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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04 ...
他爱她。
就像日对月,朝对暮,星辰对井中花,。
一方明,一方暗,一方在头,一方在尾,一方高悬凌空,一方坠坠深崖。
傅戴林的房中有一副日月同悬的画,日月同光下,头与尾在一起,花从井中升起被卷到了星辰旁。
啊——真是一幅美妙令人奢望的画啊。
许多人不懂,因为太奇怪了,可这并不妨碍别的人皱眉感叹,歪打正着说到了傅戴林的心坎里。
他听着这句奉承话,会笑。
这时奉承之人才真心实意心里想傅戴林这一笑,可谓是仙人落尘。
后来更多的人知道,有这么一副说不出什么来的画,不合道理,不合诗,甚至不合人,不合这个世界。
但他们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的又是另一回事,他们来是为了傅戴林的笑,却不是为了画,却又通过这画,才叫傅戴林面容生动。
画是好画,却也有人不喜欢,随口说了句痴人说梦。
众人大惊,窥着傅戴林的脸色,要将这人赶出去,这人心道也奇怪,本就是被骗来真以为有一副传世之作,但只见一幅切切不可语,他便甩袖走了。
许久傅戴林才道这人说的对。
众人皆默,他们不明白,后来私底下说这画奇怪,只是违心才不得不说好。
这话不知什么时候传到傅戴林的耳中,仆役生气这些人不识好歹,来者是客好心招待,也没逼他们,皆是自个争着递帖子要上门来,谁扒脸请了?竟还说这些话!
傅戴林听了仆役的话有些触动,是为心甘情愿四字,既然心甘情愿,便与后悔莫及怨怼自怪无干系了。
这画没再叫外人看了,傅戴林藏了起来,夜晚,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幅画才重见天日,他一坐便是一夜,隔着千万重纱看着对面白墙黄纸。
哪有人这样赏画的。
府里的人也开始嘀咕了。
傅戴林最后那日进宫,吩咐仆役将画取下放入锦盒中,仆役领命心中奇怪宝贝的画外人经手不得,一日却突然撒手不管了,这般想的,仆役还是恭敬地将画取下,遮挡的后面正是一块洁白无暇的墙面,这样一块像是镶上窗子的,好叫人在意地看了好几眼。
傅戴林回来了,院子里是灯火,房里也是灯火,像一条烧着的星河,因为烧得太旺了,就像一颗颗金火托着一种虚妄至上的形体将要回到天上去。
最终一刻,他问女郎你为何还要画个太阳上去?日月可从未一道出现过,你错了。
女郎答:“我哪里错了?日月不能一同高悬,却不许我不按这个世理,我偏不要,就要再画一个太阳。”
女郎在月亮很远处,画了一个太阳。
傅戴林盯着这古怪的画,便笑了。
想到这时,他很疲累地弯着嘴角,却像掉串的珠子,珠子是黑色的腥味的液体,一个个短暂而年轻地砸碎在地上。
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人不知道,世间生灵却行。
傅皇后与他道:“阿郎阿郎,不怕,去画罢,一切有阿姐在。”
天亮,同时金火消失了,带走了两个薄命的人。
阳城哄着孩子睡觉,倒有些惊讶似的小声问:“你说傅戴林死了?”
“听说是被毒死的。吐了好多黑血呢。”
“八成是谁看不惯他,便下毒毒死了罢?只是难为他这么厉害,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孩子突然醒了,阳城拿着手指将他逗得咯咯笑。
玉然道:“倒也不是别的人,据说是他们傅家的人自己下的手。不过……”
“不过什么?”
“傅家人咬死了没下毒,将前来缉拿的人都打了出去,耍了好威风。不仅如此,傅家人说昨夜傅戴林是被太后请到宫中去才回来的……”
“哼!荒谬!”阳城冷笑,“意思是说是我母后不怀好意将他毒死的了?”
玉然未说话,阳城招来奶母抱走孩子,劈头盖脸将玉然骂了一通:“你怎了?平时机灵,也该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怎么傅家这些无稽之谈你也拿来与我说?分明就是他们傅家野心大,自己干了龌龊事,还要泼脏水!”
“奴婢也是听来的,心想这关乎太后之事,才来和殿下讲。”
“杀一个傅戴林还需要用下毒这般下作的手段?母后当年虽是仰仗傅家,但如今也说不好谁压过了谁!”
“那……”
“你还要说什么?”
玉然道:“他死了,驸马……”
阳城得意笑道:“自然是没人挡他的路了,母后必定会将更重的权利交予他,而不是再给傅家,傅戴林死了,正是将傅家拿下的好时机,你可别觉得他们家当年出个傅皇后再来一个傅戴林便是人才辈出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可大树死了,乘凉的蚂蚁可怎么办?”
“蚂蚁咬上一口也是疼的。”
“疼?淹死了就咬不了人了。”
玉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阳城注意不到,玉然便另起了话头说起孩子的事,阳城道:“我的孩子,自然是要和驸马一道抚养,他啊便是驸马的孩子,将来是要上玉碟名册的。”
说起这阳城又想看看孩子了,忙唤了奶母进来。
玉然寻了由头退了出去,她问下人驸马是否还未回来,柳白月越发不见神尾,好歹有了孩子将阳城的精力分了出去,才不见三天两头的闹。
以往玉然担心阳城,也一道盼着柳白月回来,只如今不知是该回来好,还是就此不回来了也罢。
初生的孩子三天两头的病,病了好,玉然心道,抢了长公主的精力,便不去想那人,又想殿下如此珍爱此子,最好从此将这般重的情从柳白月身上移走,倘若事发,也不会如此叫人难受。
这一想,玉然便想着法叫这孩子生些小病,不敢狠心,怕孩子夭折,伤了阳城的心,又回到柳白月的身上去。
只是病根在身,身患痼疾,无药可医。
只因关乎到柳白月之身,阳城便能不管不顾,舍了地位脸面,大闹了傅家一场,砸了傅戴林的灵堂,好一个嚣张跋扈之名,她又不怕众人话语刻薄指点,所作所为只叫人摇头兴叹,想来她的严重只有一个柳白月,其余者皆是粪土不值一提。
玉然心中发紧,阳城尚在怒气中,自然眉梢充满尖锐刻薄意,可玉然还是要说:“殿下,此举实在不妥。”
“不妥?不过是给个教训罢了,驸马好心好意吊唁,为的是昔日同朝之谊,他们倒好,软的不吃偏要来硬的,你听听他们傅家出来的好儿子,什么烂事没做,也有脸指责驸马虚伪小人!”
“奴婢以为这话说得到是有点在理,不说傅家怀疑这毒是太后指使的,他们也有嫌疑,傅戴林死了,自然许多人争着要上位,其中便有驸马,更是前途光明,太后……”玉然一顿,“太后重用驸马,便是太后的人了,傅家自然会觉得驸马巴巴地跑来是为炫耀,是有些小人行径了。”
话方说毕,玉然便被甩了一巴掌,她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说,阳城气不肯消,不顾旧日情份,对玉然一阵踢打怒骂:“你给我闭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当着我的面议论你的主君?别是我平日太过宠信你,便不知道自个是个什么货色了!你可记住了,好不好我说了算,倘若驸马不顺眼你,我就是再信任你也会眼也不眨地将你赶到下头去!”
玉然忍着泪一言不发,阳城叫她滚,玉然便滚,她带伤离开,府中下人皆看了个真切,不过一个时辰便都知道玉然出言不逊,惹得长公主大怒,好一阵毒打。
众人皆道奇怪这事,又过两日也不见长公主将玉然召回,而是用了旁人顶了玉然的位置,一时议论纷纷,到处探听玉然是否失宠了。
玉然私底下抹泪,有小丫头说要给玉然求情,让长公主叫她回去,玉然阻了,谢她们的好意,“你们别去,殿下脾气不好,说了我的事你们也要遭罪,你们又没别的庇护,不像我好歹还有个领头,不妨事。”
若真将她赶至下头,玉然也认了,只是柳白月的事她不甘心,以往她要寸步不离阳城身边,跟现在比起来拘束多,好歹她现在去了哪也没人问,落得一个自由。
她等到柳白月归府,抓了柳白月身边的小厮,还怕这人不肯说,架了一把匕首,割破了皮肉,吓得小厮以为自个要死了。
“说!驸马是不是和宫里的那个婢子厮混!”
“怎么有呢!”
“还说没有!我可知道的,近来驸马行踪诡秘,身上总是沾了同一种香。”玉然拿帕子堵住小厮的嘴,一边手下用力,扎进他的手臂上,小厮痛不堪言,玉然压低声音再问:“这个香只有太后宫中有,想必这个女人便是太后宫里的人,你一天到晚跟着,竟然说不知道?”
小厮呜呜摇头,苦于堵了嘴,不好说话,玉然将帕子撤了,小厮求饶道:“奴婢是真不知道,宫内又容不得奴婢进去,每次只在宫门外等着,要知道也该是太后宫里的人知道,玉然娘子若不信,可去宫里问问,何苦为难奴婢呢!”
玉然一个字都不信,却又不能在这杀了他,因此就放了。
小厮吓得屁滚尿流,捂着伤口踉跄跑了。
他的伤掩盖不了多久,又是柳白月跟前的人,自然一五一十将事全说了。
在玉然面前,他弱,因此极容易低头,到了柳白月面前,他比玉然强,自然会借势压强了。
见柳白月亲口问,小厮一把泪一把伤心掬满了手,趁着此时痛诉玉然,想她一个弱女子,竟如此凶悍,可谓是真人不可露相。
柳白月道:“她家未出事前也是将门,自然与你们不一样。”
小厮嘀咕:“有什么不一样,不也是罪臣之后,跟咱们一样为奴为婢了么。”
柳白月似笑非笑道:“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小厮没读过书,自是不懂,他本来也总捉摸不透柳白月,心中也有些惧怕,因此抱怨了一通已是不易,这会回过神立马闭上了嘴。
阳城像是真厌弃了玉然,好几日忘了她,也不问她,别的人也不敢问,玉然惹恼了她尚且这个地步,她们没名没势的,没得落个发卖出去的下场。
玉然清闲下来,满心满眼想的该是如何查出那个女人,她趁着没人注意溜进柳白月的书房,既然有了女人,应当也该有些信物,头发、香囊、玉佩甚至指甲以作定情,若能找到丁点,便不难与长公主说。
她一心想让长公主厌弃柳白月,离了这火坑,却不想柳白月从来有心叫她知道,不叫阳城亲自起疑,只从玉然下手。
这晚柳白月不回来,阳城早早便睡了,玉然得了机会便大了胆子潜进柳白月的房中,没在书房指不定便在这藏了起来。
房中异香扑鼻,捂住了口鼻也闻得见,玉然不点灯,摸索到床榻,从枕头底下搜出一束头发,用了红线扎起,此等亲密之物目的昭昭,想来这女子野心不小,并非良家女,送了头发想来会更有别的没眼的。
玉然听说有些女郎极为孟浪,可不管是否是别人的夫君,头发指甲,还有送了贴身小衣的,而普天下男儿又多喜爱如此,巴掌拍上便有了响声,甭管道理如何,男人和女人便都留不得了。
她不曾留意背后有人进来,一心想着要找别的证据,加之怒意涛涛,待注意到了人已是来不及,被人打晕在了地。
再醒了来,便见柳白月在她面前吃茶,玉然打量四周,竟不知这是何处,戒备地看着他。
“这是哪?”
柳白月不回她,玉然也知问了也是无趣,心里也没什么怕了,直视着他。
柳白月不喜玉然此举,便道:“你在宫中也这么看人?”
玉然道:“我只做自己该做的。”
“我好歹也算得是半个主人,你便这般?”
“我虽为奴,却只侍奉一人,便只是这一人的奴婢。”
“你倒是忠心耿耿,竟还有些骨气。”柳白月觉得好笑起来,眯起眼道:“你只是个下人罢了。”
“驸马,奴婢且问您一句话,您是高高贵人,应当有着贵人的德行,我问您,您敢说实话吗?”
柳白月微微斜着身子,他像是井里染了铜臭的月亮,都渐渐变成勾月,饱满冷冽的腹心逐渐挖空,留下一圈银边——撑着一个虚幻别致的线。
“你是要问我是不是和某个女人有了关系是么?”
柳白月很轻松,微微抿着唇便说有。
他坦然得可恶,且不当一回事,他的嘴中长公主像片秋日的叶子,枯干黄瘦,他既无一名贵人所有的高贵品性,甚至作为夫君,也懒怠去夸赞爱惜所娶之妻。
阳城未免有些可怜。
玉然没法接受,沉声道:“你骗她。”
柳白月颔首,想起什么来笑着告诉她你找到的头发是假的,是我想看你出来故意断了谁的,也不记得了哪个丫头的了。
“那样的人是不会给我头发的,况且谁也不敢动,落了一根发还要怀疑是不是哪里吃坏了。”
柳白月摇头,满眼皆是“你看你一个下人,竟然惊动了我”。
“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太后?”
“不然谁敢用这个香呢?你说你怎么哭了?”
柳白月好奇道,玉然咬牙切齿问:“你为何要这般做?殿下给你的权势还不够吗?叫你成为人上人,为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如今你一步登天了,谁也比不过你了,你难道一点感激都没吗?”
“她算什么?”柳白月反问,“是什么神仙吗?喜欢一刻便喜欢永远了?况且她有的别的人也有,她既要我永远喜欢她,却又做不到独一个,别人都有的,甚至比她还好的,我又为何还在她身上费心?这与我而言实非什么明智之举。”
“殿下乃是先帝亲封,是最受宠爱的女儿,也只这么一个有这般殊荣,太后当年都比不上一根指头,还要靠殿下一步步封了妃,才走到今日这步,不然她早死在宫里,谁都能碾上一把!”
“你说得对。”柳白月拍掌,他走到玉然面前笑着问:“太后确实总是靠着公主,可惜现在你想想她还靠着公主吗?”
玉然默然,猛地知道了些什么,但她只能说到此刻,身后一名壮汉掐着她捂住口鼻,玉然挣扎,像一条柔软的绸带被人折了又折。
柳白月看着玉然的尸身,在她手心里放了一枚断了线的贴身玉佩,慢慢告诉她:“我有些厌了公主,可惜摆脱她实在烦人,但后来觉得见你们这般便觉得有些意趣。”
“她的尸身随意丢到外面去罢,让公主府的人找找,但一定要找到。”
手下的人知道了,扛起玉然不知丢到了哪里。
玉然不见的第二日,有小丫头找她,没过多久上下便知玉然不见人影,阳城起先不在意,只道如今会甩脸子了,叫人不必管她,自然会回来。
可等了三四日,不说人,便连个信件也无,阳城心生疑虑,觉得不好,再有人说玉然一定是出了事,好端端地说不见便不见,她可是公主府的人,谁能带她出去?别是什么贼偷,厉害极了,护卫都躲了过去,若不赶紧找找,将来危及公主您身上可了不得了。
阳城聚集了府中护卫,定要人找到玉然踪迹,约莫一天的光景,说是找到了玉然,抬进来的却是一具面目全非发臭的尸身,唯有靠着她的衣饰和腰牌才辨认得出身份。
阳城冷笑:“你们可别跟我说她是跌了一跤摔晕了才死的。”
“殿下恕罪,玉然娘子身上多处野狗啃咬的痕迹,尤其是面部颈部,因此也不好说是否是出了意外才导致的死……”
“放屁!她我能不知道?她家什么人,便是都死绝了,你们也不知道?一般的人如何奈何得了她?你们说在林中发现,她没事跑到那去做什么?她家人都死在外面了,连座坟都没有!你们说意外?”
“属下们也觉得不是意外,公主请看。”
一人上前递上一枚玉佩,解释道:“在玉然娘子的手中发现这枚玉佩,线绳已断,应当是拉扯间断的。”
仆役上前要接过,玉佩接触过尸身,虽处理过,但到底不能让阳城亲手碰,可阳城自己夺了过来,要看个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杀了她的人!
“殿下,如何?”
阳城死盯着玉佩,猛地回头望着白布底下残破的躯体,她安静,只是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你们找个好地方,把她葬了,再找几些僧人,为她抄经诵念,给她超度。”
“殿下?”
众人看着阳城,阳城转身撇头,微微抬着下巴走了。
她叫人将玉然剩下的东西收拾了出来,结果满眼望过去,东西却不多,有把匕首是玉然还是以公主伴读的身份跟着她的时候便带在身边。
后来玉然家中出事,因年岁尚不满十二,便该随父流放,但阳城受宠,先帝为了她开心便让玉然充进宫,做了阳城的婢子。
众人怕她伤心过度,便连孩子也叫她开心不得,因此别的东西都拿去烧掉了,省的阳城睹物思人。
阳城问驸马呢?
“驸马还未回来。”
“那我等他。”
“这……驸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殿下小心伤了神。”
“他会回来的。”阳城道。
柳白月临了深夜才归,似乎知道阳城在等他,“你在等我吗?”
阳城人显得愣愣的,柳白月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便笑着道:“你找到了啊。”
他戳破了一层纸,猝不及防。
“你杀了她?”
“是啊。”柳白月落座,不避讳,不犹豫。
“你竟然不争辩。”
“可是我不想为你讲这句话。你喜欢我的诚实,我便诚实地讲出来,可你又不喜欢。想来你骗我的就是了。”
柳白月责怪阳城的表里不一,可阳城是个可怜人,不过是企图捧着摇摇可怜的自尊,盼着那么依稀的萤火,柳白月拍死了萤火,银光闪烁的脸下是被太阳吃掉的黑月。
井里的月亮散了。
“你没她聪明,许是你闻惯了这个香味,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不过倒不如说是我想给她发现,总是与你在一起,打发都还要些气力,我不太喜欢,想她聪明,必定会明白其中的端倪,她果然聪明,知道我是与什么人见面,关系密切,可是她猜错了人,需得我要提醒她才明白。”
“香味?”
阳城突然扑上前拉着柳白月的袖子,今日的柳白月身上有着浓厚的香,这个香像湿了水的厚重沉腻,闷在口鼻,闷在心眼灵窍上,是女郎最恨的女人们的一切雏形,男子寻欢作乐的对象。
“母后?”
柳白月以赞赏的目光看着阳城。
阳城没说不信,也没说信,自个跑了出去,柳白月耸了耸肩。
太后的人请长公主回去,尽管她是公主,也不该这个时候闯进来。
阳城撇眼,她几乎从未对太后宫里的宫人动粗,却今日破了例,将此人扇倒在地,比那日她打玉然的气力还要打,一打完便有些不稳,她挣开扶她的人,跌跌撞撞闯入内间。
太后训斥她疯癫,没了体统。
阳城充耳不闻只说一句话:“母后,玉然死了。”
太后不甚在意:“一个丫头死了便死了,你还兴师动众跑到我这来撒泼?你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是柳白月杀了她的。”
太后一笑,以为是什么,便道:“你不是最喜欢这柳白月吗?当初非他不嫁,怎么,杀了你的丫头你就不喜欢他了?”
阳城摇头,最后一句话她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就是往前走,她像在冰冻冷水中寻找水里尚可的火种。
“母后,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玉然么?”
“做错了事,或者冒犯了人,你杀个下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你平日里不也是不开心就打骂,挨不过板子就死的这些数都安你头上,你有几条命能还?行了,就为这事?”
太后叫人进来,不耐道:“把她送走。”
阳城不走,甩开手,如此踌躇几下:“他说……”她回头看着那些没走的宫婢,话就出来了:“是因为玉然知道您和柳白月有了奸情,所以才杀了玉然的。”
宫婢们变了脸色,有不知此事的仿若命不久矣,出了这门怕是下一秒便会被杀,太后神情不定,这些宫婢因此不敢乱动。
太后恢复了面色,叫她们退下,女儿揭穿她,她也不慌,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阳城问她:“母后,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太后回头看她:“你说呢?”
她的母后目光实在慈爱,她很想笑出一点来,可是掉了很多眼泪。
“他是孩儿的夫君啊母后。”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阳城跪倒在地,碰到太后的纱裙,又攀到太后的手,哀求她。
太后挣开她,显得无所谓,“不过一个男人罢了。”
“他是女儿第一次这么喜欢的人,不是什么一个男人罢了。”
“是吗?”
“难道不是?”
“你是我的女儿,本该大了后孝敬我,可你呢,总是犯错,嚣张跋扈,不是打了那谁便是侮辱了某家的娘子夫人,若非你是你父皇亲封,轻易动不得,可有几次给你这般大逆不道折腾的机会?”
“我?母后,你难道忘了吗?是您打小与我说的,你不好,你身边的人都要害你,先是父皇的那些妃子夫人,再是后来朝堂上议论您的人,您在我面前哭,要忍着,您是我的母亲,既然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然有些权利,我看不惯那些人欺负您,背地里说您的坏话,知道您身份不一样,不能撕破脸,但我可以,我能做个恶人,我替您报复回去,我让他们再也不敢说坏话,要害您,难道我做的这些都是错的?是我自作多情?您不能这么说我!”
“我与你说的?我不过抱怨几句也是不能了?这一切是你擅作主张,你至今还身份尊贵,这其中都是我给你的,不然你一个不受宠的后宫女人,只是仗着是先帝头生唯一的女儿,就有此殊荣宠爱了?我告诉你,当年我能生女儿,自然也有别的人能生女儿,你猜猜,你能走路说话后,后宫有了几位公主?你就不受宠了!”
阳城摇头,拼命道:“我不信,在我之后从来没有别的公主,不然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太后笑着轻蔑道:“一样东西但凡多了起来,便是再好也是被丢弃的命。就像你,也像我,我好容易因为你有了些宠爱,自是不能叫别的人分了一杯羹去。那些没了的公主不能生了病死,而是要不同地,接连地死去,要你父皇死了一个,发现另一个也死了,死到最后就剩下你,但你也要是奄奄一息,只有你是从鬼门关回来的唯一的公主,从此刻起你便不一样了,你的父皇失去了那么多,好容易抓住你一个,自然千宠万宠。”
“我的那些妹妹,是母后你杀的吗……我那年吃了毒药差点没救回来也是母后亲自下的毒吗?”
“是啊,我有解药,看你死得差不多,够在你父皇心里留下你的人,就给你吃了。”
“所以从那时起,母后从中获利,位份高升了?”
太后看她,说起一些往事来,总是叫人怀念而快乐,她不喜欢孩子,男孩将来有继承大统的可能,因此便生了,女孩却实在没用,但太后又是极有心计之人,无用有用皆在一寸之间,不存在本就无用之物,有也只是利用到了某步,挖空了一切可能后被丢弃的无用。
阳城便是此类,是无用的女儿,也是作为得到尊贵地位的垫脚石。
阳城在这些话里似乎明白她自个是何物,太后告诉她柳白月会与她和离,既然心已不再你身上,你就放了他,大家都有个体面。
阳城不答应,太后耐着性子道:“你怨我我也明白,但走了柳白月还有别的人,譬如冯兆如,他是我的侄儿,知根知底,又对你有心意,常来看你,不像柳白月对你十分冷淡。”
“我是不是又有用了?”阳城发笑,“怪道他回来后总是寻着各种理由要见我,原来我是被卖了,是您早就打算好了的,那时候他便与你在一起了罢?”
“是又如何?”
阳城摇摇晃晃站起身,她觉得头晕,许多事听来可笑,“您就不怕这丑事叫外面人知道,让您不安宁吗?”
“你在威胁我?”
太后冷笑几声:“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声,谁敢活着出去?女儿啊女儿,你不懂,有些事我要告诉你,瞒着你也不好,你父皇和你兄长中的都是同一种毒,是你小时候吃的那种毒。”
“你说什么?”阳城瞪大眼,短促剧烈地呼吸,太后还告诉她是她亲手端的药,“你啊,罪大恶极,两任天子死在你手上,是你父兄,枉为人伦呐。”
“不可能……但凡是他们吃的喝的皆要测过毒才行……”阳城恍然大悟,更是不可置信,质问:“是你做的?你收买了宫里的人?你早就要杀他们了?你说我枉为人伦,可你呢?他们是你夫君,你的儿子,不是别人!”
“谁证明是我下的毒?这药只经过你一人的手。我告诉你,人啊,一生啊太短,有时什么都有,但立马又什么都没了,没有确切的虚实的,今日你是公主,明儿你就是杀了两人天子的罪魁祸首,朝堂骂你,百姓骂你,史书也骂你。但是,你乖乖地嫁给冯兆如,你还是最尊贵的阳城长公主,谁也动不了你。”
太后走近阳城身边,抬手给她拍拍,阳城立马往后撤了一步,太后笑话她:“你看看你,多怕我,连质问我都只敢吃了许多酒壮胆才闯到这来。”
阳城紧抿着嘴,抬着下巴看着太后:“母后,您爱我吗?有将我作为你亲生骨肉,真心实意爱过吗?我真心敬重母后您,爱您,我小时不在你身边,是在病秧子夫人身边,可我知道您是我的母亲后,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见您,宫里人碰见我就跟我说您身体也不好,说是生了我后就不好的,因此从小我就愧疚,到了您身边,您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怕您不喜欢我,我十二岁将我嫁给大我十几的人,他已有了妻,因为我来了,他的妻就成了妾,你教我我是公主,不该和妾分享同一个男人,我其实是不喜欢这个人的,只是心里嫉妒,终于忍不住叫那个妾死了,他也伤心地死了,我愧疚,想求他原谅,但您说我是公主,打骂杀人是我的权力,母后,当时叫我嫁给那个男人,是不是要拉拢他?后来拉拢失败了,你就不管我了,觉得我变成什么样也无所谓?后来柳白月还有陆旦,是你又看到了希望,利用我与日俱增的嫉妒心,去害陆旦,因此我又有用了,你对我嘘寒问暖,说一定会帮我得到柳白月,说作为公主,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能得到的。第三次,就是这次,是安抚冯兆如罢?将来也可一用是么?”
阳城不需要太后回答,终究是这些答案,她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话已至此,太后也不与她弄母女情深的戏码。
“送她出去,就说长公主有些失心疯,突然犯了毛病,回府修养,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你们也都跟着去,看着她,择日将完婚,有什么风吹草动皆拿你们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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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新文预收微恐灵异向《恶忽》 病弱看不见鬼小阴沉×阴阳眼整天见鬼小阴沉 存稿中,9月或10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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