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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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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波仍是略带警惕地看向沈舟,沈舟见他这个表情,把手里的可口可乐一收,嘟哝一句:“不要就算了。”
陆禺东当下就明白了,沈舟昨天落水,还是流波把他顶上来的,他这是在找机会和流波破冰呢。于是当惯了两人之间润滑剂的他立刻发挥功效:“流波没喝过可乐,不知道是什么,这个很好喝的。”说着,从沈舟的手里把可乐接过,在船舷上磕开了盖子,递给流波。
喝了可乐,两人之间之前那些恩怨,算是揭过了。
流波从他的手里拿过可乐,又看了看沈舟,沈舟虽然撇过头去,眼前却时不时地往流波这儿瞟,流波便仰脖子一口闷了下去。
“慢点儿!”陆禺东连忙阻止。
谁料流波喝水的速度也异于常人,一眨眼功夫一瓶可乐就没了——可他喝得实在太急,可乐里的气翻上来,冲得他连打两个嗝,眼睛都红了。
陆禺东连忙上前拍他的后背,一旁沈舟立刻说:“这可不是我害他!喝可乐哪有这样喝的!”
“是是是!”陆禺东一边给流波顺气一边说,“碳酸饮料这么喝肯定得胀气,你好点了么?”
流波委屈地把瓶子塞给沈舟,别过脸去了。陆禺东便拽他:“走吧,回舱内休息吧,别在这儿吹海风,小心感冒了。”
对陆禺东的话,流波向来言听计从,他乖乖地跟着两人进了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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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航行期间,三人之间,出现了空前的和谐景况。
海上没有wifi,卫星信号又太渣,沈舟教会了流波斗地主,后来加入了张老大,四个人又开始打“清墩”,这是一种流行于舟山地区的扑克牌玩法,取三副牌,四人分二二对家合作,每人手里都是一大把牌。
一开始,沈舟和流波对家,流波懵懵懂懂,总是分不清牌的大小,不停地把分数输给陆禺东和张老大,后来沈舟急了,和陆禺东换了个位置,这下,变成了陆禺东和流波对家,流波反而点亮了“新手光环”,把把得分,几乎要成场上的MVP。
张老大怒甩出一副炸弹:“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小子不管是对家还是下家,就可这小陆得分是么?”
流波认真地看牌,不作任何回应。
张老大瞥了一眼陆禺东:“以后就抢着和你做对家好了,那小子就往你嘴里喂分!”
陆禺东垂着眼皮淡淡道:“流波都不懂怎么玩,运气而已。”
“你就包庇他好勒。”张老大道。
打完结算积分,毫无悬念,陆禺东个人分数最高,“巨富”沈舟作为新人,输的裤衩都要当掉,被安排去洗碗。
陆禺东嘴上不说,心里倒是清楚,沈舟输成这样,流波负有主要责任,故他在沈舟离开去厨房舱之后,也跟了过去。
沈舟套着一双长袖套,在水槽里头刷盘子:“你和你老婆倒是夫唱妇随么!流波这小子精明着呢,我看‘清墩’的规则,他老早就学会了,装作啥也不会的往你嘴里喂分!”
陆禺东无奈道:“清墩讲究的不就是个配合么?不然我叫流波来帮你洗?”
沈舟闻言,一把撸下自己左手的袖套:“让他来,他不是牛得很么?让他控制这一水槽的洗碗水来呗!”
陆禺东只得出门,去找流波,让他来平息沈公子的怒火。
然而他在舱内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流波,正准备问张老大流波的去向,这个时候,却看见流波站在船首的栏杆前,扶着立在船首的旗杆,半个身子探出去,像是一尊古船船首上,祈求风调雨顺的雕塑。
“流波!”陆禺东连忙叫道。
流波胳膊用力,把自己半个探出船舷外的身子收了回来,歪头看向陆禺东。
“你在干什么?”陆禺东走过去,问道。
船首颠簸,海浪撞击在船体上,将无数细密的水珠拍上甲板,拍在陆禺东的脸上。
流波手里扶着旗杆,双脚落在甲板上,屁股却坐在栏杆上头,姿势随意又熟练,好像是经常在那处坐着似的。
他说:“我觉得咱们快到了。”
陆禺东问了句:“你怎么知道?”问完便后悔了,流波本来就比他们多几元感官,自带GPS导航系统不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流波伸长手臂把他捞了过来,扶他在船首站定,然后推了推他。
陆禺东小心地探出身子去,流波一直在后面扶着他的腰身,对他说:“你感觉。”
陆禺东便又往外爬了一些,整个腰几乎都探出外面。
细碎的海浪毫无顾忌地往他的胸口、脸上扑,他闻到一股海洋特有的潮腥气,其余的,却没有任何感受了。
他有些茫然地直起腰来,回头看向在依然在身后扶着他的流波。
“东哥!我在后头洗碗,你俩在这玩泰坦尼克号啊?”沈舟不满的呼喊从甲板那一头传来。
陆禺东踩着一级栏杆,才从流波的肩头处瞧见依然围着大围裙,右手上带一只袖套的沈舟。
流波却怕他从船舷上掉下去,上前一步,双手扶住栏杆,将陆禺东正好整个儿圈在双臂之间。
沈舟看不见他俩的位置,大摇大摆地走上来,将手里的抹布用力一甩,在风中甩出啪嗒一声脆响:“我是世界之王!”
陆禺东慌慌张张地从流波的怀里挣脱出来,幸好沈舟没看见,这姿势可比之前不小心推倒流波,还要羞耻呢。
他上前拍了拍“世界之王”沈公子的肩膀,故作严肃认真地说:“流波说他觉得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沈舟茫然四顾:“到雾山了?可是这茫茫海面上,连块礁石都没有,更别提岛了。”
陆禺东说:“能这么随意让你看见的,能叫雾山么?早就让别人开发走了。”
沈舟觉得他说的有理,拽着两人上了驾驶舱,看那上头的卫星图。
这一日西太平洋地区万里无云,陆禺东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进入菲律宾海海域,深海在卫星图上显示出一片悠远的蓝色,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一座岛礁。
张老大说:“这附近海水水太深了,声呐放下去都找不到,而且附近菲律宾渔船要来赶人的,我们还是少在这里逗留,再往南一点比较好。”
可是流波却极为认真:“就是这里。”
陆禺东相信流波的感觉,他对张老大说:“先把船动力关了吧,流波,你看我们是不是需要下水去找一找?”
流波点点头,当下便准备下水,陆禺东赶忙拦住他,说要去下头船舱取潜水设备。
设备是他们离开嵊泗前网上买好的,一套小一万块,沈公子付钱的时候像是割肉一样痛心,陆禺东曾经劝他买便宜点的,他又不肯,硬是要挑最专业的买:“以前十几万不觉得贵,现在一万不到都得咬牙付钱……我亲爹对我还真是狠心!”
陆禺东心里也明白,他这是为了三人的安全考虑,毕竟马里亚纳海沟附近海域不是什么热带度假海岛的浅滩珊瑚礁,在那里潜水,说不定要搭上命,设备自然是哪样高级就拿哪样。
听到要取潜水设备,沈舟头一个冲在前头——毕竟钱是从他口袋里出去的,买了就得用,用得透透的才对得起他刷的卡!
所以他得盯着流波那小子穿上他买的潜水服!——可不能浪费了!
流波本来不愿意穿,觉得这东西太过束手束脚,他在水下完全不需要这许多防护,可是沈舟十分坚持。陆禺东也心疼钱,当初不知道流波在水下能自由呼吸,买套装的时候就算上了他的一份,后来到了嵊泗才知道,这人根本用不上潜水套装。
看着流波万分抗拒的样子,陆禺东说:“算了沈舟,别逼他了。我们留一套别拆,到时候回去退了,还能省一万块。”
沈舟一听,茅塞顿开:“东哥,你竟然能想到这个,我对你真是五体投地!”
陆禺东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哪是他厉害,而是沈公子有钱日子过久了,还不知道某宝上还有退货这种操作。
两个人戴上潜水面罩、整理好氧气瓶准备上甲板,才一出舱门,便被一股妖风又推进了室内。
张老大扒着船舷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大声吼道:“后生!突然变天了!不能下水了!”
陆禺东拉下面罩一看,几分钟前万里无云的天,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又聚集起了厚厚的云层,灰黑色的云朵压得极低,他一抬头,便看见一道紫色的闪电从云层中一路劈到海水里,一个巨大的浪头打来,渔船应声晃动了两下,沈舟没站稳,若非流波眼疾手快,在后头撑住了他,他差点滑倒。
张老大还在兀自奇怪:“刚刚看船上卫星图,这附近海域连团云都没有,怎么突然就聚起来那么多?”
陆禺东扶着舱门在心中冷笑:这是又不想让他进雾山?他陆禺东何德何能,又是献给他个雾山岛“新娘”,又是狂风暴雨拦着他进岛,这是想让他找到雾山,还是不想让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