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一人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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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你……”蓝裳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和抒夜紧紧交握的手。
抒夜此时却已经收敛了笑容，安静地闭目躺在我的怀中，他的身子冷的轻轻发颤，我只得抱着他走进船舱。
“王爷，热水好了！”小叶端着个木盆走进来。
我感觉到抒夜拽着我袖子的手微微一颤，不由皱了下眉头，“小叶，你帮抒夜公子用热水擦个身，再换套干净的衣服。”
“是，王爷！”小叶乖巧地走了过来，开始解抒夜的衣服。
抒夜却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柔软哀伤，莫名地刺痛了我。
我一惊，连忙转过身去，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失礼了。”说完快步掀帘走了出去。
“王…王爷，阿夜还好吗？”刚钻出船舱，就迎面碰上焦急赶来的蓝裳。
看着眼前白净纤细的少年，我的神色有些恍惚，“他没事的。”
蓝裳面露忧色，“阿夜来了快一年了，可性子还是那么倔，这样下去他熬不了多久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抒夜那弥漫着哀伤的眸子在心头一闪而过，他……他是真的……
“他的赎金是多少？”我有些急切地说，“我帮他赎身！那样……那样他一定会好好的……”
蓝裳摇头，“王爷不知，阿夜是木丞相的后人。”
木丞相？木滇升！怎么会……
我朝太祖御穆女皇十分器重与她一起打下江山的木滇升，登基之日便封她为当朝丞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想到木滇升竟暗中勾结辽人意图谋反，事迹败露后，太祖震怒，不仅将木家上下一百余口成年女子全部斩首，她们的夫小还被卖入人家为奴为侍，且——三代不能脱奴籍！
“阿夜本在人家作工，却因为生的貌美被男主子嫉恨，日子过的很是凄苦。后来那男主子称他妻主不在，偷偷将阿夜卖给了百花楼，唉……阿夜刚来的时候，每日都被虎姐打的奄奄一息，最后还是兰哥看不下去才消停下来。”蓝裳叹气，“我自小在烟花之地长大，从没见过像他这般傲的人，在兰哥把他的初夜卖给王大人的那一晚，差点就让他咬舌自尽，后来用了迷药才让他安静下来……”
“别说了！”船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我苍白着脸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王……王爷……”蓝裳被我的怒火吓的半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别说了……”我失神地望着前方的天空，喃喃道，“我救不了他……”
“那位哥哥好可怜，王爷为什么不让他跟我们回王府呢？”琳琅天真地嘟着小嘴，神色不解，“我们王府那么大，多住一个人也没关系啊？”
心被扯痛了一下，我勉强挤出笑意，“即使我是王爷，也不能就这么拂了王大人的面子，送他回百花楼是最好的做法。”
白易冷冷地接口，“王爷就这么把他送回去，按那儿的规矩可会就这么放过他，依他的性子，怕是熬不了多久的。”
剧痛袭来，我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抒夜……我终究是害了你……
“易哥哥……”琳琅紧张的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打着转，“别这么说嘛，好人总会有好报的，王爷他……一定会想法子的……”
白易眼底那抹锐利的光稍纵即逝，他漠然垂首，“白易不敬，请王爷降罪。”
“罢了，”我摆手，疲惫地闭上眼靠在车厢上。
纵使我回到这个年代，成为了权势滔天的王子皇孙，可是我的灵魂仍然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女孩。我无力改变别人的命运，那一点点积聚起来的幸福感，在接触到那双倔强的眸子时，化为了悲伤。
忽听到马蹄阵阵，这天子脚下谁敢如此放肆，在大街上策马而行。
我微微皱眉，刚想叫韩齐停车，却发现马蹄声忽然停了下来。
“这莫不是皇姐的马车？”一声清喝，带着些随性张扬，透过帘子清晰地传了进来。
这个声音……我心中一动，连忙整了整衣衫走下马车。
果然，车前停了一队英姿飒爽的骑兵，领头的白马上是一个黄衣女子，那女子生的娇艳明媚，眉眼间透着傲慢与任性。
我谦和地笑了笑，“原来是四皇妹。”
纪千雨跳下马来，笑着向我行礼，“皇姐。”
我点了点头，“皇妹这是要去何地？怎么连羽林军都出动了？”
“城西有蛮子聚众闹事，皇母让我领兵前去平叛，哪知道只是些乞丐乔装滋事，真是晦气！”纪千雨说着，狠狠地用马鞭抽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侍从，那人的脸上顿时划下一道血痕，形状可怖，可她却紧紧咬着唇角，一声也没吭。
队伍的末尾果然押着些乞丐，他们被铁链锁着，浑身伤痕，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不解，“这些人为何要闹事，皇妹可查清楚了？”
纪千雨一脸嫌恶，“这些东西怕是穷疯了，打注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皇姐放心，千雨回去一定严刑拷问，看他们有谁敢不招的！”
重刑之下，焉有不招之理。我苦笑，“那本王就不打扰皇妹办正事了，皇妹还是快快回去复命要紧。”
纪千雨倒也爽快，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就行礼告辞。
她骑上爱马，回首道，“千雨今日有事在身怠慢了皇姐，待隔日有空，定会请皇姐到府中一叙，到时千雨再给皇姐赔罪！”说完便绝尘而去。
羽林军众人向我行礼后，也策马而去。那一众乞丐被铁链拖着从我身边经过，最后一个身形矮小的少年踉踉跄跄步形不稳，走到我身边时不小心跌撞在我身上。
“小心！”我用眼神制止了正要上前的韩齐，一把扶起他。
那少年忽然抬头冲我嫣然一笑，那脏兮兮的长发下的脸竟美的倾国倾城。
我的话哽在喉咙里，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随着羽林军走远了。
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在翻腾着，那少年的眼睛竟是琥珀色的，这在御天国绝对不会出现的瞳色，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王爷，天色不好，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本是晴空万里，何时变得如此？
白易掀开帘子，“王爷，山雨欲来风满楼，还是快上车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自语，回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白易，忽地笑了，“走吧！暴风雨就要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一人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