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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第十六章(上)

      拓跋义带着五万大军南下后,战事开始扭转。首先是攻了几次未攻下的滑台方面传来消息,魏军攻占滑台。

      老也打不下的滑台怎么又打下了呢?殊不知攻城大将燕汾,在将增援报告送上去后,想想心里不踏实,几夜没睡好觉。就这么个滑台也打不下来,燕汾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又听会来报信地说,皇帝很生气。燕汾考虑了下,皇帝高兴有时未必是好事,但皇帝不高兴那就绝对是坏事了。贬官是免不了,搞不好还要掉脑袋,那怎么成?距离皇帝南下的脚步越来越近,燕汾越想越害怕,最终决定觉也不要睡了,连夜再给我打,打到打下来为止。别说,人多就是不一样(皇帝派遣的增援部队已至)。燕汾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猛攻猛打,而这些兵实在是够意思,个个骁勇,不畏城头洒下的烫油、石头,勇往直前,最后魏军踩过数千尸体,取得滑台一战胜利。滑台一战赢得辛苦,之前燕汾率领南下攻凉的二万步骑损伤严重,加上这次增援部队的伤亡人数,消耗的成本相当高。

      燕汾为了能扭转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在攻克滑台后,趁热打铁直追从滑台冲出的凉军将领翟禄至虎牢东面的土楼镇。燕汾早看翟禄不顺眼了,心说,要不是你丫的,老子我能这么窝囊的去搬援兵吗?皇帝能对我发脾气吗?姓方的小子能爬到我头上吗?告诉你,我跟你这梁子节的大了!我让你逃!不把你的腿打断,老子跟你姓!

      翟禄被记恨了!自然是跑不了了。一场残酷的杀戮再次展开,幸运之神没有二度眷顾翟禄,兵败土楼镇已成定局。拿下翟禄和土楼镇让燕汾心情大好,他撰好捷报交于手下,五日内雪耻前账,他看着插满魏军旌旗的土楼镇露出胜利的笑容,终于……爽了!

      再表魏帝,已是十二月初,拓跋义率军到达冀州,对于燕汾勇于反省将功赎错他比较满意。在表彰的同时,他也狠狠批评了魏军将领轻视敌军所造成的巨大人员损耗。如果再不端正态度,魏将以伐凉之战将以失败告终。会后,拓跋义下达了下一步部署,遣龙骧将军李楚秋、征西将军长孙浩率兵由平原渡黄河攻青、兖二州。

      李楚秋作为魏的将军第一次出征,在此之前,他一直负责军队的后勤保障工作,他的工作重点就是督粮。五万多人南下那就有五万多张嘴巴,那都是要吃饭的,李楚秋的工作虽然听起来不怎么体面,却是桩事实工程。秉着方闻竺大人对他的信任,李楚秋觉得肩上的担子很沉重。

      一日,发生了件怪事。手下来报:咱们的驴子少了一只耳朵。

      一只耳的驴子?别说李楚秋没听说过,连某都没见过,某只知道一只耳的老鼠,而它成为一只耳的原因在于中国最有名的一只猫。李楚秋虽然没有看过《黑猫警长》,但可以肯定,耳朵不会自己掉下来。当时他超水平发挥,居然立刻推理出驴耳朵和粮食的辩证关系。

      李楚秋当下发出红色预警:“此必贼遣奸人入营觇伺,割驴耳以为信耳。贼至不久,宜急为之备。”

      至于怎么备,李楚秋也即刻在脑中策划完成。仗着自己身边人手多,他命令手下士兵,将能砍得树都砍了,捆好扎牢围作简易小城。人多就是好办事,很快建成一座临时木房。李楚秋再令:浇水,给我对着房子狠狠地浇,统统要浇透,记得要让水顺着往外流。

      北方的冬天那是什么样的天?那时候还不存在温室效应。这水哗啦啦的浇下去,根本用不多少时间,木房可就变成冰城了。这又滑又冷,还让人怎么攻?于是,当敌人兵至,一看这阵势,也只好牙痒痒地在外痛骂几句,发发牢骚,拗了几个造型便退回去了。

      李楚秋的出色表现,印证了朱放那句“粮草交给他绝对放心”,也让整个魏军队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拓跋义派遣他攻青、兖二州,是经过周详考虑的,他觉得李楚秋有被培养的潜力。

      对此事过于激动的还有长孙浩,毕竟他是李楚秋当初的第一保荐人,如今他出息了,长孙浩不免有点兴奋。他特意跑去李楚秋的营帐,对他进行了一番激励。其实,李楚秋从少年时期就跟着逃亡部队,经历过你砍我杀横尸遍野的场面,之后又与凉军展开了多年的拉锯战,他有绝对丰富的领军作战经验。被长孙浩那么一折腾,李楚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搞得自己也当自己是第一次出征了,对着长孙浩的教导,频频点头。

      朱放进入营帐时,李楚秋还在耐心听着长孙浩唠叨的注意事项。李楚秋见朱放进来准备起来行礼,长孙浩则大手一挥把他按下:我的话还没说完。

      朱放望着长孙浩戏谑:这么宝贝,这么不放心?

      李楚秋白皙的脸霎时由红转青,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长孙浩见他一来就不说好话,还把明日要出征的人弄那么紧张,不是很乐意。他问:方闻竺,你干什么来了?

      朱放立刻从怀中掏出两卷文书,往长孙浩和李楚秋中间一放,并用他特有磁性的声音说了三个字:“背出来。”

      “什么东西?”

      “阴符。”

      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什么是“阴符”。它和现代的音符不搭界,也不与阴曹地府发生关系,它不是迷信的产物。“阴”通“隐”,“符”指“兵符”,连在一起看就是“隐秘的兵符。”说白了就是暗号,密码学的初级领域。战国《六韬》中有提到八个级别的阴符,分别是:

      大胜克敌之符,长一尺;
      破军杀将之符,长九寸;
      降城得邑之符,长八寸;
      却敌报远之符,长七寸;
      誓众坚守之符,长六寸;
      请粮益兵之符,长五寸;
      败军亡将之符,长四寸;
      失利亡士之符,长三寸。

      这是战国时代,到了朱放这里,阴符有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有些类似于宋朝的“字验”。朱放给出的书卷,是诗词大会总。朱放向他们介绍,这卷东西就是我们的密码本,记熟每个字处的位置,机密文件就用它为文字加密。

      例如: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穀。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若写:“五一十六一一十五 一二一一十九 三二十五”,解密后就是“食不保,多增。”

      看官们看不懂没关系!不想研究更没关系!只要知道当时已经出现密码这回事就行。

      当然,朱放也指出,这相当麻烦,不到绝密文件时不要使用,以免耽误事。

      长孙浩低吼:这我怎么背得出?

      朱放不吃他这套。人家叱干黎都背出来了,你有什么背不出。告诉你,背得出要背,背不出更要背,多背背就记住了。朱放突然暧昧地笑了,道:背出了对你有好处,将来写诗更有意境。至于你写了送给谁,我就不管不了了。

      转身再看李楚秋,朱放问道:你呢?

      李楚秋:我背。

      之后,在某个风雪天,李楚秋、长孙浩带着密码本以及军兵们朝着目的地前行。

      李楚秋、长孙浩走后不久,拓跋义再次遣叱干黎率三千人屯河阳谋取金墉。拓跋义此战线路十分明确,以燕汾前锋,皇帝为中路军,长孙浩、李楚秋为东路军,叱干黎为西路军,击破凉黄河防御。

      虽说是皇帝亲征,但皇帝并不是冲在最前面,他擅长在后方组织救援。当四位将军在外攻城之时,拓跋义则驻守在黄河以北的邺城,整理分析每日战况。

      “皇上,今日凉东边的黄河防线崩溃。长孙将军与李将军已开始渡河,明日可达高磝”朱放道,想了想他又说:“三日风雪,士兵将领多有疲惫,在高磝多休整几日,再攻东之厉城。”

      “不,”拓跋义说道,“近日大雪,凉军定会认为如此恶劣天气,我军必休整不前。做他们以为我们不会做的,出其不意,乃是兵家致胜之招。攻打黄河沿线一直以长孙浩为主,李楚秋之兵作为后援并没有受到太大伤亡。朕令李楚秋率兵东行,凉军毫无防备,魏军可直取厉城。”

      拓跋义说完,发令下去,李楚秋直攻厉城。

      朱放心里知道拓跋义说得有理,如果自己逆他的意思,不免要犯当年韩非的错误,最终他决定静观其变。

      接着,拓跋义又问:“如今虎牢陷于苦战,朕欲增兵支援燕汾,方卿以为如何?”

      “凉将毛瑞将军睿智善战,确实难以对付,皇上可以增兵于燕老将军。攻克虎牢,易先待叱干黎攻得金墉,再经金墉谋取洛阳,以洛阳为主营,方便大军出击虎牢。”

      拓跋义闻言点头。可能最近比较紧张,他感到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注视案上地图。朱放则起身,取了条毛毡,轻轻覆在拓跋义身上,自己坐在一边,拿起拓跋义已阅的前方来报,细细研读。

      朱放也很疲倦,不知不觉捧着文书睡了过去。待他醒来,天色已暗,原本披在皇帝身上的毛毡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上。朱放抬眼望去,拓跋义依旧保持着自己睡着前的样子,认真研究新到的战报,屋里光线十分微弱,拓跋义虽然看得很吃力,却傻瓜似的没有点灯。拓跋义看得很投入,没有发现朱放已经醒了,朱放也没有打扰拓跋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朱放掀开毛毡,起身来到案前,替他点了灯。

      “醒了?”拓跋义这才注意到朱放。
      “醒了。”虽然拓跋义不责备,但朱放还是态度端正地检讨了自己私自睡觉的错误。
      拓跋义摇了摇头:“方卿也确实累了。本来想让你到床上去睡,怕把你弄醒了。”
      说得朱放更不好意思,他扯开话题问道:“皇上,又有什么战报?”

      “西边传来消息,叱干将军已击破凉西方黄河防御,正往金墉前行,”拓跋义合上战报,皱眉道,“叱干将军所率士兵不多,此金墉之战怕是要费些辛劳。”

      “皇上不用太担心,”朱放走近拓跋义,拍拍他的肩以表安慰,“叱干将军多次与凉军作战,对凉军善用的策略都比较熟悉。虽然从数量上看,他所率的士兵不如凉军,但质量远高于凉军。何况,今日镇守金墉的主将周彦恺又是叱干将军的‘老朋友’,恐怕此刻他正在为与叱干将军的再次相逢头痛。”

      拓跋义呵呵笑了:“这两人次次对战,都快打出感情了。”他这句话可是有根据的。拓跋义对叱干黎算是比较知底,这容易理解,因为是自己人嘛。不过他对周彦恺也不算陌生,就有一番说头了。魏与凉两国可以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向来也不是太和睦,闲着无聊为了两三块地皮,打打架过过瘾是常有的事。起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两方君王在派遣将领时,只要凉方出了周彦恺,魏方必出叱干黎,如果魏方今天送叱干黎出战,凉方明日必将周彦恺奉上。此二人演的戏码,老套的不用看都知道结果,和小女生撕花瓣一样,你赢我赢你赢我赢……发展到后来拓跋义一听到周彦恺的名字,就直接条件反射,叱干黎,上!

      “两人都将对方底细摸得透清,是挺难办的一件事。不过……”朱放笑言,“叱干黎将军最近很有创新精神,并且乐于将它融入战略活动中。金墉一战,皇上,说不定可以看看老戏新拍。”

      拓跋义拽住朱放衣襟示意他蹲下,朱放刚矮下身,他便眼观眼、鼻对鼻盯住朱放,笑道,“说,你是不是教了他什么?”

      “没有。”朱放伸手抵住拓跋义,为了表示自己真的被冤枉,还挺委屈得补充,“真的没有。”

      朱放真的没有替叱干黎出什么坏主意,他只告诉叱干黎,周彦恺已经放话出来,要亲自手刃叱干黎。

      不愧是多年战斗的双方主将,说出的话,多么情深意切。而在之后的金墉战中,叱干黎也很好的利用了周彦恺对他的“深情”,此为后话。

      在战争时代,无论做什么都是吃力的活儿。就拿睡觉来说,拓跋义已经几天没说好觉了。虽然是他自己信誓旦旦说要攻下黄河南岸,而事实上,他心里也没多少底,特别是之前吃了败仗,让他深刻感受到,侵略别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今日战况,总的大方向比较良好,拓跋义算是暂时安心不少。在与朱放吃完晚饭后,终于开始蠢蠢欲动的开始考虑睡觉问题。

      起始话那是那句:我们睡觉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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