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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2 ...

  •   他们到了镇子,那几些人忙不矢地下车,说了到底,嘴上是指责得痛快了,但却无一人记得那车夫,要为他报官的,只一会便都拿了包裹急匆匆走了,剩下春阳下了车后并未走。

      阿雪问她你要走了吗?

      春阳点头:“我从这走,不顺路,这车你们留着用罢。”

      阿雪听了却有些舍不得,撇眉欲止,春阳问道:“奶奶给你的东西你还留着吗?”

      “留着的。”阿雪从衣裳里掏出那小蝉来,经常挂在脖子上,日子久了便忘了,春阳看了仔细,随后笑道:“奶奶的话说来也巧了,说是保你平安的,果然今日之事变化险为夷了,兴许借了你的光也保了我们平安罢,若真是如此,此后一路你们倒也能放诸多的心了。”

      阿雪宝贝似地擦擦上头没多大的灰尘,陆照阳低头瞧了他一眼,对春阳道谢:“借你吉言。”

      “如此日后有缘再见罢。”

      阿雪朝春阳摇手,见了她进城后,陆照阳才驾车唤马走上另一条路。

      这马儿已是认得陆照阳,被使唤得心服口服,二人因祸得福,得了马有了车,十分一件幸事,一时间省了许多的力,驾车累了便停下来,马儿自个会低头寻吃的,二人便能在车上一块分了硬窝窝。至了晚,寻了一片有水源的草滩暂且歇下,陆照阳脱下阿雪的鞋袜,给他看伤口,有些发红,阿雪红着脸缩着脚,都没洗过,肯定有些味道的。

      “羞什么?哪里没被我瞧过。”

      “可是熏人得很呢。”

      陆照阳皱着眉,为难道:“尚可罢……倒也还好。”

      阿雪撇嘴,嘟嘟囔囔道还不是嫌有味道了。

      “我的脚不也有味道吗?都臭,彼此彼此。”

      陆照阳弄了水,给阿雪清理了伤口,重新撒了药粉,趁此他又去了水边将脚洗了,看了又看心道这会应当是没味道了。

      陆照阳爬上车板,跟阿雪排头躺在一块,包裹垫在脑后,阿雪就枕着他胸膛,鼻子嗅来嗅去,说不臭,没味道呀。

      随后便被陆照阳扯了面皮,白白红红的,阿雪诶呀叫出声,拿脑袋撞他,撞了几下不撞了,他胸口跟大石头一样,硌人,脑袋晕极了。

      陆照阳摸摸他脑袋,还有些温度,但人却是没什么大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会阿雪还乌溜溜的眼珠子,随着他转,直汪汪地盯着瞧,陆照阳拎起人,阿雪尚未坐稳,便被咬住了唇,唇上干干的,也没什么血色,陆照阳恨咬了一口,唇上咬掉一块死皮,阿雪嘴唇发烫,眼泪一下子掉出来,唇上冒出了血花,他哭着说我疼。

      陆照阳舔着伤口,又吸又吮,含干了血花,阿雪满面酡红的色,被吮得是更晕,一会嘴角发麻,原是陆照阳拿着干的唇蹭他的脸颊,粗粗的,又像细麻的鞭子一下一下轻慢地抽在心头,阿雪眯着眼,浑身都颤动,喉口咕噜咕噜地细叫出呻吟声,马儿突然喘气,陆照阳也拉开他衣裳,在挂着的坠子边,变了戏法出来,在白嫩的皮肉上留下一朵娇红的印子来。

      像不小心沾上的胭脂,阿雪一根手指抵在上头,还是温的,陆照阳捧着他脸,问:“白日里是不是很担心我?”

      阿雪垂下眼睫,一会如开扇,静悄悄地一格一格拉开,逸出一身叹息:“我要被你吓死了。”

      他们抱在一块,被吻了后阿雪的心到是妥帖安稳了,而后几日天越来越冷,几日都不曾见到太阳,阿雪精神头也不大好,靠着陆照阳发抖,陆照阳因驾车,没法抱着他暖和,只好从包裹里挑了那么一件略厚的给他挡风。

      一日风坠云涌的,必争地赶路,到底还是没跑过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子沉沉闷闷,一下头浇了湿透。

      更有车轮陷进了泥坑里,马儿几下用力不愿往前走了,陆照阳便只好下车去推,阿雪也一瘸一拐地下来,要跟他一块推,陆照阳说胡闹。

      阿雪道:“我不给你裹乱。”

      在雨里弄了一会,这轮子才算出了泥坑,阿雪一脚踩在泥水里,跌了跤,吃了满嘴的泥,起来后朝陆照阳笑。

      陆照阳将人拉上了车,这会皆淋透了,便是找东西遮挡也无用,只好盼着能找到安全避雨的地,他回头问阿雪怎么样,阿雪回他我还好,不碍事,只是有点冷。

      陆照阳道再忍忍。

      再往前奔了几里地,有个破亭子暂且能避雨,阿雪已是被冻得面容僵白,不知手碰了哪,破了皮,泡在雨里头,渐次发了白。

      陆照阳将他带进亭子里,给他哈气暖手,好久身子才不抖了,阿雪说你也冷。

      “我不冷。”

      这雨下了一晚,从四面八方漏口的破亭子外张牙舞爪,更有劲烈的风扑了一层的湿地,便只好捡了中间稍干净的地,聚在一处睡了,却也睡不好,一会是风吹,一会是雨打,窸窸窣窣叫人不安的动静,从各处皆攀了上来。

      翌日一早,阿雪睁不开眼,行走坐卧间也是楞闷闷的,陆照阳急躁赶路,时不时要回头试探温度,久了后倘若稍有些不对,便要叫上好几声阿雪的名字。

      又赶了一段日子,手上伤口结痂,他们赶车在田埂上,田里有着气息奄奄的庄稼,阿雪还在昏睡,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只见远天漫漫一片的黑云压来,倒不是云,变幻了好几些形状,夹带着震天的嗡嗡声,朝着田地陡然压下。

      一时扑乱哭嚎,陆照阳翻身护住阿雪,马儿嘶鸣一声,向前奔去,原来那片黑云并非是云,而是一对的蝗虫,专门吃农家人的命根子的。

      其状凶狠贪婪,所过之处黑密笼罩,只落在了庄稼上头后一阵啃食,一株一丛完了,便到下一个,一杆上密密挨挨的丑陋土黄的虫子,阿雪几欲作呕。

      逃出了那虫子地,阿雪问那是什么?

      陆照阳拧着眉道也许是蝗虫。

      两个人没种过田,一个不曾关心过,一个少时不得自由,皆是有着一种死里逃生之感。

      一晃又是好几日的光阴,像是一叶孤生的扁舟,总是来回在望不到边际的海面上,后来车轮子坏了,再走不了了,陆照阳便将车弃了,又因没有马鞍,索性将马儿也放了,“我们后面几天走过去好吗?”

      阿雪微张着眼问快要到了吗?

      “嗯,快了。”陆照阳道。

      他们要去的是座北方的小城,既通都城,又通西北,来往间多是军队与商贾,倒还算富庶。

      总算到了城外,只见常常一条人龙,也有许多人与他们一样打算,背井离乡的,又因江南涝灾,便一窝蜂地俱往北边逃了。

      像是他们二人远离都城,走得还要远,风尘仆仆,风霜雨染的,与那群人无甚差别。

      陆照阳并未即刻进程,而是带着阿雪寻到城外护城河一流,梳洗了脸,借机换了包裹里还过得去干净的衣裳,如此一来才叫人见了,不是那般可怜累索了。

      二人互相重新梳了头,想是进了城后还要好好洗洗,生怕头上生了小虫子。

      城门口盘查得紧,前头一家四口逃了难来,却因没路引,又是饥肠辘辘,不能进城,这阿娘便带着孩子哭了,可无论怎么求,这守卫也不放人进去。

      阿雪紧张极了,“我们能进得去吗?”

      “能的。”陆照阳安慰。

      轮到他们,这守卫盘问了好多问题,见他二人还算看得过去,才放了。

      只跨过这一道门,穿过厚厚的一条道,面前宽阔大道敞开来,车马人流,沿街之叫卖,卷着旋的香气,处处挂着“米面”的招牌,还有和他们一样许多不断涌进城带着包裹的旅人,一进了城门便分散到了四处。

      阿雪觉得陌生,新鲜,看不过瘾,乍一落入人世红尘,又有一种后怕不安,躲在陆照阳背后,眼睛忽闪地望着。

      陆照阳紧紧牵着他手,拽着小小冷冷的,告诉他先去找落脚处,能有个床歇息,待明日再去找附近可有什么租住的屋子。

      一路问了人,看了他们一眼说刚进城的罢?进城的都往那走,那有个小客栈,早点去罢,不然人更多,只能睡大街了。

      谢了人,他们往指的方向走去,极偏僻的一条街上,奇怪的是那处地街头巷尾藏了许多人,或是卧着,或是坐着,或是抱了孩子的,神色皆是木楞出窍。

      这客栈便在眼前,掌柜眼也不抬只说只剩一个通铺,爱要不要,连值几何都不说。怒着嘴道那外头的都是交不起钱的,又笑这身后的小郎君看着就不足,这地可不比你们那,冬日里不知冻死多少人,就这几日冻坏了的,去看大夫的,花的钱可能买下这通铺几晚了,可是啊,这钱也没有,别是大夫,只好等死咯!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阿雪。

      这一眼触怒了陆照阳,只把掌柜看得颤颤,忙说一时嘴快,说错话了。

      陆照阳要了最后一个通铺,阿雪嫌贵,花了好多,觉得不值当,况且这一进去,一条大铺躺了十几个人,昏暗里头,还有着叫人作呕的味,最后一铺是在角落里,谁放了东西,东西主人一见他们来嚷嚷,叫不准动,却因陆照阳阴着脸,不大好相与,当即软下来撇了嘴,将东西拿了回去。

      这一铺位置不好,被褥薄,说不上是什么味,正对着窗,晚间睡下后总有风溜着缝乱吹,阿雪几次睡不下,浑身发冷,挤在陆照阳怀里打斗,陆照阳捂着他,大半的被子都给他裹,但身子还是冰冰的,更有是十几个男人脚臭,汗臭,打呼,不知一会又是谁放了臭气,味道极大。

      一时叫他们二人难以忍受,冻了半夜,阿雪掉着泪睡,陆照阳哄他明日就找个屋子住下。

      “明日就能找到吗?”

      陆照阳跟他保证,阿雪含着泪闭上眼,极力叫自己睡了。

      一直睡到中天,他才昏沉醒了,身子骨沉软,他心想不会是烧了?

      这会陆照阳早醒了,因怕吵醒人,才到至今未起。

      “待会你一个人在这,我找到了房子后接你过去好么?”

      “要去多久呀?”

      “很快的。”陆照阳趁着没人亲亲他,唇上冷的,轻声道:“一个人别怕,他们都走了,兴许要晚上才回来。”

      阿雪抿嘴点头,拉拉他袖子:“那你要快点,我等你。”

      陆照阳去了,阿雪便蜷着身子趴在床铺上,想要缓缓疲乏沉重之感,一会想起什么,将身边的包裹拉到怀里,闻了闻,又打开来看是否都齐全。

      昨夜没睡好,白日里便打着瞌睡,可阿雪只一人看着包裹,不敢睡过去,一旦有了睡意,便将自个拧醒,半醒半睡间,揪红了手也不知,发热发冷的,老是瞧见有人推门进来,立马瞪大眼惊醒,才发觉是股子幻觉,花了眼。

      他精神不济,等了半日,一群男人回来,吵闹将开,吃酒的,划拳的,满口胡沁的荤话,有说有笑商量要到外头的娼馆,一人一个细白皮肉的小娘子在怀,说上句温柔话,过上个春风一渡,这便齐活了。

      阿雪听了心头吵闹,闻了味不适,一时隐隐作疼,约是昨夜冷着了,早前阿雪也察觉得到身子不大好了,却是没发出来,只是恹恹地,况且又急着赶路,更是顾不上了,如今歇下来,这病气早就按捺不住,困在这这具不中用的躯体里,算计着只要到了便将这一路的奔波统统发泄出来。

      日落西沉,进出几趟人,这陆照阳才赶回来,却见阿雪坐在客栈门外等,一问才知因他二人才付了一晚的钱,又有了新的人来,便将阿雪赶了出来,坐这吹了好一会的冷风,吹得是面涨手肿,陆照阳一头的汗,顾不得理论,搓着气给他暖暖,与他低声下气道:“我来晚了……”

      阿雪摇头,强撑着问找到了吗?

      陆照阳笑:“找到了,该说是来着的人都穷苦,租不起么,便叫我有了好处,一间小屋子,没以前的大,几户人家共住一个院子,不过有些潮冷,晒不到太阳。咱们暂且忍忍,待攒够了钱,再找间好点的,朝南的,能晒到太阳的好么?”

      阿雪点头,“今天就走吗?”

      “今天就走。”

      陆照阳带他起身,阿雪眼前一晃,一会醒过来,随着他穿过好几个小巷子,才见一处狭窄只叫通一人的,两头压着影子幢幢,走到头才见一扇老旧的门。

      那屋子果真如陆照阳所说,又小又阴,可便是这般不堪模样也是陆照阳跑断了腿,赶着找到这么间屋子,再是破如今也要成为他们的家了。

      既是家,便没理由嫌弃它丑,阿雪心想日后住久了,自然有了人气,陆照阳出去找活,自个也出去找活,有了两份工,可以买一床新被子,新枕头,睡得暖烘烘的。

      “我喜欢这。”

      阿雪笑道,陆照阳笑了笑,道:“会好的。”

      随后他们将包裹郑重地放进角落的柜子里。

      房主来了,见到瘦伶伶的阿雪,只觉得可怜见,知晓他们刚落脚,没什么家什,转头送他们一床被子,权当一片善心,还送了枕头,虽说被子不新,却比昨日那客栈里的好了不知几倍,当晚改了睡,也不觉得多冷,一会陆照阳便将被子熏暖了,夹着阿雪两条细腿,给他暖暖。

      阿雪太困,半夜嗽了好多声,陆照阳给他拍背,下半夜温度上来,摇摇晃晃喊身上疼,一问却又不清楚哪里疼,只是发热,浑身骨头缝里冒出的。

      陆照阳要给他找大夫,却被阿雪抱住说不要,“歇歇就好了,你瞧我跟了这么多日子都没病倒呢。”

      陆照阳还是不放心,道:“你若一烧,便是几天不下去的,你要拖着如何是好?”

      “我真没事。”阿雪讨好地亲陆照阳,陆照阳任他涂了满嘴的口水,还是道:“可你要一直陪我不是么?身子不好怎么一直在我身边?”

      “明日便好了。”

      “你骗我。”陆照阳叹口气,可是见了阿雪难得固执的眼神,他却没继续说话了,相顾无言了一会,阿雪轻声道:“我现在好点了。”

      陆照阳哼了一声,阿雪见他不理自个,便张嘴含住了他下巴,热乎的一张嘴,烫到了一般,陆照阳瞪他,满眼的血丝,抬手囫囵抱住人,恶狠狠道:“闭嘴!睡觉!”

      (在搞事的边缘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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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文预收微恐灵异向《恶忽》 病弱看不见鬼小阴沉×阴阳眼整天见鬼小阴沉 存稿中,9月或10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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