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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情何许(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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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太子揪出作祟者。
太子的妾侍郑氏,因妒恨而暗中下药,令太子妃滑产。
郑氏被赐毒酒,郑家被流放苦脊之地当奴役。
事休,人言未休。
暗地里许多人都知道郑氏是被冤枉的,可冤枉郑氏的是太子殿下,暨帝又过往不究,结案了罢。
真相只能掩盖。
一个月后,除夕夜。
冬雪犹残,夜风料峭。
奢靡的皇族家宴上,珍馐美馔、极品琼酿取之不尽。
丝竹管弦妙乐下,一众觥筹交错,一众笑语声沸。
曼妙的舞姬们在华殿正中婀娜扭动,领头的妙美人儿大冬天还穿着罗纱薄裙,内里仅仅一件海棠兜衣。
那精细的曲线,那若隐若现的滑脊,那水蛇一样的柳腰,那玉藕一样的臂,玉箫一样的腿。
美得让一众贪色之徒,不住咽喉婪目。
“三哥从哪搜罗来的佳姬,这般惹人膨胀。”有些醉意的五皇子探头弯笑,对四皇子另一侧的五皇子说荤话。
三皇子含笑道:“商国最产美人,为兄就特意找来献给父皇。”
一闻是献给父皇,五皇子脸上的笑僵了僵,心底不禁惋叹可惜。
“你们少喝些,今夜还要在宫里陪父皇一起守岁的。”元承在暨帝的高座下一阶,假装恩爱的给太子妃夹菜,又好意叮嘱他的皇弟们。
“
几位皇子不屑他一副惺惺作态,元承只是空有太子之位而已,可不得兄弟们的众心相扶。
他们纷纷举杯,与元涣敬酒。
元涣待他们才是真的好,过去犯了什么过错都是她来帮他们兜着,现在跟随她又有赚不完的银两。他们要拍马屁,要奉承的,就只有她值得。
元涣一一与兄长们对饮,说了只言片语。她的心,她的眼,全全悬在太子身旁的女子身上。
诸葛黔一身火红的狐裘,映衬着清幽秀美的五官,傲如雪梅。脸上的神情平淡如水,众人都在欢笑不已,唯有她没有丝毫的波动。
但触上元涣熠熠华彩的目光时,她那惊美绝世的眸子里才有柔情漾开。
此时此刻,身在近尺,心在咫尺。一切良辰,好景皆虚设。
她们的眼里唯有彼此,从无旁人。
元承见状,醋意横飞,一把狠狠抓着诸葛黔捏在掌心。
力道重地似要捏碎她骨。恨不得,当场把她们挫骨扬灰;恨不得,把她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诸葛黔被捏的手极疼,疼得眉心不由微蹙。
元承俯首,在她耳旁压着声音,咬牙狠道:“诸葛黔,你再多看她一眼试试!”
当他死的吗。
诸葛黔不理会他,硬是撤回了手,纤嫩白皙的手被捏的红印条条。
她混不在意,这俱身体,被他伤的还少吗。
元承见她还当众挣脱他,脸都被丢了大半,恼意中手掌钻到案下,在女人的大腿处使劲地掐。
狠狠地掐。
掐地耳边有了一丝微弱的痛苦哼吟,他满意地低哼了一声,又狠掐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生生把那腿掐地暗淤大片,大片。
瞧她还敢不敢这样放肆,还敢不敢与元涣眉目传情。
诸葛黔强忍到底,不露出半点痛态,不让元涣发觉她正承受折磨。以阿涣对她的在乎,一定会忍不住当场发怒。
绝不能让她又因为自己失了态,不能又被众人嘲笑她有多在乎太子的女人。
可元涣发觉她脸色不对劲,沉色凝眸,遂大声问道:“太子妃脸色这般难看,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表露在诸葛黔身上。她垂首,避开那些目光,抿唇道:“多谢瑞王关心,本宫无恙。”
元承假装恩爱地搂着诸葛黔的肩,看着元涣冷笑暗讽道:“有本宫呵护,太子妃好的很。”
元涣斜他一眼,温润的脸上浮现厌色:“太子妃明明神色难看,太子若真呵护有加,就不该连自己的妻子有异态都未发觉。”
元承旋即不悦拧眉:“六妹,你未免也太关心本宫的妻子了吧。”
元涣翻他一眼,转眸看着暨帝,拱手道:“父皇,太子妃身份尊贵,月前刚小产伤身,再有生恙就显我皇家薄待了太子妃。国师府对我皇室尽忠了百年,儿臣在意的是皇族颜面,不妨请御医来趟看看太子妃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也示我皇家对太子妃的格外看重。”
话刚落,几个皇子也跟她一起请奏。
暨帝向身旁的黄门令使了眼色,黄门令颔首,迈下玉阶到殿外命侍卫去喧传御医来。
元承咬牙狠狠,驳不出话来。
暨帝左手旁坐的是皇后,右手旁坐的是元涣的母妃,贤妃。
贤妃忽温娴出声对诸葛黔道:“太子妃神色看着确实欠佳,不妨先和本宫到后殿歇息一会。”
诸葛黔起身,冲她颔首见礼:“黔儿谢过贤妃娘娘的关爱。”
贤妃起身,对暨帝欠身一俯,莞尔道:“皇上,那臣妾先与太子妃到后殿歇息一会了。”
暨帝伸出厚掌,轻轻握着她的纤手,看她的目光多有几分宠溺:“累了就多歇会,晚些到了守岁时辰,你再和太子妃出来。”
贤妃点头,收回手,慢步离去。
皇后与太子脸色都难堪到极点,暨帝对元涣的偏爱都是源自这个妖女。皇后是溱国的联姻公主,娘家天长水远的,不像贤妃有国师府当依靠,十几年来就只能由贤妃得宠与暨帝郎情妾意。
好恨!千刀万剐得可恨,一个是母凭子贵,一个是子凭母贵,差距之大天囊地别。
元涣心中也几分触动,偏偏父皇可以宠着母妃可以爱母妃,她却不能有自己所爱,不能与所爱长相厮守。
就因为在她之上还有元承,而元承不是因为嫡出才成为太子,是国师府占卦批命选择了他。
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