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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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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时分的“醉客居”是一天中最繁火的,那白玉堂却找到了一个靠窗却又不透风的雅间,间里暖炉早已放上,待二人坐定后便有小二端上菜来,想是早就定下了。
      酒菜很快就齐了,只见白玉堂一个劲地挑三拣四地品菜,也不见他提案子,展昭终是耐不住了,问道:“不知白兄找到了什么线索。”
      “你这猫着的什么急啊,来,先干一杯,且当为你洗尘。”说完浅尝辄一口,然后颇为满意地一仰脖,自己先干了。
      展昭倒也不推辞,当下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白兄现在可以说了么?”
      “猫啊,你端的是无趣,如此饮酒岂能品出好来。”白玉堂已经又为自己斟上了一杯,拿着杯子晃啊晃。
      展昭心底翻了个白眼,这老鼠规矩真多。
      “来来来!~”白玉堂却提着酒壶走到了展昭身边,“白爷爷我亲自为您满上,这次可要细细品来。”
      心知若是不依了他,这人定又要想去其他法儿来,望着那微红透亮的液体展昭就依他慢饮了一回。
      一抬头却见白玉堂笑得狡诈,心下防备:“你还要如何?”
      白玉堂也不答话,只眯着眼看着展昭,然后伸出三个指头来。
      展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三个指头,白玉堂一撇嘴又收去了一个指头,只余两个。
      至此,展昭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想要站起来,便见白玉堂又收去了一个指头,然后便是一阵头晕目眩:“你……”后面的话不及说出,白玉堂笑盈盈地收掉了手,一个旋身揽住了缓缓倒下去的展昭:“猫儿啊猫儿,白爷爷我自不会想去谋那几两银子,只是我啊,不,想,输!~”
      说完,便丢了个银锭子在桌上。
      本想背着他走的,想不到这猫比看上去的还要轻巧,这样抱着倒也合适。
      白玉堂看着怀里显然不甘心被迷晕的猫嘿嘿一笑,将他打横抱起,把巨阙画影一并塞进了怀中道:“不是白爷爷我要说你,你这皱眉的样子还真是难看!”
      语毕,直接从那雅间跃出,挑了个人少的道儿踩着屋顶朝开封府去了。

      这一路上本来没什么,只那展昭的发丝在自己脸前晃啊晃的挠得人心烦。
      这猫出去两月余多,头发长长了不少,白玉堂抱着他腾不出手来拂开恼人的发丝,便想用自己的头去蹭开它,这一蹭便埋进了展昭因略微后仰而露出的颈子上,瞬间一股淡青草味儿迎面而来,白玉堂心里嘀咕着这猫还挺香,用力嗅了嗅,似乎闻到了春日里暖阳的气息,心神就那么微曛起来,就这一分神,踩上冰冻,差点儿撞了树上去。
      白玉堂暗骂一声该死,重慑心神,脚下不停,直奔开封府后院。
      轻轻跃入院子里时果然没有人在,得意一笑,用脚踹开了房门,将那猫放到了床上,长吐了一口气,看展昭安静时的模样还甚是乖巧。
      看了一会儿,便动手除去那猫的官帽,外袍和靴子,见展昭从头到尾一动未动心下来气,心中狠狠道:这猫竟让白爷爷来伺候你,什么时候要连本带利讨回来才是!他却不想到底是谁弄成这般局面的。
      刚将展昭塞进被中,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拍起桌上画影轻巧地从窗口跃了出去,在院中石鼓凳上坐下,悠闲状。
      一会儿,便见王朝匆匆赶到,见了他就伸手笑道:“白少侠你输了,我就说只要展大人无病无伤定会一回来便忙于案情的,五两银子而已,对你来说……”
      “打住!”白玉堂一甩头发,潇洒道:“谁道你说那猫忙案子去了?”
      王朝愣了一下,道:“刚张龙才说他和展大人去千红楼查案来着……”
      “那你且看房中的人是谁。”白玉堂一伸手直指展昭房间,王朝顺着从窗口看了进去,那躺在床上的不是展昭是谁。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这展大人啊,在这躺了很长时间了,该是你掏银了才是。”这人耍起手段来脸不红心不跳,这王朝哪里是他的对手,乖乖掏了银子还心想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自己怎么就输了呢?恍恍惚惚间想起张龙嘲笑他的“学不乖”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看着王朝“飘”出去后,估摸着展昭也差不多该醒了,重新跃窗而入,见展昭依旧四平八稳地躺着便用发梢去挠他:“死猫,醒来!”
      挠了几下也没见他有反应甚是无聊,这猫该不会在气他拿自己打赌故意不醒来吧。
      白玉堂挑了挑眉,好,看你醒不醒。
      “猫儿~~~~”白玉堂唤宠物般地唤着展昭,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慢慢俯身下去,“你若再不醒来,白爷爷我便要……”
      距离一寸寸缩短,已经近到能感觉到呼吸吐纳了,那猫竟然连眼睫都没动一下,若是平时,接近他一半距离他也早就蹦起来了。
      如此近的距离都能数出他长卷密睫了,那股淡青草味儿又在鼻尖打转了:“我便要啃你一……”半句话未完,唇瓣在开口间刷过展昭柔软嘴唇,心脏竟然猛跳起来,白玉堂一把捂住嘴蹦了起来,自己倒先红了脸,几欲夺门而出。
      回头望展昭,他还未醒来,心下倒有几分庆幸,虽是无意,但这猫若知道了可不是一剑砍过来可以了事的……
      等等,都这样了这猫怎么还不见醒?此事绝非正常,怎会如此?
      想到此处便伸手去探他脉象,这一探便惊到了白玉堂,这脉象混乱至极,有股霸道气息在他体内乱窜,而这猫自身内力竟无半点抵抗,更可怕的是,这么紊乱的脉象表面上却瞧不出半分异样!
      白玉堂当下便全无了戏弄之心,边往外跑边高喊:“公孙先生!!”

      公孙策被白玉堂连拖带拽地“请”进展昭房里时还朝天翻了个白眼,但当他摸了展昭脉后脸色立刻大变,似是不敢相信地又诊了整整一刻,然后立刻解了展昭内衣,用银针封了他几处穴道。
      白玉堂见他额上都冒出汗来了,急道:“公孙先生,这……”
      公孙策手下忙碌头也未抬道:“展护卫中毒了。”
      “什么?”白玉堂有点心虚地小声嘀咕,“我那只是普通迷药,况且我下手也有分寸,怎会……”
      “是‘雀玲珑’!”公孙策面色凝重,“我且封住展护卫七经八脉让毒性慢些游走。”
      “可是什么厉害的毒?”白玉堂问。
      公孙策收起药箱在桌边坐下,让白玉堂也同坐了,然后认真道:“这‘雀玲珑’是只长在高丽的毒草,中毒之人表面似是睡着般,却让人身体各处都无力抵抗,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心脉俱裂而亡。”
      “什么?!那这猫……”
      “你且听我说完。”公孙策止住要跳脚的老鼠继续道,“这雀玲珑虽是奇毒无比,却是离了高丽国的土地便会毒性全无,且中了这毒不出地刻便会发作,展护卫到底是如何中的毒?……”
      “先生,先莫管这些了,你只说解药是什么吧。”白玉堂打断他。这猫都快死了,还啰嗦这些做什么。
      公孙策却不语了,只望着他,望到白玉堂都要恼了才慢慢吐出一个字:“你!”

      午后的好日头没有持续多久便散了,现时又开始一点一点下起小雪来。
      这屋外寒风呼啸屋里却是烟雾缭绕,红色白色的衣物堆在屏风上,屏风后一只可容两人的浴桶中热气氲氤,药香袅袅。
      此时,白玉堂和展昭未着寸缕闭着眼面对面坐在桶中,掌心相抵,长发披散,一丝一缕飘荡在药汤之上。
      这毒逼了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加上公孙策在热水中加入了重药,这药效一发两人俱是热汗淋漓,黑发贴面,红晕从肌肤中渗透出来,修眉长睫在水气中墨染分明,唇艳若滴。
      这番情景却不似表面般赏心悦目。展昭体内之毒很是霸道,越是功力深厚越是助了这毒逞凶,若非自己的功力还能与这猫匹敌,怕早被反噬。想起公孙策死盯自己良久才道出解毒之法确是因为代价颇大。
      转眼间又是一柱香的功夫,白玉堂微眯着半睁开眼,猛然间发现对面的展昭正直直看着自己,眸光潋滟如水,黑白分明,半张着唇微微喘息,心中没来由一紧张,却见那猫又刷地闭上了眼,刚才想是药力已达的无意识行为。
      这一分心差点控制不住功力,压住喉中甜腥,咬紧下唇对付过去,好在余下的残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不多时,蒸气从两人头顶排出——终是将这毒逼出来了。
      缓缓撤掉手掌,顺势接住了对面软倒的展昭,白玉堂摇摇头,他自己也是半分力气全无了,擦掉嘴角边渗下的一丝血水,腾出一手推倒了旁边矮几上的一只碗。
      青碗落地脆响,门外便有人喊着什么推门而入,人影晃动也看不清谁是谁了,白玉堂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书房中,包拯看着镇石下的纸,握笔的手却半天未动,直到门声响起,公孙策从外面走了进来才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上,问道:“如何?”
      公孙策点点头:“两人皆无事了,现已睡下,明日便会醒来。”
      “这便好。”包拯站起身踱到窗边,看着院中茫茫小雪中一枝小巧的腊梅吐芳吐艳,半晌道,“公孙先生,这案子怕是……”
      窗外寒风突然暴起,猛地灌入书房哗哗翻起桌上纸张,公孙策垂手立在一边无语,只若有所思地轻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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