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盼风雨来》知小鱼

37、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雷鸣下的秘密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几乎天天都在下雨，苏斓雨焦急的等待学习成绩出来，当她通过电话查询知道自己的分数的那一刻，高兴地跳起来！她立即拨通许琅宇的电话告诉他，然后跟他商量要去北京哪个学校。不过当她将自己的报考意愿告诉她父母的时候，遭到坚决的反对。

　　“小雨，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北京那么远的地方？”苏母一脸不悦地问。

　　Q市几乎在祖国的最南端，距离北京有上千公里。苏斓雨的父母虽然对自己的女儿不够关心，但他们对她的爱与世间所有父母一样，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理所当然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求学，何况她的成绩在省内明明可以选择大家都觉得光荣的A大读书，去北京选个二流学校他们面子上都觉得不光彩。

　　A大在的本省首府，距离Q市又近，是苏斓雨父母心中的不二选择。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苏斓雨的决定。

　　“北京花费太贵，而且那么远，想去看你都不容易！”苏母耐心地劝说。

　　“爸，妈，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们的，这次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做选择？”

　　苏父一脸不高兴，“读那么多书，也不见得有多聪明。你要是选择这条路，以后有的是苦等着你吃。要是在A大读书，毕业后回来找工作爸爸还可以帮你，但你要是去北京，我现在就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就自己爬去吧！”

　　隐忍多年的委屈爆发，苏斓雨大声地说:“从小到大，不管我喜欢任何东西，想做什么你们都不同意，连看本小说你都说我玩物丧志，这次我要自己做决定！”

　　苏斓雨跑出家门，心想父母要是真的狠心不帮她提供学费，她就找份兼职勤工俭学，学费可以向学校提交缓交申请或是去贷款，无论如何她也要去北京。

　　去学校填报志愿的时候，苏斓雨坚决填下与许琅宇商量好的学校，可是她没有料到，她刚提交自愿书，她父母就让老师把第一志愿改成了A大。

　　她全然不知，满心欢喜地准备去北京的事情，直到拿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才发觉。

　　她又跟自己的父母大吵了一架，“你们凭什么偷改我的志愿？替我决定我的人生？我是一个人，不是你们的所有物！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有资格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你有资格选择你的路，可你选的是什么路？我们帮你做决定，都是为了你好！”苏父一脸严肃厉声说。

　　“为我好，永远都是这句话，可是我不开心！”

　　苏斓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躲在被窝里哭，苏母用备用钥匙打开她的房门安抚她。

　　“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会懂了，哪有父母做什么不是为了孩子好？”

　　“我不会去的，我不要去A大。”

　　“小雨，你为什么非得去北京，北京再好也不够离家近啊！算妈求你了，不要去！你要是去了北京，你还回得来吗？你要是不回来，妈就没有了你这个女儿了，你让妈怎么办？”

　　苏母落下泪水求她，苏斓雨心上抽痛。

　　“妈！”面对自己母亲的苦苦哀求，苏斓雨根本无从选择！

　　之后好几天她都不敢给许琅宇打电话，宁婵打电话来说她和何深坤都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问苏斓雨收到通知书没？

　　苏斓雨犹豫一下还没开口，宁婵又接着说个不停，说开学前一起去哪里玩，又抱怨何深坤整天傻兮兮地粘着她，烦不胜烦，最后还说去了北京之后要天天给她打电话！

　　苏斓雨情绪低落，宁婵说什么她都随口应和，不是单音字，就是“随便”，“好吧”，“都可以”这类字眼。

　　“苏斓雨，你干嘛呢！敢情准备和情郎私奔就不要我了？”

　　苏斓雨觉得眼睛酸涩，“我没有办法去北京了。我爸妈不同意我去，把我的志愿书都改了！”

　　宁婵愣了一下，“那，你爸妈给你填报的什么学校？”

　　“A大。”

　　宁婵一阵沉默之后开口，“你跟许琅宇说过没？”

　　“没有，我不敢。”

　　“总归是要说的，你还是早点跟他说比较好，何况也不是没机会见面，他也不是小气的人。”最后一句话，宁婵说得有点心虚，在感情方面谁不小气？只怕许琅宇更加小气！

　　他希望苏斓雨喜欢他多过他喜欢她，因为他是胆小鬼，越胆小越小气！

　　尽管宁婵这么说，苏斓雨还是不敢主动打电话给许琅宇坦白，直到他收到清华大学的通知打电来问她。

　　她支支吾吾说自己没有办法去北京，许琅宇在电话那边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句句带刺。

　　“苏斓雨，你答应过我的，跟我一起来北京，和我在一起！”

　　“对不起！”苏斓雨无法开口说出是她的父母修改了她的自愿书，何况即便告诉他，自愿书还能重新填一遍吗？她母亲哭着求她不要去北京，她已经答应了。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不来？”

　　“我想去的，可是我去不了！对不起！”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来北京！”

　　“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收到A大的通知书？为什么？”

　　许琅宇的情绪有些失控，悲愤地质问苏斓雨。苏斓雨咬唇忍住泪水，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爸妈不希望我去北京，我不能去。”

　　“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来！苏斓雨，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过会一步一步靠近我，到我身边来，都是谎话！”

　　“我不是！我没有骗你，只要放假我一定去看你，不行吗？”

　　“不行，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

　　“许琅宇……”苏斓雨无助地叫着他的名字。

　　“苏斓雨，你知不知我有多么需要你？我每天都盼着你来，以为你真的会来！”

　　“我想去的。”

　　“可是你最终还是决定不来！”

　　苏斓雨无可辩驳。

　　“苏斓雨，你喜欢我吗？”

　　许琅宇无助地问，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回应他的依旧苏斓雨的沉默，长久的沉默。

　　“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不愉快的通话就这样结束，电话那边传来忙音，苏斓雨握着电话久久不放，她明明是喜欢他，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回答他？她慌忙拨打他的电话，他却怎么都不肯再接听她的电话，甚至关了机！

　　他多次请求她到他身边去，她多次答应过他，可最后是她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他生气，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苏斓雨焦躁不安，她每天都尝试给许琅宇打电话，但依旧打不通。

　　这天苏斓雨跟随苏父苏母去外婆家，外公外婆听闻她考上大学的消息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不停，逢人就夸自己的外孙女聪明漂亮。

　　苏斓雨暗自惭愧，曾经的她好比没有灯塔指引航线的船只，又好比不会垂钓的深山老者，是许琅宇指引她前行的方向，教授她钓鱼的方法，她的成绩才会提高这么快。

　　外婆家依山而建，空气清新，景色宜人，住在大自然中，人心情也会变得轻松舒爽，没有烦恼。

　　苏母带她来为的是将她考上A大的消息告诉外公外婆让他们高兴高兴，也是为了让她来散散心。可是美景也缓解不了她低落的心情。外婆外公越是开心，她就越是愧疚。

　　她一天天给许琅宇打电话，他一天天不接，早上她问宁婵要不要飞去北京找他，宁婵骂她疯。苏斓雨确实是疯了，北京那么大，她又不知道许琅宇在北京的什么地方，到北京之后去哪里找他？

　　她真是衰神附体，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苏父苏母与外公外婆道别，想趁着下大雨之前回去，毕竟山路不好走，下雨更是难行。他们回到半路，电闪雷鸣，天空似开了个窟窿猛地往下倒水。

　　回到城区，雨势并没有比山里小多少，水汽蒙蒙遮挡了视线。临近家的永乐街道旁边，苏斓雨看见一个模糊又十分熟悉的身影，他就站在许琅宇经常等她上学的那个丁字路口。

　　当车子从他身边开过去，她看到他没撑伞的站在大雨里不停地给谁打电话，闪电划过天际，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他也不害怕。

　　打开家门，家里的电话不停地响，苏母催促她赶紧上去接电话，她放下雨伞冲上去，却又突然折回来拿起雨伞冲入大雨里，“我去买个东西！”

　　“这么大雨你去买什么？”苏母焦急又生气地冲着她喊。

　　“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跑出门没几步，小白鞋就进了水，等她跑到许琅宇面前，长裤被雨水打湿到膝盖以上。

　　“你干嘛不撑伞！”苏斓雨踮起脚尖举高雨伞给他挡雨，小小的雨伞却挡不住大雨，将她的肩膀也打湿了。

　　“苏斓雨，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道我给你发了多少电话，在这里等了多久？”

　　“那你也不能不撑伞啊！”雨声太大，即使尽在咫尺，同在一把伞下，也要大声喊才能听清楚对方说什么。

　　“雨再大哪里比得上你在我心里下的雨大？心都湿透了，还管身上湿不湿？”

　　许琅宇表情破碎，怒吼着推开雨伞，雨伞翻滚落地，大雨瞬间将苏斓雨全身淋湿。

　　苏斓雨被他的表情和动作吓了一跳，颤抖地后退。她讨厌吵架，她不要跟他吵架！可开口却无法控制语气，“你来这做什么？你不是在北京吗？”

　　“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却总是装作什么都不懂！我妈还躺在北京医院里不死不活，我却跑到这里来找你，你说我到底为什么？”

　　许琅宇抓住苏斓雨的肩膀用力摇晃，苏斓雨觉得身心都快要坠落一般，她慌张地推开他，那力道大到令她惊讶也让许琅宇惊讶。

　　“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喜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跟喜不喜欢扯在一起？”

　　“苏斓雨，求你了，告诉我，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告诉我！”

　　脸上滚落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问我？非要我跟你说！许琅宇，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你都没有跟我说过你喜欢我，凭什么要我跟你说喜欢！”

　　苏斓雨不要求许琅宇喜欢她，也不奢望自己的喜欢能得到回应，但他不能逼迫她说出喜欢两个字！

　　许琅宇身体一阵颤抖，抱着她的手慢慢松开。

　　耳畔雨声哗啦，雷声轰隆，他没有说话。

　　苏斓雨觉得疼，不知是雨水打在身上疼还是心口疼？

　　她捡起地上的雨伞递给他，他愤恨又悲凉地盯着她，拒绝接受。两人僵持许久，苏斓雨忍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将雨伞硬塞给他，他愤怒地再一次将雨伞扔出去，雨伞撞向地面的瞬间伞骨折断，伞面凹了下去。

　　“许琅宇，要生气随便你！爱淋雨你就继续淋！”

　　苏斓雨很少动怒，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气愤到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的一天。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苏斓雨，你站住！”

　　身后许琅宇咆哮着，声音却被大雨冲消减弱，苏斓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即便听见她也不会停下脚步。

　　“苏斓雨，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

　　“苏斓雨，我喜欢你！”

　　突然轰隆一声，雷鸣天崩地裂般，苏斓雨吓得肝胆俱碎般，她捂住耳朵飞奔回家。那句“我喜欢你”被雷声淹没，她半个字也没有听到。

　　许琅宇却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她奔跑离开的身影刺痛他的双目，雨水像冰刀一样在他身上狠狠地刮。

　　别人以为他是白马王子，其实不过一个小丑！别人都以为他太过幸运什么都有，其实不过一片荒凉！

　　他不知道自己在雨中站了多久，所有的疼痛被雨水麻痹，只剩下一个感觉，冷！

　　北京突然打来电话，许琅宇的母亲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整个医院都找不到她的影子。孟叔又突然来电告诉他，他母亲回家了，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表情奇怪，让他赶紧过去。

　　许琅宇赶回家，没有看到她母亲，孟叔和警察站在海边个个神情焦急，正在联系海上搜救。

　　天上雷鸣不断，许琅宇的世界在这一场雷雨中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