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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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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呢?”阿和看着面前的白洋消瘦的背影,眼睛里看到的他似乎于过去记忆里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
白洋短短的头发柔软垂顺在额头上,灯光下的他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安静的过分。看着白洋的阿和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难过的让他透不过气。他在开口嗓音艰涩哽咽“去见见她吧。你不在了她特别难过。”
白洋抬眼看向阿和,而后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的对话的我,忽然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阿和,好好照顾桑桑。”这是白羊男对阿和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当着他的面“消失”了。
隔了一会,白羊男出现在我旁边,顺着我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蹲在地上哭的肩膀发抖的男人。
“大大,谢谢你。”白羊男苍白的脸毫无人气“可以了。”
我擦了擦眼睛看向他“不去见一下你喜欢的姑娘吗?”
“大大,见了她。我可能就要反悔了。”白羊男无奈的耸了耸肩笑的没心没肺。
“你……”我握着血灵之刃的手心发烫。
“桑桑……”阿和沙哑的嗓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我和白羊男回头看见阿和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对不起,我错了。……还有。我爱你。”
安全门的把手轻轻的转动,门被人推开。
桑桑拿着手机流着眼泪走了出来,可她没有看到我和白羊男。她拿着手机满心满眼只有蹲在地上的阿和。
我张了张嘴看向身旁的白羊男。
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白羊男的笑容。
他的胸膛中陷着光芒的匕首,然后白羊男很快就消散殆尽。
手心里的血灵之刃温度低的可怕,与它闪耀着温暖血色的光芒天差地别。
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超过了负荷,顺着脸庞滑落,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嘴唇,我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明明是和我毫无关系别人的故事,却仿佛是我亲身经历一般。
直到桑桑和阿和相拥着离开,隔了许久直到脸上的泪水完全干涸。
我才把血色之刃放回了身体。
好累。
现在几点了?我脑子里闪现了松生的脸,我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的原路返回。
等我回到原来的楼层的时候,整个会场已经几乎空了,祈悦杯颁奖典礼早就结束了。
高挑熟悉的背影宛若一颗青松站在与我分别的地方。
我心里划过一丝光亮,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靠近他。
从背后拥住他的腰,他好像早有所觉一样,我把脸靠在他的背后听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握住的手,把我扯进他的怀里。
他温度偏低的手指贴在我的脸颊上,我又肿又丑的样子落入了他墨色的眼睛。他原本皱着眉头想要好好“教育”我的阴沉沉的脸色,却在看到了我的样子一下子又慌了神色。
那些本来要指责我的话全被松生忘记的一干二净,开口只有着急的追问“怎么哭成这样?”
松生一句话仿佛又捅在了我的心里最悲伤的点上。
我扎进他的怀里放肆的嚎啕大哭。
真的是嚎啕的大哭。
所有的害怕,委屈,担心,不确定的坏情绪仿佛从身体的缺口,喷涌而出。
我故作坚强的抵御外界的高墙在松生的怀里土崩瓦解,难以解释一样。好像在他面前就算像一个傻子一样,也没有关系。
松生完全慌了手脚,只会傻不愣登的轻拍我的后背,上一次在医院里已经见识过一次舒黎的哭功。可这一次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语无伦次。“舒黎……你别哭啊!……我不骂你……呃……乖……”
路过巡场的工作人员被我们两的情况吓了一跳只好一脸尴尬的走开了。
松生也不再追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只是安静的搂着我有节奏的轻拍我的后背。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我渐渐平静下来,从松生怀里抬起头才发现他胸口的衣服被我的眼泪弄湿了一大片。
松生温柔的摩挲着我的发顶眉头还拧做一团“眼睛疼吗?”
我点头,抽抽噎噎的“我饿了……我想回家。”
松生无可奈何的笑了“好,我们回家。”
已经过了闭门的时间,一楼大厅的门只进不出。
一个西装革履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正与拦着他去路的保全人员交涉。
这位先生说自己是刚才参加永安大厦vip层会议的贵宾,保全人员狐疑联络了上级,一通电话之后态度转变的很彻底,低头哈腰的和那位先生赔礼道歉。
“教授,真不好意思。你说你把文件忘在哪了?我陪你上去取吧…”
“那麻烦你了,在21f。”中年男人温文尔雅的回答似乎丝毫并没有在意刚才保全态度的影响。
两队人在大堂正中擦身而过。
中年男人突然抬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老式的手机,豆腐块一样小的屏幕闪着光。
中年男人停下了脚步,和他一起的保全也跟着停了下来,好奇的看他,发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惊讶的问了一句。
“教授,这么老的手机你还在用啊?”
“嗯。智能手机我用不惯。”中年男人答的谦和有礼,随后他握着手机回头看向大堂门口的旋转门。
刚才与他擦肩而过的二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不停空转的玻璃门。
“怎么了教授?”保全人员又问。
“没事,走吧。”中年男人把那个古朴的手机塞回内袋里。
*
纪梵希驱车赶到火车站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三十。
车站出口处涌出一大波人流,是刚好有车到站了。纪梵希眯着眼睛在人流中辨认了一会儿没有发现那一抹身影,只好又低头瞥了一眼时间和手机屏幕。
正在此刻,车窗被人轻扣了三下,纪梵希眼睛一亮,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拉开了。
纪珂伸着长腿坐了进来,夹带着一股子浓烈的烟草味道。纪梵希心里就像一张平整的纸头被刻意捏皱了一样,她侧过脸想仔细的去看那一张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开车,这里不能久停。”纪珂的声线沙哑,与他清秀的容貌一点都不匹配,但搭在一起居然横生了一种邪气的魅力。
“哦。”纪梵希应声,转回了视线乖乖发动了车子。
一盏一盏路灯向后退去,昭华市的夜景光怪陆离,纪珂靠在车窗上烟瘾又犯了,伸手想从兜里摸出烟,抬眼的时候注意到纪梵希的眼神之后又转而降下了车窗。
凛冽刺骨的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冻的纪梵希一抖,但她一言不发继续认真开车。
身旁副驾驶的纪珂已经点上了烟,好看的手指夹着细细的香烟送到唇边,面颊轻陷,眉头微微皱起,唇角微动吐出一缕缕白色的烟雾。
纪梵希的鼻尖闻到烟味喉咙深处传来一阵痒,纪梵希内心里满腹的疑问满腹的话语,可她只默默咽了一口气装作面无表情。
纪珂洞悉着一切,却依然我行我素,嚣张的抽完一支烟之后终于开口。
“舒黎怎么样?”
随着纪珂的沙哑的声线纪梵希脑海里就浮现起那个娇小的女子靠在高大英俊男人的怀里仰着头微笑的画面,美好的让她不禁心生厌恶“她很好,和一个叫顾森的男人同居了。”
“哦?”
“顾家的独子,富二代。前段时间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最近忽然醒过来了。和舒黎八杆子打不着一起,两个人突然在一起了。月圆之夜,舒黎就是在他家过的夜。”
“嗯。他就是之前陪在舒黎身边的魂魄。”
“要扫清……”障碍吗?纪梵希迟疑的开口。
“暂时先不用。”
“直接把舒黎绑来,不是更省事吗?”
“来硬的,血灵族的力量会减半。”纪珂轻笑了一下,想到了被“哥哥”取走的华西里的“血魄”。“最后也不过是一块味道比较特别的糖果罢了。”
“您的意思…”纪梵希皱眉追问到。
“你盯着那个男人…想办法把他从舒黎身边弄走。”纪珂清了清嗓子冷淡的嘱咐。
“…是。”纪梵希的车下了高架再过三个路口处左转就是她现在住的小区入口了。
“对了,这两天一直有人在跟踪我。”
“是……”纪梵希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想的是来自地狱的…
“不是…是人。”纪珂冷哼一声说“如果是他,才不会用跟踪这种低级的手段。巴不得大张旗鼓的让他明白,两者之间的云泥之别。碾死他,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纪梵希默认了纪珂的话。
“人类当中「有能力」的一类吧…”纪珂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符纸。
纪梵希余光一瞥,脑子里划过一道光,想起了那个穿着道袍的男人,想起了他柔软的嘴唇。
纪珂抬眼看向一旁安静的太久的纪梵希。
“你认识?”
“没有,只是觉得眼熟。”纪梵希面色不变的回答。
“人类的驱鬼辟邪的符纸多半是这个样子。”
“跟踪您的是道士?他有什么目的?”
“呵,可能看到了些什么吧。”
“明白了。”纪梵希把车子泊入车位熄了火转头看向纪珂“主人,今天晚上委屈您了…”
*
纪珂洗去了一身疲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负手而立在窗边,透过撩开的窗帘视线恰好看到楼下一对男女正由远及近的走过来。
纪珂眼尖的认出了那个娇小的女人就是舒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