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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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城堡大门是开着的，那象征蔷薇家下属的纯血世家，在墙壁顶端刻着蔷薇的图案。不比蔷薇家的嚣张，反而有点崇敬和小心翼翼。
“欢迎来到湖蓝家，传说中的纯血狩猎者，噩梦之蓝。”
一个盛装的贵族恭候多时，看清来人他半躬下身子行了个漂亮的见面礼。他礼仪是很完美的，但杀气是尖锐的，如芒在背。
主人在前带路，蓝西艾尔跟入城堡。客厅内，自称湖蓝家主的男子引他落座。
“红伊莉莎在湖蓝家。”蓝西艾尔表明来意，一丝寒暄的意图都没有。
他到底是猎人，说到底还是鄙视吸血鬼的。他们将自己定格“猎人”的角色，而吸血鬼们则被定格为“猎物”的角色。湖蓝风飒爽快一笑，他对这种跟食物的交谈，也从心底没好感。不同的是他们是狩猎者，猎人在内的全人类都是食物。
“没问题。”抚掌，仆人拖出伤痕累累，看不出死活的红伊莉莎。
淡瞟了眼，蓝西艾尔还算镇定的走过去，探红伊莉莎的脉搏，还活着。
“放心，你的未婚妻还是你的未婚妻，我对卑劣的人类没兴趣！”他笑，蓝色的眸子却像腊月的水面，冻着厚厚的冰，“只是小东西太不听话，捉她的时候下手重了点……算是给她个教训吧！”
蓝西艾尔抿嘴，湖蓝风飒费尽周折将伊莉莎抓住，又怎么会轻易放人。
“夜族信奉誓约，我交还了未婚妻给你，噩梦之蓝是否也该表示出的诚意？”
摊开来说，湖蓝风飒的杀气再也控制不住，狂飙而出。风压成虎狼之姿出匣，肆意摧毁客厅里的一切，包括不待见的猎人。
一手提起红伊莉莎，蓝西艾尔打开手中的圣十字剑，凌空一劈，压境的风压一分为二。墙壁在身后轰然倒塌，发出很大的巨响。这一系列动作，全完成于一个呼吸间，干净利索。
“漂亮！”击掌，湖蓝风飒露出今夜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夜族是崇拜强者的种族，蓝西艾尔露得这一手，让湖蓝风飒的杀气降了不少。
将红伊莉莎放到一边地上，蓝西艾尔面上不悦，吸血鬼的赞叹对他是冒犯，“如何才肯放人！”
冷哼一声，湖蓝风飒变脸比翻书快。
“你身边的那只Level E，艾薇儿！”一字一句，都从牙缝里蹦出来。
蔷薇蓝死后的第四个月，足够以蔷薇蓝为神的纯血们疯狂的搜寻消息。从献上艾薇儿给蔷薇蓝的阡陌查起，不惜灭掉一两个纯血家族都要撬出嘴。艾薇儿跟蓝家的渊源，自然不会被放过。他们没了理智，失心疯了般四处树敌，很是招摇。
“办不到！”斩钉截铁的拒绝，蓝西艾尔的回答没半分余地。
客厅死一般安静，气氛一时遭到了不能再糟。
在山腰旅馆里，艾薇儿心中一片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相信蓝西艾尔和遵循本能示警中，艾薇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遵循本能。
她有一种感觉，不到山上去，她会后悔一生。
推门而出，艾薇儿将自己裹在厚重的风衣下，从头到脚包的严实。
山道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夜晚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麻烦。只是身体上越发明显的不适，才是她行程缓慢的主因。
远远望到湖蓝的城堡，那高耸入云的蔷薇雕饰，一瞬间似乎要夺取她的呼吸。
抚住心口，艾薇儿阵阵心悸。
这座世代效忠蔷薇的纯血世家，在感应蔷薇夫人驾临的瞬间，迸发出的欢愉，足以撼动这座千百年的城堡，让城堡内每个活物都感同身受。
“……难道是？怎么可能！”湖蓝风飒愣住，眸中迸发狂喜的夺门而出。不止是他，隐藏的众蔷薇下属纯血们也狂奔而去，目的地不约而同的是城堡外。
血脉中刻入的遵从和侍奉，让他们第一时间就感知到嫡系蔷薇的到来。在明知蔷薇蓝不再之后，他们又感觉到蔷薇嫡系的气息，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艾薇儿后退几步，才慢慢站稳。她面前突然涌出一大片纯血吸血鬼，看到她就一个个扑通跪下，她惊吓得踉跄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隔着一段距离，艾薇儿跟扛着红伊莉莎走出来的蓝西艾尔遥遥相望，无声询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大人……真的是您吗？”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问，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方才趾高气昂的湖蓝风飒。此刻他老泪纵横，没有时间痕迹的英俊脸庞写满激动和焦急，他用蔷薇蓝几乎厌恶的焦急询问。其中的真心和担忧，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我夜族的王，怎么可能被小小的Level E杀死……”话锋一转，变得咬牙切齿，“我等曾屡次告诫，不要太相信赤枝家的鬼血，您从不当一回事！希望经此一事，您能痛改前非，早日醒悟您作为夜族神的觉悟！”
爬到艾薇儿脚下，掬起斗篷的一角亲吻，艾薇儿吓得退了一大步。
“……你，搞错了！”艾薇儿慌张的说，她居然有被认作蔷薇蓝的一天？！真是不得了的噩梦。
出口的女声，让跪了一片的众家纯血惊呆了。借着皎洁的月色，他们面部纹路勾勒的惊愕清晰可见。在这些傲慢的纯血种脸上，真的很惊悚。
解下斗篷，艾薇儿的模样暴露在众人面前。四个多月大的肚子，已经开始显现。她动作很快，快到都来不及阻止已经暴露。
“你？！”湖蓝风飒跳起来，起身上前，艾薇儿后退，他又停下来。瞪大湖蓝色的眼眸，似乎要将艾薇儿望穿。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又一次变脸，似乎受到了比方才还要大的打击。不止他，他身后一干纯血都一个个目光涣散，神志不清的样子。
躲入蓝西艾尔身后，这些人让她恐惧。似乎他们惊恐的理由，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怎么可能是蔷薇蓝大人选定的蔷薇夫人……”仰天长啸，扑通一声湖蓝风飒倒地，心力交瘁。
一阵寒意袭过，艾薇儿只觉肚子痛得厉害。捂着腹部蹲下，汗如雨下。
“疼……蓝西艾尔，我好疼……”针扎的痛，随着脉搏的律动在血液中跳动。勉强支持住自主的意识，后来却只能跌入无尽的黑暗以求得短暂的安宁。
她全身被温暖的墨兰色柔光包围，不可思议，那么冷漠高傲的颜色，居然也可以这么温柔。柔光缠绕在她身体上，薄薄一层像罩着一层细纱。
看到这里，他们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白侍奉蔷薇家族几万年了！蔷薇的正统血脉，正在蔷薇夫人身体里孕育着。
“……你们走吧！”沉默半晌，其中一位纯血站出来将这层沉默敲破。
无法放弃报仇的执念，更加不能向蔷薇夫人和未来的蔷薇家主挥剑。如果是蔷薇大人的决定，他们会无条件的服从。这是贵族的矜持和荣耀。
“……”蓝西艾尔迟疑，迟疑他该不该问出心底的疑惑。
“噩梦猎人，你比纯血种的吸血鬼还要强大。但比起那位已故的大人，你再强也只是个人，而他是神！”那纯血说，似乎话中有话。眺望遥远的彼方，那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被年轮雕刻过的容貌，意味了他曾经渡过的无尽岁月。
“你，好自为之。”
众多蔷薇的纯血，悄然离开，在太阳升出地平线之际。
下山的途中，蓝西艾尔脑子里全是那纯血最后的几句话。
“蓝西艾尔，你怎么了？”扯住他的衣袖，艾薇儿明显感觉到蓝西艾尔的心不在焉。她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摇头，蓝西艾尔拉过艾薇儿，给她个拥抱。眨眼睛，艾薇儿回抱住蓝西艾尔。他真的很反常呢，似乎在焦虑什么，又似乎在隐藏什么。
这座山很大，昨晚上去的时候还不觉得，下山却花费了他们很多时间。太阳已经能透过密麻的叶缝漏下丝淡淡的金色，长时间的走动耗去太多精力。
“你把她独自留在山上，好吗？”休息时，艾薇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这里是吸血鬼的地方，将红伊莉莎独自留在山上，真的很欠妥当。
“……我先送你下去，再回去接她。”淡淡的犹豫和挣扎，但当比起艾薇儿的安危，其他的人便有些微不足道。
艾薇儿走到他面前，目测一下，她也就到蓝西艾尔第二颗上衣口子的高度。有些不爽，她鼓着包子脸，用手指尖戳他。更可气的是，会觉得痛的只有她可怜的手指头。蓝西艾尔低沉笑，胸膛的起伏颤动，不痛不痒的模样很是恼人。
“她是你师傅的女儿，要是她出了什么你要怎么跟你师父交代？再说，我们大半夜的上山，她要是再出个什么事，我们这一整夜不就是做了白工吗？”抬头，她用眼白瞪蓝西艾尔，“还是说你觉得我心胸狭窄，会计较她是你‘前未婚妻’跟你闹脾气吗？”
揪住蓝西艾尔领子，艾薇儿骄横的眯眼威胁。似乎蓝西艾尔说个不字，她就会横眉冷竖。蓝西艾尔轻轻一笑，揉揉她细碎的卷发，笑声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
“你还不快去！”被盯的不自在，艾薇儿别过脸，用粗声粗气掩饰心虚。
艾薇儿，跟小时候一样，别扭又倔强，喜欢用恶声恶气表达自己的关心。
困扰他的阴霾散去，一缕缕金色的光射入心底，暖洋洋的。
“……好吧，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再三嘱咐，艾薇儿翻着白眼拱手送他离开。纵容的笑，他的背影很快隐没在茂密的深林中。
蓝西艾尔一离开，艾薇儿面上洋溢的微笑就垮下来，没有了强打精神，她消瘦的让人惊愕。长途跋涉，没有规律的饮食作息，阴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她身体随时都在透支的边缘徘徊。
拍拍脸颊，艾薇儿试图让脸色看起来稍微红润些，多少遮盖些她的疲惫不堪。没想到演戏居然这么累，几乎让她装不下去。
但不能让蓝西艾尔担心呀……
苦笑，身体的疲劳，精神上的抑郁才是消磨艾薇儿最多的原因。
蓝西艾尔离开的方向有细微的脚步声靠近，艾薇儿叹口气，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回来，了……”
嘴角的微笑来不及收起,瞳孔中的惊愕又赤裸裸显露，定格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银色的光亮滑过，艾薇儿只是嘤咛一声，愣愣的望着插入心脏的银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了？
仰面倒下的瞬间，天空由层层叠叠的树叶交织，缝隙间漏下点点金色的光，金和暖绿都是洋溢了生命动力的色彩。从没仔细观察过，绿原来也有这么多不同的种类，从近乎黑色的墨绿到嫩黄在重一点的黄绿……不行不行，她眼睛都看花了。叶子边缘镀着金色的阳光，叶脉清晰可见，色彩过渡温和又自然。
后背砸在粗糙的土地上，或许还会碎石，背脊被扎破，她闻到了血的气味，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全然一派的轻松，她错觉自己成了羽毛，在飘。
脖子上的链子被撤掉，艾薇儿没有力气去阻挠，也没想去阻挠。
血流了很多，达到了威胁生命的分量，身体很快就会自然崩溃。被猎人的剑刺穿了心脏，必死无疑，真好……缓慢的闭上眼，艾薇儿自己都没发觉，她双手交叠平放的，正是她隆起的腹部。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她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身体温度趋于冰点，听觉、视觉、嗅觉、感觉、触觉都越发迟钝，然后消失。只是，在最后的最后，她看到的，听到的，居然是蓝西艾尔的眼泪……
蓝西艾尔，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虽然，真的好喜欢你……
冰冷的感觉慢慢退去，她如果置身温泉水中，感觉不到重力和寒意。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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