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Scene 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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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尚嫣然的女儿，赶紧拍下来，别被其他报纸抢了这个独家。」
到底是谁，是谁在那里……
「看来伤得不轻，这孩子会不会死啊……」
死？他们指的人，是指她吗……
「尚嫣然还在车里，要不要去救她？」
妈妈？是了，生前曾是红极一时的影星的母亲确是在九年前因为一场车祸丧生。听说话之人的口吻，难道是对她追踪报导的记者……
「哪还有时间管那么多？警察来了自然会处理。」
「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吧？」
「又不是我们撞的——不过可能也说不清楚，反正快点走啦……」
等等，别走，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探出手去欲拨开笼于眼前的阴霾，却在触及隐约浮现于阴霾背后的冷漠笑脸之后，无力地伏回地上……
很疼，锥心的疼……
回首望去，身后竟是一片怵目的血色。自心底升腾起的恐惧令她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失去知觉的小腿已然无法挪动，只得以布满玻璃碎屑的手支撑地面向前爬去。
「孩子……」
听闻那焦心的呼唤，她甩首以令失血过多的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试图望清那个自阴霾中奔向自己的高大身影，却在那双温暖的大手拥住自己之时——
Super…Mario ？！
工装裤，大胡子，外加蘑菇状的帽子——这位一脸慈祥笑意的大叔分明是游戏的鼻祖，超级玛莉先生……
“元兮兮。”
哈，哈哈，难道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迄今为止历经八百三十四次闯关失败，这位大胡子叔叔才会突兀地闯入她的噩梦……
“元兮兮！！！”
耳畔传来一阵振聋发聩的吼声，无辜的玛莉大叔立时在她眼前灰飞湮灭……
“你×的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再次梦见这挥之不去的梦魇，心情跌至谷底的少女当即拍案而起。只是当她抹着唇角的哈喇子望向矗立在身边的男子，尚混沌的脑海在窥见绿了一半的修罗面孔之时，悚然一激灵。
“元兮兮，你真的是从那所著名的罗贝莉亚女子学院毕业的吗？我记得那所私立女校似乎相当注重礼仪方面的教育。”
被蓦然跳起的少女撞到了下巴，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紧蹙双眉，推起半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慑住措辞粗鄙的少女，暴然射出一道冷光。
“呃……那个……”
望着眼前以雅号为「修罗樊」的老师，元兮兮头大地按住额角。早已成为眼中钉的她，这次免不了又得上训导室跪搓板——
这果不其然……
“下课后「请」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似乎有必要好生谈上一谈。”
中年教师一反常态的温和笑容令少女顿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抹去额头沁出的冷汗，她只得颓然地坐回原位。
“×的……”
她兀自低咒了一声。
姑且不论尔后的那场鸿门宴。自十岁之后，她已然鲜少为这触目惊心的梦魇所困，为何近来频频梦到这始终无法看清究竟的场景——
挥之不去的阴霾中，只有身后的那片血色刺痛她的眼眸
唇角残留冷漠微笑的黑影决绝地撇下受伤的她独自离去
对她而言，所谓的过去不过是片无法触及的镜花水月
已然被她遗忘的前尘，究竟是怎样一片怆凉……
“老姐？！”
“呃？”
漫不经心的低唤打断她的思绪，回首望去，那张面带讳莫微笑的熟悉俊颜映入眼帘。
“抱歉，我也睡着了，来不及叫醒你。”
哈，是吗？能睁着眼睛睡得不亦乐乎的家伙，大概也只有你小子……
凝睇残留在胞弟唇角那抹腹黑微笑，清澈眼眸蓦然升腾起一掇火苗。若非修罗老师摆出英姿飒爽的掷粉笔姿态，紧攥起的拳头已然毫不留情地砸向那位幸灾乐祸的少年。不过……
少女认命地摇了摇头。
罢了，她这个双胞胎弟弟向来以落井下石为人生准则。故而待放课铃响，冷冷瞥了一眼找出眼药水向自己挥「泪」道别的孪生弟弟，元兮兮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壮士断腕之心，径直冲出了教室。
“啊啊啊啊啊！！！！会长您需要帮忙吗？！”
这群歇斯底里的女人又再扮演推理剧中发现凶杀现场的目击者吗？
顺着声源，元兮兮透过明净的玻璃，睨向衔接两座校舍之间的衔桥。
你们的爱慕之心众所周知，所以同一个语气词请不必重复使用多次。另外，务必请换种新鲜的方式表达你们的爱慕，学园里的保全人员已经不止一次地向理事长投诉你们的「狼来了」……
当来到通往初等部校舍的衔桥前，毫无悬念地窥见为数不少的女性生物争先恐后地挤在一个少年身旁，欲上前分担遮住他面部的宛若小山般的卷宗。
能令这班家世优越的大小姐心甘情愿地充当免费劳动力，这家伙应该就是……
元兮兮麻木地扯了扯嘴角，不雅地掏了掏耳朵，
虽说嫁个为人忠厚的书呆子都强过坐吃山空的纨绔子弟，但已然是家财万贯的大小姐们仍难敌以「亿」为计量单位的银子的魅力。终日处心积虑讨好这位现任初等部学生会长的少年，无非是这位金主未来可以继承包括这所学园在内的大片产业。不过——
挑了挑眉，垂首打量起地面。
语言的力量远不及行动来得实在，尽心尽责的清洁人员已然将地面拖得干净到罪过。所以若想实现一圆灰姑娘的梦想，大小姐们不妨直接扑到地上——反正这位大金主现在被卷宗遮住了视线，说不定在绊个半死之后撞到了脑袋，天雷勾动地火，某位幸运的绊脚石小姐就可以一圆麻雀变凤凰的夙愿……
淡然地瞥了一眼那位始终未将手中卷宗假手他人的少年，元兮兮耸了耸肩，策动脚步若无其事地向前步去。只是当她大摇大摆地经过那少年的身侧之时——
“终于见面了，兮兮。”
因为那不符清冷声线的温柔，元兮兮莫名地停驻脚步，转首望向少年，却冷不防看见那大捧的卷宗已然向自己倾倒……
shit，纨绔子弟都是弱不禁风的废柴男吗？
元兮兮敏捷地侧身避过，却意外地望见少年重心不稳向前倾去。情急之下，她反射性地揽住了少年的腰。
“一个大男人连东西都捧不好，你也太没用了吧？！”
蹙起眉头，毫不客气地以鄙视目光迎向少年深邃的眼眸。
白皙剔透的肌肤渗出娇人红晕，微微上扬的凤眼漾起妩媚风韵。若非仿若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衬合不符美丽脸庞的犀利眼神，只此一瞬，她当真升腾起美人在怀的优越感……
思及此，元兮兮下意识向天翻了个白眼。
转入圣安鲁已半年有余，因高等部与初等部校舍相隔甚远，若非万不得已被叫去跪搓板，平日里她向来窝在教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是不曾理会流传坊间的八卦诽闻——比如，这位受到万千花女宠爱的景姓大少爷究竟长啥模样。不过——
眯眼打量这张堪比女娇娥的漂亮脸蛋，元兮兮机械地抽搐起唇角。
他长得像人妖关她何事？现在当务之急是——
瞥向周遭红光四溢的诡异场景，意识到众母狼已然蠢蠢欲动，随时随地都会友情奉上她们的狼爪子。扯了扯嘴角，为自己莫名陷入这人狼危机再次向天翻白眼。
地狱修罗设下的鸿门宴当口，她可无暇卷入大小姐们争风吃醋的母狼飨宴。再耽搁下去，某老师在劈头盖脸地为她送上以口水为原料的脸部按摩之余，还会友情附送数学教参十大本，那今日计划中的「超级玛莉」闯关行动就彻底泡汤了……
“给我起来！”
不知为何，自少年樱桃小口边那抹玩味笑容中错生他有意赖在她怀里吃豆腐的违和感，不费吹灰之力，她当场将他重重推开——
“回去练练哑铃吧，废柴男！”
斜睨了一眼少年，她用力拍了拍手，仿若是在拂去他残留在手心的温度。转过身去，正要离去之际——
“喂，女人！”
女人？！在场那么多女人，这嚣张的小鬼在叫哪位？
虽在场花母狼众多，但感知到背后有道异样的视线正直视自己，元兮兮停驻脚步，回首望去。果不其然，那个少年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继而指向地上的一个名牌。
好象有些眼熟……
因初高等部的名牌款式不一，她一眼认出那个名牌属于高等部学生所有。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胸口，果然——
“该死的……”
低咒了一声，气势汹汹地走向自己遗落的名牌，却被少年捷足先登。
“元兮兮……”
少年玩味地低喃着名牌上的名字，唇角漾起优雅的微笑——
“已经很久没这样亲口唤出你的名字了。”
在众女的倒抽气声中，少年淡然地为元兮兮戴上名牌，尔后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不准再离开我的身边。从今天起，你只能是我景烨曦的女人。”
“……啥？！”
疑心自己是否幻听，元兮兮抽搐着唇角掏掏耳朵，机械地转过身去，同手同脚地向前走去……
“亲爱的，现在就要走了吗？”
亲——爱的？！
虽说辜负他那张花容月貌，但实难想象先前那张冰山死人脸说出这番肉麻话时的表情。
元兮兮转首望向高出自己一头的俊美少年，用紧握起的拳头使劲揉搓起微微发痛的太阳穴。
“小朋友，趁老娘我发飙前赶紧滚！”
“那么匆忙赶时间，是去见别的男人吗？”
“吓？”
少年不着痕迹地上前挡住元兮兮的去路，见她面露不耐之色，兀自扬起一边的唇角，在众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少女扛上了肩。
“你做什么？！想害我被樊老头罚跪搓板吗？”
情急之下，头朝下倒挂在少年背后的元兮兮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又踢又咬，却终不见成效。少年的耐心远超过她的想象，只见他不为所动地弯了弯嘴角——
“不用担心，跪搓板的只会是他。”
完全没有给予元兮兮置喙的余地，少年罔顾散乱于地上的卷宗，面不改色地扛着她返回高等部的校舍。
玩完了，事后她不仅会被罚跪搓板，还会被修罗老师友情附送顶在头上的痰盂……
可惜眼冒金星之下，元兮兮无力发作，望向周遭如石像般怵立当场的母性生物，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恨恨地咬向少年的背脊。
“之前在女子学院的历练没让你学会淑女之道吗？不过，我倒是很高兴你能对自己的未来丈夫如此热情。”
其实，这家伙应该改名叫「花痴」。还有，什么未来丈夫？！
在中肯地为少年的恶劣品行盖棺定论之余，困惑于他竟然清楚地知晓她在英国生活期间就读于女校的事实，正要开口——
“除了你弟弟之外，以后别背着我去见其他男人。”
Shit！为什么他这理直气壮的口吻，好似她先前要去会的人是所谓的「奸夫」？！
抚着晕眩的额头正要反驳，却在一阵头旋地转之后，被少年终放下了肩。
待一阵深呼吸之后，她恨恨瞥了少年一眼，继而一拳挥向他的脸颊。但甚为可惜的是，全然不若他纤细的外表，少年轻而易举避过她的拳风，顺便钳制住那双胡乱挥舞的粉拳，抱以一抹讳莫如深的微笑。
“对自己的未来丈夫动粗不太好吧？！”
“花痴！”
未待元兮兮反唇相讥，少年忽然松开自己的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低声说道。
“虽然现在的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过现在重新认识一下也无妨。我的名字叫做景烨曦，牢记在心里，永远都不要再忘了。”
“…… ……”
凝视他异常认真的神情，元兮兮微微一怔，反倒不知对这莫名的措辞如何以对，只能哭笑不得地按住自己的额角。
“小朋友，我没空陪你在这里疯。”
半晌过后，元兮兮扯开令自己窒息的制服领结，粗鲁地拉过少年的衣领——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别怪我刮花你这张漂亮脸蛋！”
凝视眼前横眉竖眼的女孩，景烨曦悄然收敛起眼底那抹难以觉察的悲伤，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很有趣，果然是配得上我的女人。”
低垂眼睑，毫无征兆地反手制住那双柔荑，还未待少女惊呼出声，他低下头去，蜻蜓点水般在那樱唇上轻轻一啄。
“虽然很遗憾，当年夺走你初吻的人不是我，但记住，我的占有欲很强，别再让其他男人碰你，否则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似是思及什么，逆光中，少年犀利的眼眸仿若掠过一道危险的冷光，但下一刻，对着面前的少女温柔一笑，随即背过身去，在众人或惊或羡的注目礼中，向怔立当场的元兮兮优雅地挥了挥手，朝着初等部校舍的方向悠然跺去。
“…… ……”
元兮兮错愕地抚上唇瓣，半晌没有合拢微张的嘴。
她的First kiss没了吗？对象还不是这个浑球？……
虽然她八岁之前的记忆因为一场意外早已消失殆尽，不过即便如此——
“Shit！！！！！！！！！！！”
可惜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少年当众轻薄之时，罪魁祸首已然杳去无踪。振聋发聩的哀吼就这样久久回荡在高等部的校舍——以至于很多年之后，圣安鲁学园的学生提及这对颇具传奇色彩的鬼畜夫妇，仍会因为这经典的一幕相视莞尔——当然，这全都是后话。
事实上，元兮兮与那位少年就此结下梁子，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少女怒不可遏地一拳击向身边的墙柱。
「景烨曦」吗？她当然会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待到重逢之时，就是那个浑球被大卸八块之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Scene 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