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之书》闻一声

2、神的打赌（02）

　　妈妈，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跟文昌帝君签约了！
　　签完了司徒殇发来的电子合同后，现在已经过了7个小时。
　　时间是23：46。
　　什么也没发生。

　　躺在医院的陪床上，游女士睡的正酣，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隔壁病房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咳嗽声。
　　为了查房，观察病人夜间的情况，护士不允许锁门，游乐已经听了半个小时的咳嗽了，并且，那声音愈演愈烈。
　　游乐睡不着，索性拿出手机，盯着Q/Q上那灰暗的史莱姆头像发呆。

　　对方的个性签名是：何以解忧，唯有退休。
　　游乐：“……”
　　这年头，神也这么接地气的么？
　　而且竟然还要签合同。
　　怎么办，越看越觉得是骗子了。

　　游乐给自己的好友舒缈发消息。

　　无业游民（拉伤版）：缈缈，如果你发现我是个傻子，你还会要我吗？
　　无业游民（拉伤版）：你睡了？
　　无业游民（拉伤版）：好吧，不打扰你了，我去斗地主了。

　　游乐切换到游戏界面，开了一局欢乐斗地主。
　　斗地主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氛围感，不仅要听专属BGM，还得配上特有的语音包，这才是真正的斗地人。
　　游乐戴上了蓝牙耳机，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叫地主”“抢地主”“加倍”“压你”“管上”，觉得这才够味儿。
　　以前她看日本动漫的时候，总跟舒缈吐槽，主角打架的时候，为啥要把招式名喊出来啊，太羞耻了。
　　直到后来她自己斗地主——
　　比如现在，10JQKA！
　　手上最后的顺子走完，她只恨不能当场甩出来压死对手。

　　一局毕，屏幕显示游戏胜利，接着，画面一晃，蓝光照向了漆黑的房间，她的眼前，竟然展开了一道全息屏幕。

　　【签约成功】
　　【欢迎使用九章之书系统】

　　……什么玩意儿？
　　九章之书？

　　游乐一骨碌从陪床上坐起，却忘了自己胸肌拉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病床上的游女士轻轻翻了个身。
　　游乐紧急噤声，转头，望着母亲。
　　十秒，二十秒。
　　游女士没有任何反应。
　　游乐缓了过来，伸出手，点了一下那虚浮的屏幕。

　　字迹消失，屏幕提示——

　　【请输入你的笔名】

　　“笔名”后面有一个闪烁的光标，示意她可以打字。
　　而屏幕最下方，则冒出了一个104键的透明键盘。

　　还真跟平台注册笔名一样。

　　不过，叫什么呢？
　　游乐想到了自己几个马甲，不行，都用过了，江湖规矩，还是取一个新的好。
　　目光随之落到了刚刚结束的那局斗地主上，最后之所以能赢，是因为打出了10JQKA……
　　于是游乐毫不犹豫输入了“10JQKA”一串字母。

　　屏幕又是一闪。
　　这回弹出来的是考核规则。

　　【①本书书写时间为人类时间两年，超过时间未完结者，视为不合格。不合格者，将消除与本书、本次考核有关的所有记忆。】

　　【②本书长度共九章，章节自动出现，手打无效。起承转合由本书自行判断，若情节不够递进标准，考核者只能一直被困于某个章节。】

　　【③本书的每一章都会随机挑选一位“章节主角”，围绕该主角展开故事。考核者藏于参与者之中。自考核第一日起，与本书有缘之参与者，将悉数登场，完善本书，以供考核者熟悉、推理、使用。】

　　【④本书题材多变，元素众多。考核者只能利用客观因素，左右情节发展，无法控制人物思想。】

　　【⑤在规定时间内完结本书，并成为本书的最终署名者，视为合格，可选择成为文神，也可拒绝成为文神，但将消除与本书、本次考核有关的所有记忆。】

　　游乐将考核规则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了，伸手点向屏幕。
　　屏幕一闪。

　　【单人模式开启】

　　单人模式？
　　也就是说，还有多人模式？

　　游乐想起司徒殇说过他们筛选了不少作者，这些作者，现在也跟自己一样，在使用这个系统吗？
　　算了，以后再研究吧，眼前最重要的，是把这个系统搞明白。
　　思考间，一段一段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第零章】
　　【她又住院了。】
　　【这一次，选择谁好呢？】
　　【本章主角：夏了了】

　　夏了了？
　　游乐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女人的样子。
　　她的一只眼睛被包扎着，笑的时候，嘴里的牙齿也少了两颗。
　　——是她。

　　※※※※※※※※※※

　　翌日。
　　游乐是被走廊上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游女士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小心翼翼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虚空做了个“划屏”的手势。
　　房间里立即展开了一道全息屏幕。

　　很大、很亮、很显眼。

　　看来昨天晚上不是做梦，她真的有九章之书系统了。
　　游乐没有说话，观察病床上的游女士。
　　游女士正刷着短剧，虽然声音很低，依旧传出了“保洁阿姨又怎样？我们去领证吧，我觉得我们很合适。”这样的台词……
　　是的，游女士看的是中老年版的霸道总裁爱上绝经的我。

　　察觉到游乐的目光，游女士咳嗽一声，将小短剧划走了：“醒了啊。”
　　游乐：“恩。”
　　游女士：“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
　　游乐：“就那样，不能做大幅度动作，一做就疼。”
　　游女士：“到底你是病号我是病号啊！今天你也别管我了，顾好自己吧。一会儿护士送早餐，我去拿，你刷牙洗脸去。”
　　“好。”
　　游乐收了全息屏幕，慢慢吞吞走向卫生间。

　　那么大一个全息屏幕飘在房间里，游女士没有半点反应。
　　显然，这个系统只有自己能看到。
　　游乐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人，只是，这个系统要怎么用？除了昨晚出现的那四段文字，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键盘也只在输入笔名的时候出现了一下，后面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到她码字的时候？
　　要不然，问问司徒殇？

　　游乐打开Q/Q，发现史莱姆头像依旧灰暗。
　　游乐：“……”
　　他不是编辑么？不要上班的么？
　　不管了，离线也要给他发。
　　游乐直接打了一个问题过去。

　　无业游民（拉伤版）：进入系统了，然后呢？怎么不好打字？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复。
　　游乐叹口气，视线下移，看到舒缈的最新回复。

　　头号粉丝：你不会才发现自己是傻子吧？
　　头号粉丝：当然了，这个世上，编戏的是骗子，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闹事的是二流子。
　　头号粉丝：就看你想当哪个子了。

　　游乐手指翻飞，快速打字——

　　无业游民（拉伤版）：NoNoNo，本人开辟出了一条新赛道，顺子！

　　打完这一句，牙也刷好了，游乐将手机放到一边，开始洗脸。
　　等出卫生间，游女士也拿好了早餐。

　　母女俩正吃着早餐，周阿姨又来了。
　　“我老伴上午出院，想着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周阿姨笑嘻嘻道。
　　“那很好啊。”游女士说，“吃早饭了么？”
　　“吃了吃了，也是花卷和粥。不过我瞧了，国际部的病房，连吃的都跟我们不一样。”
　　周阿姨抓紧一切机会，要跟她的聊天搭子聊最后的八卦。

　　两人说话的当会儿，游乐悄悄打开了全息屏幕。
　　她要再确认一遍，是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这个屏幕。

　　周阿姨讲得唾沫横飞，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一道屏幕。

　　“对了，”周阿姨问，“你女儿有男朋友吗？”
　　很突然的，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游女士说：“之前有过一个，后来不合适，分手了。怎么，你想给她介绍？”
　　“没有没有。”周阿姨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就是想告诉她，找男人眼睛要擦亮一点，千万不要被男人的皮相所骗，不然，想脱身都难。”
　　游女士“咦”了一声：“怎么了？”
　　周阿姨等的就是她这句：“咱们这一层的第三间，住了一个姑娘，瞧着跟你女儿差不多大，惨的哟，一只眼睛被打瞎了，嘴里的牙齿也少了两颗。”

　　游乐刷的一下转头，看向周阿姨。

　　游女士问：“家暴？”
　　周阿姨：“是的呀，本来我不知道，瞧着那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女朋友住院也跑前跑后，嘘寒问暖，还觉得他是个好男人。”
　　周阿姨：“结果你猜怎么着？昨天那姑娘的好友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那男人不是个东西，又把女朋友打到住院了。”
　　游乐忍不住道：“女朋友？没结婚吗？”
　　周阿姨看向她：“是男女朋友关系。”
　　游乐：“既然没结婚，逃啊。”
　　周阿姨：“我也是这么说的，后来那好友骂得正厉害，男人回来了，两个女孩突然间都闭了嘴，谁也不敢提这一茬。啧啧啧，我瞧那姑娘，战战兢兢的，竟然还在讨好男人，我就知道，她想逃没那么容易……”

　　周阿姨还在说，游乐却注意到，之前打开的全息屏幕上，开始出现字句，就接在“本章主角：夏了了”后面。
　　一段一段，将周阿姨所说的话，用小说的形式描写了出来。
　　写完最后一句，闪烁的光标再度出现，而屏幕最下方，也冒出了键盘。
　　这意味着，她可以打字了。

　　游乐深呼吸。
　　除去此刻匪夷所思的状况，光看文字，这就是一个小说的开头，只是小说的女主角，就活在现实世界当中。
　　现在，这个故事由她掌控，是帮助女主角逆袭，解决家暴男？还是努力调教家暴男，让他改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前者叫复仇虐渣，后者么，叫虐恋情深。

　　是选择复仇虐渣，还是虐恋情深？
　　游乐决定先去跟夏了了接触接触，根据她的性格，给她量身打造一个适合她的走向。

作者有话说

　　马甲：指作者换另一个笔名，一般指大神开的小号。