小孩子么?”新一只觉得心头腾地扬起一把火,烧得自己浑身火烧火燎地疼,“疼成这样,居然还说没事?”
      “请了新出医生来看过你了,他说,”看着眼前沉默的女子,新一心头的火渐熄,却止不住心疼地说,“可能是因为你之前心口的枪伤的关系。具体,还要等到去了诊所,全面检查才知道。可是,枪伤已经过了好久了,出院的时候也应该好透了才是,怎么会复发呢?”
      志保不说话,只是这样沉默。
      罢了。知道这女人就是这样嘴硬,她不肯说也没有办法,明天去检查后,问问新出医生就了解了。
      “你这一年就住这里?”新一环顾了下房间问,“这里是?”
      志保仰靠在枕头上,淡淡道:“朋友的家。”
      “哈?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姓[黑羽]的朋友?”
      “是红子的朋友,现在也算我的。”
      “志保!”正说着,一个好听的女声,掩饰不住焦急地从楼梯口传来,红子急急忙忙冲进房间,在看到好好坐在那里的志保时,松了一口气。
      紧跟上来的男声在后面道:“话听了一半就跑,志保没事了啦。”说着,走到红子身边。
      话音方落,快斗和红子几乎同时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新一。
      一时之间,房间里有颇为尴尬的沉默。
      新一是和红子打过交道的,还算相熟。让他惊讶的,是红子身边的男子,以及他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快斗在最初的惊讶后,很快的冷静下来,含笑对新一点点头,打了招呼,“是工藤吧。”
      肯定的语调,值得琢磨的语气。
      新一站起身,挑了挑眉,也回笑道:“幸会,黑羽。”
      快斗再次惊讶:喂喂,该不是查得那么快吧?
      余光瞥到志保微漾嘴角的轻笑,才明白是自己做贼心虚。
      红子无视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男人,只关心志保的身体,上前来坐到床沿,关切问:“你怎么了?听寺井爷爷说你心口痛晕倒了?怎么会?”
      “没事。”志保微微笑:就是不想看到你这么着急,才不告诉你的。
      红子也知道志保这逞强的性格,于是转头问起新一:“工藤君,志保怎么了?”
      “我也问不出她什么结果,不过约了医生,明天替她检查。”新一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了,我也不打扰了。明天早上九点半,我来接她,之前就拜托红子你了。”
      “走好。”

      美国总部,FBI工作会议。
      “据最新线报,以及核心层会议分析结果,[黑组织]真正的总部极可能不在美国。”詹姆斯先生手执报告,神情严肃地向负责该案的FBI检察官们道,“自从剿灭日本分布以来,我们根据情报,将工作中心,转移到对于遗留的美国总部的追踪上,但是收获乏善可陈,线索也逐渐切断。情况很不容乐观。”
      秀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修长有力的手,无意识的摆弄手中的钢笔。笔帽上的金属偶尔闪过炫目的光。
      詹姆斯先生又简单总结了一下,上阶段在美国境内,展开的一系列搜查的结果,然后总结道:“所以经过初步推测:除却组织高层本身谨慎,总部甚至对大部分内部成员也保密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极有可能受到了组织缓兵之计的干扰,导致搜查大方向偏离。”
      “那么,”停了停,詹姆斯四顾在座,“诸位对我们之后的行动方向,有什么建议,请积极发表看法。”
      “当务之急,应首先查出组织的总部。”
      “不错,拖的时间越长,以组织的庞大和复杂,一旦恢复了元气,就会更加棘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此番搜查,还要尽可能低调。现在组织在暗、我们在明,如果被他们听到风声而逃,又将前功尽弃。”
      茱蒂微微点头,同意这种说法。
      没错,上一次,之所以可以这样顺利的剿灭组织最大的分部,不仅因为FBI方面长期的准备,更要归功于工藤君和志保的联袂,一步妙招,出其不意打乱了对方的阵脚。
      又瞥了眼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秀一——更何况,当时还有出人意料之外的王牌复活,秀。
      “秀,你有什么看法?”随着詹姆斯的发话,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大家心目中的王牌,期待着他给出一个直捣黄龙的答案。
      被点名的秀一,从思考中抬起眼:“狡兔三窟,也算正常。确实是我们大意了。不过组织元气大伤,再怎么掩饰,线索也未必会全断。”
      “秀,难道你已经有眉目了?”
      “不,我是没有。”秀一微微的笑了起来,“不过,如果请教工藤的话,也许会有收获。”
      确实,在上次的决战中,几乎所有的FBI都目睹过新一的缜密推理和精妙方案,对他的能力毫不怀疑。
      “我担心的倒是,”秀一收起笑容,目光聚焦在手中的钢笔上,却似投射到不知名的地方,“我有一种预感,组织,已经在启动一个新的大阴谋。”

      “宫野小姐的心脏附近,曾经受过枪伤。虽然子弹不是致命的正中心脏,但强大的机械冲击力,已经对心脏外壁有所损伤。而且工藤君你看,”新出医生指点着志保的检查报告,分析给新一看,“受伤的位置离主动脉也很近。宫野小姐当时,应该是由最优秀的心疗科前辈所抢救,九死一生。而估计半年之后,当时留下了后遗症,在所难免显现出来。”
      新一抿紧唇:看来这个症状的出现确实不是一天两天。除去新出医生的复发时间推测,志保房间里常备的药,还有床头柜上触手可及的清水。很明显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治标不治本!
      “那……要注意些什么?怎么治?……治得好么?”新一紧张的握手成拳,问出口,却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具体的治疗方案,我想还是联系几位前辈会诊一下,比较保险。”整理好志保的病例资料,新出道,“这方面就由我来联系好了,约定了时间再通知工藤君你。至于注意事项么,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过于劳累、或者是剧烈运动。啊,还有切忌要保持情绪稳定。人的情绪一旦大起大伏,就会影响心率,同时加重心脏和血压的负担,就可能会引起疼痛复发。这样对于宫野小姐伤处的脆弱很不利……”
      志保斜靠在休息室里的病床上,知道隔间里的新出医生和新一,正在小声地讨论她的病情。虽然是已经可以压低的声音,不可避免的,还是有只字片语,传进了她敏锐的耳中。
      从事生化研究那么多年,自己也可以算上是半个医生了。心中隐隐有一个声音,揭示这发病的原因。
      真是没用呢。
      志保勾起唇角,笑的略带嘲讽。
      真不知道,是低估了他的影响力,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这一年以来,日子过的平静淡然。很多时候志保都几乎要以为,那些过去的种种,不过是一场繁花般的梦罢了。
      她在梦里,倾尽心力,演了一出不属于自己的戏。高潮的最后,众望所归的退出镜头,成全幸福的走到一起的王子和公主。
      谢幕的时候,喝彩如潮,她轻易的因此湿了眼眶,然后狠狠地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散场了,不久前还是方寸大小的舞台,空旷的无边无际。
      梦醒了,不久前还是共襄盛举的庆典,冷清的好无人气。
      然后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还是要做自己。
      自己?
      但是,什么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她的人生,只走过两种轨迹,一条叫Sherry,一条叫灰原哀。
      不能再走灰原哀的路,也不想重新做回冰凉的Sherry。
      红子说,就做志保吧!从今以后。
      于是很努力的做起了宫野志保。然后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即使在午夜梦回,心口隐隐作痛的时候,也毫不怀疑。
      那,不过只是习惯之后,留下的后遗症罢了。
      其实,与工藤新一无关的宫野志保,过得很好。
      其实,过得很好的宫野志保,从来与工藤新一无关。
      可惜,这一切,措不及防的,在那个樱花纷飞的重逢时刻,灰飞烟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1 后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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